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話,她翻著照片的手頓了一下。因為韋嵐想去看櫻花,所以他就帶著她去日本度周末?!
她抬起頭,懷疑的看著他。「我是不是听錯了,她想去看櫻花,所以你帶她去日本?」
「沒錯。」
「你——不像是那種會听女人話的男人。」
「我的確不是,但是時光會變,人也會變。」易仲飛淡淡的一句話,解釋了一切。
變?!任尹萱難掩驚訝,這倒是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可以順便把某個消息登上,」他側著頭提醒,「我相信這會是個勁爆的消息。」
「什麼勁爆的消息?」看著他俊美的側面,不知為何,任尹萱覺得心莫名的緊揪在一起。
「我跟韋嵐或許會在今年訂婚。」
他的話讓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訂婚?!浪子怎麼可能會有安定下來的一天,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在開玩笑吧!」她有些激動的問。
「我像嗎?」他依然冷冷的反問。
「誰知道啊!」听到他的回答,她真很想給他一巴掌,他怎麼永遠是那一百零一號酷表情,還事不關己似的跟她說他要訂婚了!
「你認識我那麼久,難道不知道我的個性嗎?」易仲飛冷淡的回答,「我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他是不喜歡開玩笑,但是認識時間長並不代表可以完全了解一個人,她若能那麼聰明,猜得出他的心思就好了。
「我才不了解你,」她啐了一口,「從來都不了解!」
「是嗎?」他動了動僵硬的頸子,不太在意的說道,「算了,你了解與否一點都不重要,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報導就行了,這個消息,我相信對你或對你的報社應該都有幫助吧?」
這是個大獨家,當然會有幫助,但是她的心卻沉甸甸的,彷佛壓了千斤重擔在心頭,使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不舒服嗎?」他狀似不甚在乎的丟來這麼一句,「臉色不大好看。」
任尹萱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現在是在關心我嗎?」
「算是吧!」他輕松的靠著椅背,懶懶的看著她,「畢竟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這樣的表情配上這樣的口氣,這算哪門子的關心!」她忍不住發出咕噥。
「不然呢?」他一臉疑惑。
「關心應該要有溫度。」她專注的盯著他的五官,「你總是冷冷的,從你臉上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嘲諷的揚起嘴角。「溫度?」
「對,」她幽幽的說,「溫度。」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
他的舉動令她嚇了一跳。「你干麼?」
「我有溫度吧!」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有力而溫暖,易仲飛側頭看著她,「我只關心我想關心的人。」
「但那之中可能不包括我吧!」任尹萱不自在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他沒有讓她如願,反而像是發現奇怪的寶物似的踫觸著她的手。跟他的手掌比起來,她的手小得有點不可思議!
「為什麼覺得我不關心你?」
「你要關心的人太多了,恐怕還輪不到我吧!」她假笑了一聲,感到自己的額頭開始冒汗。
他的舉動真是太奇怪了,他明明該躲她躲得遠遠的,現在竟然會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
「原來,在你心目中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她不解的反問,她發現自己還真的不了解他;同樣的,他也不了解她。
他對她的感覺,或許還是當年那個總喜歡纏著他跟前跟後的小女生,然而現在他的舉動——
「你是有婚前恐懼癥嗎?」她在腦海中搜尋著,之前好象听人談論過這個詞,「所以行為失常,是不是?」
听到任尹萱的話,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好疼!」她撫著自己的額頭,火大的瞪著他,「講話就講話干麼動手動腳?莫名其妙!」
「這就是你听到我要結婚的反應嗎?」易仲飛站起身,有些急躁的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她低下頭看著照片,男俊女美,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登對,若他們能成為一對,確實也是美事一樁。
「你要我有什麼反應?跳起來,然後很假的說,真是恭喜你嗎?如果是的話,很抱歉,我不是那麼直接的人。不過你們挺適合的!」雖然有點不情願,但她還是平心而論,「真的很相配!」
「很高興听見你這麼說。」他的聲音依然沒什麼起伏。
任尹萱狐疑的看著他,她實在不懂,像易仲飛這樣一個總是冷眼看世事的男人,竟然會有將心定下來的一天!
韋嵐這個模特兒大賽出身的女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收服這個浪子的心?她實在很好奇。
她忍不住趁他喝水時審視他,若是時光可以停留多好,她就可以這樣看著他很久、很久——
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盯著她。
一接觸到他銳利的黑眸,她莫名的心一驚。
她當然知道他有雙深邃的眼,那是一雙好似可以把人往下拉到地獄去沉淪的迷人眼楮。
她有些倉皇失措的移開了目光。
「我想你真的有些不舒服,」他隨手往內一指,「要不要進去躺一下?」
她的嘴角忍不住嘲諷的揚起。他似乎把她的失常,當成是來自于身體的不適,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對他的情感,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更不應該讓他知道,不然只會徒然造成彼此的困擾。
「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次為什麼來台灣,」她試圖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你放心吧!你不要我報導的事,我絕對不會報導的。」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飛揚集團打算進軍上海的百貨市場,他們要我的公司替他們找地皮,這次我是來跟他們的主事者談細節的。」
「找塊地皮而已,這點小事,應該還輪不到你這個大老板親自出馬吧!」任尹萱直言不諱的道。
易仲飛聳了聳肩,沒有回應她的話。「你呢?說說你,最近有什麼計畫?」
任尹萱先是一楞,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又繞到了她身上,她在心中斟酌著是否該向他吐實下個月將前往中東的事情。
「一直以來都是工作,哪有什麼計畫。」最後,她說了一個自認為最不會出錯的答案。
他若有所思的黑眸看著她。「是嗎?」
在他的目光底下,她不自在了起來。「當然!」她在自己的口氣中加了些許的理直氣壯。
「記得我們的協定嗎?」他站在她面前問。
任尹萱不解的抬起頭看著他,對他的話感到有些茫然。「我們的協定?你指的是什麼?」
「我給你新聞,」易仲飛橫了她一眼,「但先決條件是你得要答應我,不讓自己置身險境,至于什麼跟蹤、搶新聞之類的,你一點都不需要接觸,還記得嗎?」
說不記得是假的,但就算記得又怎麼樣?她忍不住心虛的逃避著他的目光。
她是個記者,有時為了搶新聞,本來就會不擇手段,所以跟蹤這種事,她做了不知道幾百次了,至于置身險境——她雖然粗枝大葉了一點,倒從沒那麼笨的讓自己身處危險過。
只不過這次去中東,在某個程度上說來,好象有點把自己往虎口推的感覺,所以她決定對他隱瞞這件事。
看著他陰郁的表情,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這種善意的謊言多用幾次沒關系,下地獄不會被割舌頭的。
「為什麼不說話?」他銳利的眼神逼視著她。
任尹萱雙手一攤,一臉的無辜。「我有做到啊!」
「真的?」他一臉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