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繞了一圈,她有點喘,直到回到大門口,她這才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看著牆壁上自己的杰作。
可以收工了!她得意洋洋的心想。
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她撫著自己的下巴,細思索著,方才黑色的鋼門明明沒有打開,現在怎麼……
她彎腰拿著油漆桶,緩步的走進門里。
門里門外如同兩個世界,這里頭的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夜來香味道,微亮的庭園燈光,從地上將光亮打上來,所以她可以在夜色中將四周的景物看得清楚。
這屋子真的很漂亮,她不由贊嘆,拿著油漆桶,她困惑了,真的要破壞這里嗎?看著手中的油漆桶,她又看了看四周,破壞這麼美麗的地方,她怕會遭大譴。
這可以說是她夢想中的屋子,有大大的美麗庭院,外觀氣派的大屋子,車道上還停了一輛BMW,若再加上男女主人和兩個孩子、一條狗……就太完美而和樂了。
只不過BMW……剛才有這輛車嗎?她好像沒注意到。
「你在做什麼?!」突然,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賈禎璦嚇了一大跳,猛然一個轉身,卻硬是撞上一個如牆壁般結實的身體,她一驚之下叫了一聲住後跳,手上的油漆立刻掉在地上。
災難!百分之一百的災難!鮮紅如血的油漆灑了一地,破壞了碧草如茵的韓國草皮,更重要的是,有一半油漆灑在她的褲管和白色帆布鞋上了,她不由哀號,這雙鞋子要一千多塊耶!
「你干麼像鬼一樣出現在我後頭?」她抬起頭,帶著指控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一個有著寬肩的高瘦男人,因為背對著燈光,陰影遮去他大半張臉,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漠然的轉過身,走了出去。
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和穩定的步伐,沒來由的,他的古怪令她的心霎時提在半空中。
他靜靜的站在大門口,原本乾淨的花崗石外牆上此刻滿是鬼畫符,「欠債還錢」、「去死」……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深。
他看了許久才轉過身,隔著一段距離面對賈禎璦。
當他從陰影處現身時,眼前的俊帥外表令賈禎璦有一剎那說不出話來,她快要暈倒了,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仁慈吧?!繞了大半個地球之後,把她的夢中情人送到她跟前。
她拍了下自己臉頰,會痛!所以不是作夢!肯定不是作夢!
她揚起嘴角,興奮的看著他,但是他的視線卻是無聲的看著一地的鮮紅,然後專注的移到她的臉上,鎖住她的目光。
與他四目相接的瞬間,賈禎璦的心跳不由加速,他看著她的眼神絕對不是驚喜,她很肯定,他像是帶著一絲敵意的瞪視她。
她不由遲疑了,她在賭城跟他最後一次踫面時,他的態度還挺和善的,現在怎麼……
「你為什麼在這里?」他終於開了口,就連聲音也一如她印象中的好听,就像天籟一般。
賈禎璦幾乎忍不住要贊嘆,但是一想到現在的場面……她不自在的看著腳下和牆上的一團亂,覺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熱,她的樣子活月兌月兌就像是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
她就說吧!取這個什麼爛名字,就算老天爺大發善心讓她遇到白馬王子,自己也總是在這個浪漫的重逢時刻像個鄉野村姑,一點也登不了台面,無法與之匹配。
這輩子該不會真的跟真愛無緣吧?!她沮喪的嘆了口氣。
Martin一撥散在額前的頭發,淡淡的說︰「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這一家人……」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聲,還有點結結巴巴,「欠錢不還。」
欠錢不還?Martin在心中玩味這四個字。欠他錢不還的人多到滿街都是,但是他欠錢?!這真是新聞!
這女人,在美國初遇是巧合,他約她共進晚餐,她卻放了他鴿子,這輩子沒有人敢不把他當一回事,她卻令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大大的丟了臉!現在她又出現在這里,他的眼楮危險得眯了起來。
「Martin先生,你先不要生氣,我可以解釋,其實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像是要證明似的,她連忙露出和緩的笑容,「我不是壞人!」
壞人?Martin的目光懶懶的掃視她全身上下,就憑她——連邊都踫不上、這女人愚蠢到當不成壞人。
「你為什麼在這里?」他緩緩的走向她,口氣平靜的問。
他站在她的身旁,一派不慌不忙的悠閑態度,修長的身軀離她很近,賈禎璦吞了口口水。
他穿的咖啡色大衣超帥的,她忍不住又搓了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她記得曾經在新光三越二樓的名店里看過類似款式的衣服。
她飛快的計算著,單單這件大衣,她很肯定,就算她的薪水加上目前的存款也絕對買不起。還有他的鞋子,皮鞋耶!看起來就像是高檔貨,若是名牌的話,可能也要好幾萬。
她怯生生的目光從他鞋子和褲管上的紅色污漬移開,暗自希望他不會叫她賠償,不然她或許得要賣了自己來賠,畢竟之前她才花了一大筆機票錢飛到美國去。
一抬起頭便對上他的一雙黑眸,他正仔細的審視她,讓她的心跳再次紊亂了起來。
「說話!」他氣定神閑的看著她。
她緊張的笑笑,「我是致密派來的人。」
「致密?」她的答案令他意外。
「對。」她說道︰「你有听過嗎?我們公司在業界很有名,不過或許你不知道,我們還有得過獎,是合法的……」
「我听過。」他打斷了她的話。
她一楞,眨了眨眼楮,微微一笑,一很高興你听過,我……我在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工作。」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思索著她話中的真實性。
她期待的看著他,一生之中,不記得自己曾經這麼快樂過,只是……
「只有你在這里嗎?Lucida小姐呢?」她左右打量著,似乎想要看到那個高傲的金發美女。
「我不知道。」他略顯陰郁的看著她,「或許在加州也或許在法國,我不在乎。」
「她是你女朋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她從來不是我女朋友。」他簡單的說。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可是我看到你們擁吻……」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絕對做不出這種事。
「是她吻我,不是我吻她。」他根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且你又把我送給你的絲巾給了她!」
當天晚上,他沒等到她,反而等到在頸子上系著那條橘色絲巾的Lucida,當下他只想找到賈禎璦,並且掐死她,從沒有一個女人今他如此生氣過。
她看著他,腦海里一片混亂,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而且他的怒氣似乎來自於她……
奇異的,她不感到害怕,反而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他皺眉,「你在質疑我的話嗎?」
「當然不是。」她連忙表明,突然覺得自己開心的想要跳舞。
「你真是致密的員工?」
「對。」她分心的回答。
他嘆了口氣,「飯桶。」沒想到他手下竟然有這麼愚蠢的女人。
「什麼?」她懷疑自己听錯了,他是說——飯桶嗎?
「致密盡是請些飯桶。」他專注的看著她,「我還以為只是說說,沒想到……真是飯桶!」
「帥哥,」她皺起了眉頭,「講話不要這麼不客氣。」
「我已經很客氣了。」他的口氣平緩,但是眼神卻專注得仿佛要看穿她靈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