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友嵐沉默了好一會,「這是愛吧?你很愛他。」她的笑容有些奇怪,仿佛這個答案傷害了她。
賈友鈐沒有回答她,因為她的感情只需要對自己負責,毋需告訴不相干的第三人。
「原本他該跟我一起出國深造,」蔣友嵐嘆了口氣,「但在最後一刻,他打了退堂鼓,因為他告訴我,這不是他所想要的生活,我與他很熟悉,但我從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賈友鈐看出她所透露出的落寞,不過也清楚的看出來表面下燃燒的不甘心,她的眉頭不禁輕蹙起來。
「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要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生活,」賈友鈐輕輕的一個聳肩,「齊揚單純得就跟張白紙一樣,對他而言,時常滿足就是簡單的快樂之本。」
「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善解人意,只要他願意給我機會,」蔣友嵐喃喃的說道︰「從小到大,只要他需要,我一定會在他的身旁,但是,我若想要靠他更近,他卻反而離我越來越遠。」
賈友鈐揚眉,思索著她的話。
「我對他的付出,」蔣友嵐專注的看著她,柔弱的眼神閃過一絲堅持,「不會比你少,從他的家人都過世之後,就是我們蔣家照顧他,我們會一直在那里等他回家,只要他願意回來,我們一樣會給他你現在所能給的一切。」
賈友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回視她。看來,這女人的出現不是單純的來拜訪,而是試圖在她與齊揚之間掀起風暴。
「你跟媽真的買了很多東西。」齊揚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的聲音打破了一片寂靜,「我們跟搬家公司已經約了後天搬,這些東西吃不完怎麼辦?」
「媽打算明天煮套餐。」賈友鈐回答,「媽說,好歹在這里住了二十幾年,這屋子老歸老,但是終究有感情,所以在搬離的前一天,想要叫小妹和妹夫回來吃個團圓飯。」
「若是這樣,不應該也把大姐和大姐夫一起叫回來?」
「已經通知了。」她自然的回道︰「可是大姐還沒有肯定的回答,因為她現在在圍事。」
「圍事?!」齊揚茫然的重復。听起來好像大姐又在給大姐夫找麻煩。
「對!」賈友鈐的目光須臾不離蔣友嵐。
齊揚看著沙發上的兩個女人,這才發現空間間所飄泛著的古怪,「發生什麼事嗎?」
「沒什麼。」蔣友嵐抬頭看著他,「我該回去了!我一下飛機就來找你,我爸爸不知道,他現在一定很擔心,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當然!」齊揚拍了拍賈友鈐的肩膀,「我送友嵐回去。」
「好!」回答之後,她像是想起什麼的站起身,「你沒車,開爸的車送蔣小姐吧!」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勾住齊揚的手臂,「不如,我跟你一起送她回去,可以嗎?」
「可是阿揚,我想跟你……」
「再好不過!」齊揚沒有給蔣友嵐說完話的機會,逕自興匆匆的牽起賈友鈐的手,「送友嵐回去之後,我帶你去看夜景。」
苞賈家兩老一起住是很好,不過實在沒什麼隱私權,尤其是他進友鈐的房間,只要超過十分鐘,準岳父大人一定會「不小心」的經過一下,反正就是打定主意,在他沒有將結婚戒指套進友鈐的手上之前,都不要想越雷池一步,就算稍微親密一點,都會招來白眼。
賈友鈐同情的看了蔣友嵐一臉的難受。這就是感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不是付出就一定會有等同的回報。
第8章(2)
齊揚出門去白禹安的診所向董憐漣拿鑰匙,這期間賈友鈐和蔣友嵐就在車旁等待。
「或許,」賈友鈐坦然的目光看向蔣友嵐,「你的付出比我多,愛齊揚的程度也高過我,但是你畢竟不是我。」
「什麼意思?」蔣友嵐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如果齊揚愛你,早就愛你了,我不會有機會可以跟他相識、相戀,我在你的眼中看出你的不甘心。你的外觀很柔弱,但實際的你根本不是如你所表現的,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機會。」
听到她的話,蔣友嵐的臉立刻繃緊,拳頭微微緊握。
「就算用盡心機,使用過去你們照顧他的人情壓力讓你把齊揚從我身邊奪走又如何?」賈友鈐微笑的看著她,「你不是我,你一輩子也沒辦法得到他全心的對待,所以放棄吧!這對我們都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這對你是最好,但對我或齊揚不是!」蔣友嵐的語氣激動起來。
身旁車子的警報器解除,賈友鈐看到齊揚拿著遙控器遠遠走來,她嘆了口氣,「如果你要繼續裝柔順下去的話,就收起你現在的神情。」
「上車吧!」賈友鈐伸手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我可是個不怕跟人爭執的人,尤其,是我誓在必得的人!」
她是不懂齊揚干什麼放著柔情似水的女人不要,硬是纏著她這個母老虎,不過感情就是這麼奇怪,沒有一個標準的道理存在……
看著蔣友嵐的身影消失在巨大的黑色鏤空大門之後,賈以鈴不禁嘆了口氣。住得起這麼氣派的豪宅,用膝蓋想也知道友嵐的生活優渥。
一個富家千金看上一個窮小子,好像八點檔的劇情,只不過窮小子——她看了齊揚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把富家千金看在眼里。
「她愛你!」她直截了當的說。
齊揚聞言,開車離去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
賈友鈐好奇的打量他的側臉,「你不驚訝?」
「驚訝什麼?」他轉頭對她一笑。
「驚訝她對你的感情!」她把話給挑明了,反正她與齊揚之間,說話若還要拐彎抹角,那也太矯揉造作了點。
「老實說,」齊揚有肩輕輕一聳,「我不是驚訝,不過對我來說,她只是姐姐。」
「姐姐?!」
「對!」他老實的說︰「她大我兩歲,從我有印象開始,她就是個姐姐,我們兩家關系匪淺,于公于私都有往來,我祖父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若真有什麼萬一,他希望在他百年之後,蔣家可以照顧我到我成年,所以祖父死後,我就跟他們住在一起。」
「換言之,」賈友鈐的手指著身後已經看不到影子的豪宅,「你在那個大房子住餅?」
「住餅幾年。」他坦率的承認。
「你過過這麼好的日子,最後為什麼會去睡公園?」俗話說得好,由奢入儉難,同理可證,過過好日子,若日子應該很難挨吧?
「因為這是種生活體驗啊!」他覺得好笑,「我還曾在天橋跟人家一起吃分送給游民的飯包,甚至開過幾天計程車、到工地搬水泥,這兩年,我做過的工作可未必比你少。」
生活體驗?!他做過的工或許不會比她少,但她肯定他只是因為好玩而工作,不像她,是努力的想要賺大錢。
「世上只有有錢人可以談自已喜不喜歡工作。」她嘆道。
「我知道!」這句話,正如她決是動不動就听他說在體驗生活一般,快听爛了,「不如我問你,假設你今天很多有錢的話,你還會喜歡工作嗎?」
這是個好問題。賈友鈐輕撫著下巴,「我應該還是會工作吧!畢竟這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如果能夠變得更有錢,何樂不為?」
如他所料的答案,齊揚一笑,「我娶你當老婆,我想我祖父現在一定樂得在墳墓里跳舞,畢竟這麼積極、有沖動的孫媳婦,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別拿死去的人開玩笑。」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如果早幾年認識你,我想我祖父一定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