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未必,因為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居然有人自稱是黑旗幫的人,就代表黑旗幫並沒有完全絕跡于江湖,還是有傳人︰而我大膽的假設那幫海盜就是黑旗幫的余黨所組,所以才保留下了傳人!」白紀羽條理分明的分析。
「很有可能。」齊風被挑起了興趣。「所以呢?」
「根據少主的經驗,和少主交過手、易容為乞兒的那名神秘男子,使得的確是被本門掌法封死的拳法。既然總鏢頭確定『因果恩仇掌』的確是為破洛家拳法而生,那麼就可以假設,這前來尋仇的乞兒不但為黑旗幫的傳人,還很有可能是和洛奇山有直接關系的人。」白紀羽滔滔地說完了他的論點,好生喘了口大氣後,才說出了結論。「所以,如果上述推論成立,這和洛奇山有極密切的關系、號令黑旗幫余黨重聚的人,其目的就是要重整黑旗幫的財勢人力——」白紀羽微笑了起來。
「好留待找出元兇後一報宿仇!」白紀羽明顯地收住語鋒,齊風了然地接完了話尾。「爹,知道那幫海盜後來的蹤跡?」
「在他們神秘出現三年後,又神秘地宣告失蹤,就像蒸發了一樣,沒人再有他們的消息。」
「這樣……」白紀羽從一進了碧寒紫煙館就沒顯過的招牌微笑,只曇花一現的維持了一會兒,就被齊震威的回答給打散了。「那不就又斷了線索?」
「唉……」本來听著白紀羽和齊風的對話,覺著事情露出一線希望的靳浩節,在听到齊震威的回答後,也垂頭喪氣的重嘆了一聲。
秋陽被風從窗外送入了館內,洋洋灑灑地在地上揮畫出了一片一片的窗華,映亮了室里每張因束手無策而煩躁不善的臉。
「我想,剛才的討論,立足點在于挖掘出復仇者的身分,知道他為何許人後,以其身分帶出蛛絲馬跡,據此而加以追捕。」像一世紀那麼長的沈默後,齊風穩穩揚起的語調,讓眾人的精神恢復了不少。「主動攻擊,對吧?」
「沒錯,因為不能再坐以待斃--別忘了,我們已經吃了兩次悶虧了!」白紀羽應了聲,其余二人則默然靜听下文。
「不過,我們毫無頭緒。」齊風似是想到了什麼,回復了平日的冷靜自信。
「你有什麼建議?」知子莫若父,看著齊風的表情,齊震威知道兒子的心里一定有了主意。
「既然他從頭到尾都有心將身分行蹤瞞著我們,所以以前找不出答案,現在更不會找得出來。而他近日來在靳府已然失手兩次,可以想見,被害的我們,最近一定對府里上下嚴加防範,他也不會笨到在近期內來自投羅網。」齊風緩慢但清楚的解釋著自己的想法。「所以想盡快找到他,只有不按牌理出牌,反其道而行。」
「你是說……」白紀羽終于又有了笑的心情;他嗅出了有趣事的味道了!「以退為進,以守為攻?」
「他要公平,就給他公平!」齊風也陪白紀羽笑了笑,只不過這個笑容的溫度比白紀羽的那個低得多了。
「齊公子想怎麼做,我一定全力配合!」瞧出點熱鬧的靳浩節開了口,表示一定鼎力相助。
「謝謝!」齊風向靳浩節致了意,便轉頭向著齊震威說。「爹,我想動用各地分局的人馬放出一個消息,可以嗎?」
「當然,」齊震威點了點頭。「不過,那消息是……」
「致黑旗幫幫主,九九重陽勉懷先人,靳齊兩家將于當晚于靳府設宴,招待昨日故人!」
第七章
耗時半天的會議終于結束,卻早已過了午膳時間,不得已,靳浩節只有吩咐下人將一些簡單的點心,一份送至現由齊風和白紀羽合住的近月樓,一份送至因齊震威來臨而由齊風讓出的摘星樓,供因會議而錯過了午餐的三人果月復。
「你真的認為,那傢伙會吃這一套?」端著碗雲吞湯,一面咂著嘴,一面說話的白紀羽看來甚是怪異。
「嘴里有食物時別多話,看起來很噁心!」坐在白紀羽對面的齊風皺了皺眉。
「咦?我沒听錯喔。」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白紀羽根本不理會齊風說什麼,照樣邊說話邊狼吞虎嚥。「噁心?你剛剛是這樣說的,對吧……心情恢復了就開始挖苦我,真是的!」
「我是替那些迷上你的女人不值!」齊風喝了口茶,放下餐具表示吃飽了。「如果她們看到這一幕,肯定痛不欲生。」
「你放心,」看到齊風不再續吃的動作出現,白紀羽便毫不客氣的清光了剩下的食物。「我這麼仁慈善良又體貼女人,是絕對不會讓這麼殘忍的事發生的!」
「小心點。」齊風站起身,朝二樓走去。「不要哪天白紀羽成了白忌語。」
「什麼意思?」白紀羽抹了抹嘴,也跟著登上二樓。
「只要見到就格殺勿論——所有女人口中的禁忌之人!」
「喂喂喂,你這也太毒了吧!」白紀羽狠狠地瞪了視若無睹的齊風一眼。「也不想你失戀時,是誰那麼夠朋友的安慰你!」
「誰失戀?」齊風在陽台上坐了下來。「你也會啊?」
「哇,打死不承認,好樣的!」白紀羽佩服得不得了。
「你跟上來就是要說這些廢話?」
「耶,我不能上來嗎?我們倆現在可是同居耶,這房我也有份……」看到熟悉的眼神,白紀羽趕緊換了個話題。「我是想問你,那個請君入甕的計劃你到底有多少把握。」「他會來的!」齊風輕松地靠著圍欄。「因為他要公平。」
「怎麼說?」白紀羽也坐了下來。
「如你所言,那傢伙當年既已聚合了那麼多的余黨,在海上橫行掠奪,想必一定聚集了不少財富。」齊風冷笑了聲。「錢?我想他多得是!」
「可是他綁架過靳青芸,如果不是想討回當年的債,他綁人做什麼?」白紀羽提出了疑問。
「也許是要用來當作讓靳老爺抵命的籌碼吧!」齊風的答案讓白紀羽挑高了眉毛。「總之,他的目的絕不是要錢這麼簡單,不然他繼續做海盜就好,又何必銷聲匿跡,事隔多年後還甘冒這麼大的風險,和財大勢大的靳齊兩家為敵?」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他這次純粹是為了報仇?」
「沒錯,這也是他為什麼先挑靳府下手的原因。我想,他一定是想先挾持沒有武力防御的靳家,再用來要脅比較難應付的齊家!」齊風看著難得嚴肅的白紀羽,表情難辨的微笑起來。
「這倒解釋了他這兩次行為的動機……」白紀羽恍然大悟。「我懂了!他這兩次都失了手還受了傷,一定不甘心至極;又知道我們已有所防範,難以再玩陰的,卻又沒能力與我正面為敵,也一定心浮氣躁,所以你便利用那傢伙現在的心態,引一心復仇的他上勾,對不對?」
齊風點點頭篤定說道︰「我肯定他一定會吞下這個餌。」
「反正找不到他,干脆就讓他來找我們……有你的。」白紀羽愉快地笑了;這事越來越有趣,越來越對他的味。「不過呢,我說齊大少,你費盡心思把人請了來,想干嘛?」「你這麼愛看戲,想讓你看個過癮!」齊風斜睨白紀羽一眼。
「謝少主成全!」白紀羽嘻皮笑臉的打躬作揖。「好了,我很盡責地陪你講完了笑話,可以告訴我實話了吧?」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齊風倒真的收起了笑容。「畢竟我們兩家是欠他一個交代。」「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