「我懂了。」听了反影的話,竟也漸露微笑。
「還有,上次讓你們去探的事,結果如何?」反影又問向燦星。
「完全沒有可疑之處,」燦星像是不用反影多解釋,也能明白反影問的是哪椿。「你所提供的資料,完全符合我和烈日所印證到的……不只如此,她和京城齊家還有點關系。據說,她就是在齊家的人護送北上的途中,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現下齊家的人為了尋她可說是人仰馬翻了!」
「京城齊家?為什麼又扯上他們?」挑起了眉,警覺地插了話,京城齊家的人材輩出,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如果他們要針對「光」的話,是有些麻煩的!
「好像是齊家新主齊風迎娶了靳丹菱的妹妹,所以靳丹菱一失蹤,他們自是義不容辭的大舉搜尋。」燦星倒不覺像有什麼問題,蠻不在乎地答道。
一說及此,反影和都不禁怔了怔,這可是個超級大烏龍耶!兩人也不約而同地互視一眼,暗叫不妙。這下子,若被丹菱那小娘子知曉他們犯下的大烏龍事件,恐怕會將他們修理得體無完膚……
一陣沈默與默契之下——
「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不過,這麼丟人的事以後就別再提了吧!我可不想在那伶牙俐齒的女人面前搬磚頭砸自己的腳!」反影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
「同意!」也不尋常地開懷大笑。
要是只聞聲,任何人都會同意這兩人一定心情好極;但只要有幸面對這兩個人,就會明白什麼叫作「笑比哭還難看」!
像現下的燦星和烈日,就是對這兩副奇特的笑容,一邊莫名其妙、一邊又感到毛骨悚然。
*****
晚飯之後,反影帶著丹菱到他居室的屋頂上,邊坐擁毛毯飲著酒,邊欣賞著夜空中的繁星。
「其實你的酒量非常不錯。」反影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丹菱因小酌而酡紅的雙頰上。
「算可以,不過不常喝,大概是天生的吧!」丹菱隨意答道。
「我喜歡,」反影低頭笑睇著丹菱。「我喜歡喝酒,也喜歡美麗又具酒量的女人,更喜歡兩者兼具的情況。」
「為什麼不一起上來呢?他不喜歡看星星嗎?」丹菱本就紛亂的心,在听到反影曖昧的暗示後更是大亂;為了不露出自己的無措,她只有隨便找了個自認安全的話題。
「他是怕你又會羞窘臉紅,不是不喜歡星星。」反影的一雙碧綠眼眸,在夜里散著妖異的亮光,看得丹菱一陣心驚,卻也不得不承認,是另一種引人的媚惑。
「怕我羞窘?」丹菱不懂。
反影為了解開丹菱的疑惑,用實際的行動向她解釋;一個火熱的吻,封住了丹菱透著酒香的櫻唇……
「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在場,我還是會這樣做,」反影在離開了丹菱的紅後,又意猶未盡地再啄了啄丹菱的眼眉。「如果只有我們倆的話,你的羞窘會比他在場時少一點吧?」
「……沒錯。」丹菱不情願地承認了——又是一個令自己訝異的改變︰她什麼時候會在男子的面前坦承感受了。
不要再想這樣的問題,至少,現在不要!丹菱偷偷在心中如此說著;然後,像是再也無法忍受的,她將目光調到了遠處的星空。
反影也沒再開口;看到了丹菱的反應,他就只是任著她眺望繁星,維持著懷擁佳人的姿勢,默默地飲著酒。
最後,先打破沈默的是丹菱。
「我從的口中,知道了你很多事。」丹菱突然開口將與的對話敘述了一遍。「他說我可以問你,而你並不會介意。」
「沒錯。」反影學著丹菱的樣子;但後者並沒有被逗笑。
「你真的願意告訴我?」丹菱听到肯定的答案,心中堆砌出各式各樣的感受……
反影見了丹菱認真的神情,笑了笑,自斟了杯酒,然後對著燦爛星空,清楚的出聲。「其實我不是中土人士;我父親是扶桑天皇,母親是天皇的第參個皇妃。」
「是真的嗎?」丹菱訝異地坐直了身子;她沒想到反影會有這麼直截了當的開場白。
面對丹菱,反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繼續著自己的敘述。
「母親懷孕的時候,父親相當的高興,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有了子嗣,母親也非常的開心,因為她因這次的懷孕而地位大增。
「本來很興奮的母親,在臨盆的時候卻發現了可怕的事情︰她雖一舉生男,卻懷的是雙胞胎——在扶桑,擁有繼位資格的天皇之子是不允許出現雙胞胎的情形,以防兄弟牆,同時,也表示著不吉祥、有災禍的預警。再加上,身為雙胞胎弟弟的我,竟有著一雙綠色的眼楮。」
「這並不是你的錯!」丹菱听見反影主動提起了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忍不住出聲安慰。
但反影只是笑了笑,伸手摟著丹菱的肩,反而安撫著丹菱。
「母親相當驚恐,害怕我的存在令她失去地位,甚至還可能替她招來殺身之禍,所以便叫唯一知道真相的產婆將我帶出宮殺掉。
「結果,因為出了宮的產婆不忍心,便帶著我連夜逃出了京城,投靠她鄉下的妹妹。一天,產婆的妹妹背著我去河邊洗衣回來後,便發現產婆在院子里身首異處——想來,是我母親派人滅的口。」
「你的母親……」丹菱忍不住掩口驚呼。「這未免太……或許你誤會了……」
丹菱實在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會有這樣的母親,所以即使是在听著反影述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你還好吧?」反影感受到了丹菱的激動,微蹙起眉峰。「還是別再說這些事了吧!」
「不,我還好,」雖然內容如此駭人听聞,但丹菱仍堅持著;她想了解反影!她真的很想了解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有了今日的反影。「你繼續說吧!」
面對丹菱的堅持,反影默然,面無表情,只是注視著丹菱。在發現丹菱也用著不移的眼光表示著自己的心意後,遂嘆了口氣。
「之後,產婆的妹妹便將我的身體涂上黑炭、再扮作女孩子扶養長大,從此遠離皇室。沒想到,在我五歲那一年,當朝幕府將軍在出巡時看到我,視我做可展覽的奇珍異獸,又將我獻進了後宮。
「一直到十歲,我一直在後宮打雜;飲宴時就負責娛樂貴賓。結果,十歲那年,一個喝醉了的女官,不知怎麼的,就把我拖到她房里去……後來我雖掙月兌掉,卻也被發現男兒之身。所以扶養我的那個女人,帶著我連夜逃出宮去,最後輾轉逃到朝鮮。」
反影說到此,便停下來喝了口酒,遙望著遠方的星空。
丹菱沒有催促他繼續,她雖無法感同身受,而反影似乎也避重就輕地帶過了很多事,但她仍可以想像在遙遠的過去,那個小男孩曾經背負了多大的痛苦。
她沒來由的一陣心疼,輕輕地握起了反影空下的一只手。
「後來,她因操勞過度去世,我便一個人流浪到了中國。」反影向著丹菱笑了笑,因她溫柔的舉動。「不久,我遇上了我的師父,他帶我回到他的居所——就是大路旁的棄屋;他教我文、武,所以,我便在此定居。
「師父去世之後,我想搬到更安靜一點的地方——離大路不遠的舊屋實在太容易被人打擾了;而師弟妹們都願意跟著我,所以,我搬到這兒,也就是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光』。」
反影平靜無波的聲音,至此告了個段落。
「故事說完了,怎麼樣,好不好听?」反影喝乾了杯子里的酒,低頭笑問丹菱,卻發現丹菱早已在忍聲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