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da有些驚訝情況的轉變。
「再見。」賈禎璦對他們微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還來不及細思自己的念頭,Martin伸出手拉住了她。
他的舉動讓賈禎璦嚇了一跳,「還有事嗎?」她眨著無辜的大眼楮問道。
他仔細端詳她的五官,眼光靜靜的在她臉上游移。
她感到一股令人不安的緊繃感襲來,他的眼神似乎透露著一絲怒氣,但好像還有點別的,可是他的老婆或是女朋友就在旁邊,他們這麼接近似乎不太好。
賈禎璦深吸了口氣,稍微向後退了一些,然後抬起不安的眼楮看著他。
他看到了她的遲疑,但是她的遲疑令他不解,他的手輕撫過她手腕內側,感受到她劇烈跳動的脈搏。
「昨天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吃飯,現在卻害怕?為什麼?」他低聲的問。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簡單的如同一加一等於二——她對介入別人的感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怕卷入三角習題里!
「Lucida,」他轉向氣得臉色已經發青的金發美女,「請把絲巾給我。」
「可是……」
看到他的眼神閃過嚴厲,Lucida就算心有下甘,還是把絲巾交了出來。
「或許今晚我們可以吃個飯。」他將絲巾還到賈禎璦手上。
若是在看到他與Lucida熱情擁吻之前提出這個邀請,她會很開心,但是現在不了,雖然她很想答應,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如此,而且豪哥說今天晚上他們就要離開了。
「明天我要去夏威夷,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有人從外頭進入飯店,打開的玻璃門卷進一陣熱風,那股如魔咒般的力量似乎稍退了些,她看著一旁的Lucida,頭腦更清醒了一些。
「今天晚上八點,在二樓的法式餐廳。」
她對他微笑,沒有回答。
「大哥,我們快要遲到了。」一旁的人提醒,老大今天中午跟幾位參議員有個午餐約會。
「好,」他捏了下她的手,「到時候見。」
賈禎璦點點頭,看著他離開,透過玻璃看他上了車,然後她注意到了一旁的Lucida。
「他是我的男朋友!」Lucida指控似的說道。
「別這麼看我,」她無奈的看著Lucida,然後將絲巾交到她手上,「我失戀很多次,其中有幾次是被人搶了男朋友,所以我知道那種滋味,我不會做那種事的!祝福你跟Martin先生!」
這里有太多的偶然與邂逅,她也許可以孤注一擲去追求,只是後果可能無法承受……
或許就像昨晚他跟她說的話一樣——睹城發生的事,就讓它留在睹城!睡一覺起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第三章
「有找到你的黑人老公嗎?」
這句話從賈禎璦進到公司,就不停的有人問。
「沒有。」賈禎璦只好不厭其煩的回答。
「想也知道,」幾個小弟還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
他們的反應實在今她覺得好氣又好笑,因為只有她自己清楚,在遇到Martin大帥哥之後,她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找什麼黑人老公。
若是照李仙姑所言,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東方人,Martin就算長得再帥,他也不可能是她的真命天子。
只是回來台灣幾天之後,它還以為自己會跟以前談那些短命戀情一樣,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卻沒料到這次卻令她意外了。
只要靜下來,她的思緒就會繞到那個男人身上,想起了她沒有赴的那個晚餐約會,她總是不停的想像,如果去了會如何?但是不管怎麼想像都沒有用,反正她沒去。
唉,就算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又如何?可以多了解他一點也不錯啊!不一定他會瘋狂的愛上她,不一定他在發現她沒有赴約之後,開始尋找她,若真是如此該有多好!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不過這是在作夢,因為這個男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她對他,除了一個名字以外似乎也一無所知。
回到台灣,賈禎璦知道自己一定得接受一個事實——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看到他了!不過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這個異地的短暫相遇,雖然很短暫,但是她不會忘記他。
「拜托啦!小璦璦!」
听到這個叫喚,渾身都不自在!賈禎璦對天一翻白眼,這才是屬於她的平凡人生,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當沒听見。
「拜托啦!小璦璦!」穿著黑色T恤的阿杰張著因為吃檳榔而染滿腥紅的嘴,拉下了賈禎璦的手。
「不要拉我,」賈禎璦無奈的說︰「干麼一定要我去?」
「沒辦法啊,」阿杰一臉無奈,「誰叫恁伯不識字!」
「我就我,不要說恁伯。」賈禎璦嘆了口氣。
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也就是賈禎璦服務超過一年的公司——這可是一間有經濟部核發營利事業,登記有案的專業財務公司,去年他們還得到「全國優質企業商品滿意金鼎獎」。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用「討債公司」來形容他們,但是對賈禎璦來說,說他們是討債公司實在太侮辱她也太侮辱辛苦的同事了,他們可是得獎無數的顧問公司。
雖然偶爾她也得幫忙買煙、買檳榔,不過不要以為這里進出的盡是些沒學歷、說話又粗魯的男人,環境就一定灰暗髒亂,因為有她這個「致密之花」存在,所以他們部門總是維持一塵不染、窗明幾淨的樣子。
「拜托啦,」阿杰已經雙手合十,「除了關老爺之外,恁伯……歹勢,說太快,我只拜你啦!」
因為今天他們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有人掛病號,所以人手不足,迫不得已之下,阿杰只好請唯一一個穿裙子的出馬。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是——部門上下除了那個掛病號的小弟讀過幾年書,懂幾個大字之外,就只剩賈禎璦識字,所以現在要去「收帳款」,那些在牆上寫字、噴漆之類的工作只能求助於她了。
「對啦!小璦,拜托啦!」一旁的小弟也鼓吹。
「找死!小璦是你叫的啊!」阿杰打了身旁的小弟一下,「叫璦姊!人家璦姊都來致密一年了,你還不到三個月,叫什麼小璦!欠打喔!」
曾幾何時,在致密待了一年,她也升格當大姊了,賈禎璦看著圍在她辦公桌旁的幾個大男人,手撐著下巴,被人家當大姊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小璦璦,你也知道,」阿杰繼續游說,「咱們最近的業績壞,那些徵信部的人都跩個二五八萬的,上次豪哥開會的時候,還被他們刮了一頓,說什麼資料都給我們了,但是我們底下人都是飯桶,連一半的錢都討不到!他媽的,也不想想,現在條子捉得那麼緊,什麼開槍、壓人都不準我們干,還要我們討到錢,世上哪有這麼簡單的事,不然他們要討討看好了!去!」
任何公司都要面臨轉型,當然,致密也不例外。
輩十三層樓的辦公大樓,屬於天幫的產業,一到十樓分別租給銀行、投信、健身館等五家公司行號,十一到十三樓則屬於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
十二樓是負責帳務管理的兩個部門,佔地約九十坪,隔著一條走道,兩面透明大玻璃將空間一分為二——一邊屬於徵信部,一邊則屬於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明明兩邊都是同屬一個公司,但是卻為了某些利益關系,所以表面上和平但底下卻是波濤洶涌。
徵信部里的人,學歷一個比一個高,畢竟要調查事情,腦子要動得快,點子也要多,但也因為如此而自視甚高,甚至瞧不起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里這些連國中都沒有畢業的同事,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有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