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大方,知書達禮,賢淑婉約,柔情似水……簡直無可挑剔,再加上她明顯地對自己一見鐘情,這大概是會令所有男人豔羨的遭遇吧!齊風自嘲起來。
可惜他無福消受,因為不知道為什麼,靳丹菱對他越好,他就越覺得疲累--像是不知不覺中,為了配合她的氣質般,每件事都要做到如詩畫般的完美,這實在令他筋疲力盡……他哪有這種閑情逸致及時間!
這表示,靳丹菱也如同他之前所遇過的大家閨秀一樣,對他來說打在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要不是為了熟悉靳府的一切,還有那該死的白紀羽的攪和,齊風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得忍受讓靳丹菱跟在他身旁三天,而他剛剛好不容易才腰斬了靳丹菱期待的第四天。
三天!除了他的母親,包括他疼愛的妹妹在內,他從來沒能和一個女人相處超過三個時辰!
靳丹菱這次算是破了他的記錄,啊!不,靳丹菱不算是第一個破了他記錄的人,第一個破他記錄、還是很多個記錄的女孩兒,應該是那個和他共度了一天一夜的「她」。
想起了靳青芸,齊風的臉上,總算比毫無表情多了一些人的感覺;眼光也自然地瞟向幾乎是和摘星樓平行,隔著主屋和大湖、位于西北角的瀲茵苑。
她這幾天,是故意躲著他吧!因為不想見到他,而故意裝病躲在房里吧!一思及此,齊風忍不住嘆起氣來。嘆息?這女孩兒還真是能讓他失常!
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靳青芸一樣,巧笑流淚、刁蠻迷糊,都會讓他心動不已;也沒有哪個女人,像靳青芸一樣,每個表情、每種聲音,都能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里;更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靳青芸一樣,隨時隨地、任何景象,都讓他不斷地想起他有多想見她!
可是,照這幾天看來,她並不見得有和他同樣的想法、同樣的心情,因為她甚至連見都不想見他。
不願承認愛上她的心情前,他是浮躁的;但承認了這樣的心情後,卻又患得患失的--齊風不禁苦笑︰愛情果然是麻煩的東西!
「大白天的學人憑欄嘆息。」白紀羽不知道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他的身邊。「有問題喔!」
「鬼鬼祟祟的,像賊一樣。」齊風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心情很差,嗯--難怪在這兒愁眉苦臉的。怎麼,丹菱小姐沒來約你嗎?」
既然被正名為賊,白紀羽便也不客氣地瞇眼賊笑起來。「應該不會吧,丹菱小姐對你癡情的樣子,還真是沒人看不出來耶!」「少囉嗦!」
「難不成是在替丹菱小姐節哀順變?哀悼她尚未萌芽便已注定胎死月復中的戀情。」「少自作聰明。」
「那就是在想丹菱小姐--的妹妹青芸小姐?那個讓你有多遠死多遠的姑娘嘍?」白紀羽看出齊風的耐性似又回復往常,舌頭便興奮的不听使喚。
「她不是這樣說的。」齊風仍然不動如山。
「好吧、好吧,算我猜不透。」白紀羽裝模作樣的往陽台的另一端坐下,恰好與齊風面對面。「反正我想你也不可能想著那個一無是處的刁蠻丫頭,對不對?」
「她不是一無是處。」
「喔,真的嗎?」白紀羽挑了挑眉。「她不是刁蠻無禮、沒有氣質的笨丫頭嗎?別忘了,她不但對你毫無感激之意,還祝你英年早逝呢!」
「不用加油添醋,我不會生氣的。」
「哇,你真的轉性啦,不討厭女人啦,真是奇蹟!」
「我沒說我不討厭女人。」
「那你的意思是……」白紀羽一改玩世不恭的態度,雖笑容滿面,但語氣認真。「你只是不討厭她嘍?」
「可以這麼說。」齊風對上了白紀羽的眼光,居然帶著一抹笑意,反倒使白紀羽征了征。
「閑話少說。」只是一會兒,齊風又回復了他冰雕般的表情。「有事嗎?」
「今早,蘇州分局稍了信來,總鏢頭說他近日內會趕至蘇州靳府,要你好好護鏢,不得有誤。」
「今早?」齊風看了眼白紀羽。「好,我知道了,那麼這兩天你就待在府里吧!不用四處打探了。」「不用?那乞兒的事呢?」
「放心,他一定會自個兒找上門來,不會就這樣罷休,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張網等待。」齊風微微冷笑道。「這樣也省得你帶壞了人家的小孩!」
「帶壞小孩?墨蘩可也十七歲了,不能算小孩了吧?」白紀羽無辜地笑道。
「那就要看你帶他去哪兒了。」齊風意有所指地盯著白紀羽。「廟宇盡量參觀,『樓閣』就可以省了。」
「什麼樓閣?最近沒去什麼名勝古蹟啊?」白紀羽依然沒事人似地笑著,完全不認帳。
「心知肚明。」齊風懶得和他辯。「反正你這兩天就在府里好好當你的白大哥吧!」「還是暗中保護,不明示身分?」白紀羽露出了貓般的笑容。
「打草驚蛇不是我的目的。」齊風站起身,好整以暇地說道。
「那就還是你西我東?喂,齊大少,這樣有點不公平吧?小姐們都住西側耶!」白紀羽不滿地說。
「那就把後花園全劃給你怎麼樣?」齊風和白紀羽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瓜分著靳府。
「那是當然的嘍,這樣還差不多嘛!」白紀羽看來稍稍滿意了點。「好吧,反正靳家少爺也滿可愛的,和他作伴也是件有趣的事,那麼西側就只好便宜你了,大少!」
「別把我跟你算上一道。」齊風面不改色的轉身便走,表示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
「是嗎?我這可是給你機會喔!」白紀羽壞壞地笑了起來。「既然你不討厭那位青芸小姐,又這麼多天沒看到她,那西側的安全又是由你來負責的,不就可以順便去探看一下嗎?」
「我會的。」齊風未曾停下的背影,只丟下了三個字,便消失于樓梯轉角,留下白紀羽開心地笑著,直稱讚自己不凡的才華和過人的頭腦。
***
這一晚,青芸還是推辭身體不舒服,一個人躲在瀲茵苑內,不肯和眾人一起用餐。
直到夜深,她仍沒有食慾和倦意,只好打發了翠兒去休息,一個人走到內院的池塘邊,坐在那顆她一向用來當成躺椅的巨石上,試圖厘清紊亂的思緒。
秋夜,有著深深的涼,但夜雖涼,卻無損于迷人景色。因為擁著月明的池水,還是替瀲茵苑的花草,映出優雅的光華,也因為這樣,有著波光的苑內草綠,就更符合了瀲茵之意……可是池畔的青芸,既無畏寒的心,也無賞景的心思。
青芸難得的嘆了口氣——她應該算是從沒有煩惱的,但不知為什麼,最近想跟她做朋友的煩惱,好像越來越多的樣子,大有欲罷不能之勢!
就像為了避開齊風,放棄和家人共享晚餐聚在一起享受親情的溫馨。這對愛好熱鬧的她來說,實在是種煎熬。
還有,丹菱今天所有的表情,至今還清晰地留在她眼前——那是揉合著渴盼、疑慮及認真的一張臉!
青芸並不太明白什麼是愛情,也不了解丹菱的表現,其實就是陷入了愛情的女人一定會有的心情反映,但憑著她對丹菱的了解,她知道,丹菱這次真是很認真的,很認真的喜歡起一個人了,要不然不會這麼一反常態,做了些不像她的事!
這使得青芸更加不知所措。
還有那個齊風,是不是真的喜歡丹菱?丹菱這麼喜歡他,如果他不喜歡她的話,丹菱一定很難過,就像……她很不情願地承認,她?其實?好像也、挺在意那個,叫齊風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