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豆豆一向覺得自己沒有年輕女子的朝氣,穿著打扮一向要合乎最高的禮儀標準,她最常見的穿著便是和服,裝扮得如同一個可愛的日本女圭女圭,但老實說,她一點都不喜歡,畢竟誰喜歡在大熱天穿得跟包肉粽一樣。
所以在她決定離開日本,「千里尋夫」開始,她便覺得以前的形象真是一大錯誤,所以她徹底的改造了自己。
好不好看她是不清楚啦!不過至少涼快多了。台灣的夏天,真的悶熱得令人快要抓狂。
若她一直把自己包得跟肉粽一樣,穿著日本和服走在街上,路人可能都會認為她發瘋了!
她方豆豆人如其名,就如同顆小豆子似的嬌小,雖然已經二十二歲,但身高卻始終維持在一百五十二公分,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她的身高就是只停留在這里了。
听說二十五歲之前還有機會再發育,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她總是要找借口安慰自己,反正女人嘛!總是可以找到一大堆借口讓自己有退路。
走在熱鬧的台北街頭,她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的驕小身軀,一下子就被淹沒在人群里。
背著大背包,她看著手中的紙條尋找目的地,迎面而來一陣涼爽的風。
在這麼樣一個酷暑的午後,這陣風吹來,令人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頭腦稍稍清醒。
她想著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越想越覺得好笑。楊頤關一直以來,都把她當成一個白痴在耍。
既然他不把她當一回事,她當然也沒有必要凡事都听他的。她方豆豆可不是真是個沒有脾氣的女圭女圭,她照著手中紙條上的地址,走在騎樓一間一間的找尋。
最後她站定在一棟高樓的前面,瞇著眼楮抬頭,明亮的玻璃反射著陽光令人炫目。
就是這里!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說來好笑,這是屬于方家的產業,但她卻從來都沒有過問,畢竟在她父親過世之後,這一切都交到了楊頤關的手中,而他也的確經營得有聲有色,她不認為自己有過問的必要。
拉著背包,她深吸了口氣,走進大廳里。
進門的剎那,她與一個高大的男人錯身而過。
她先是一楞,然後回過身,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方豆豆可以察覺自己全身通過一陣電流,似乎只要看著他,就足以讓她手腳不听使喚起來。
楊頤關--高大的他,有著斯文的外表,她爸爸在過世前,曾經告訴過她,他來自一個小有名氣的教育世家,所以他渾身上不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書卷之氣,不過她對他知道的實在有限,雖然他是她的丈夫,但對她而言,他是神秘的,總是有一層看不透的紗擋在他們兩人之間。
她只隱約知道,他進過少年監獄,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實在跟荒唐歲月無法連想,但,這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楊頤關可以明顯感受到被人注視的不自在感,他微側過頭,找尋著目光來源。
他看到了她,一個穿著清涼,有著一頭金紅色頭發的「小太妹」,她看著他的目光有激動、有熱切,但他根本不認識她。
他冷冷的移回自己的目光,直接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車子,今天是他好友兒子生日的日子,他沒有遲到的打算。
方豆豆有些訝異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大哥--」她沖出了大門,對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吼道,「楊頤關!」
她肯定他有看到她,但他卻一走了之。
理由是什麼?她皺起了眉頭。不認識她了嗎?若真是如此,還真傷人。
「你不會真的不認得我了吧?」方豆豆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我是你老婆耶!」
站在太大陽底下,她幾乎傻眼,她雙手緩緩的握拳,感到有股火焰不停的冒上心頭。
這些年,她的等待到底算什麼?
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方豆豆臉上浮現了堅定的表情。當然不會讓自己的等待成了一場空!
他得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她憤然的轉身離開,在心中信誓旦旦的想著。
第二章
偌大的宅院里有著小孩子的嬉鬧聲,空氣中飄浮著一種悠閑與安樂,楊頤關喜歡這里。
這是他多年好友律爵的家,他有空時總會來這里坐會兒,在職場忙碌久了,這股平靜顯得難能可貴。
「律庭,你給我顧好你妹妹!」律爵以一點都不符合外人給他的冷酷形象推開窗,對外頭的兒子吼道。
律庭嘟嚷了幾句,但還是乖乖的牽著妹妹。
「這小表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拿著酒杯再次走回來,律爵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不是你的驕傲嗎?」刑于軍忍不住開玩笑說道。
律爵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他依然是,只不過太皮了!」
「你也幫幫忙,小孩子好動你煩、文靜你也煩!不會太可笑了嗎?」辛凱文忍不住笑道。
「這一點都不可笑!」律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自己有孩子就知道。」
「等我有孩子?」辛凱文露出恐懼的神情,「等下輩子吧!」
律爵和刑于軍對視了一眼,最後都選擇沉默。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的生活模式,辛凱文是個在國際問享有盛名的畫家,對他而言,最大的幸福便是帶著自己的愛妻季絲琪兩個人四海為家。
他很傳奇,但他的傳奇不是來自于他在藝術上所享的成功,而是來自于他放棄了眾人夢寐以求的財富。
身為世界排名第五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他原本該擁有的家族資產超過千億,但他卻拋棄了一切,帶著自己的妻子走遍世界各地,追尋著夢想,過著平凡樸實但卻幸福的生活,至于孩子,並不在他們夫妻倆的計畫之內。
楊頤關啜著酒,靜靜的感受這里的溫馨氣氛,四海為家的他,幾乎都要淡忘了這種家的感覺。
不過每次到了這里,他便可以再次享受到家庭的溫暖。
「你今天的話很少。」辛凱文摟著自己的愛妻,看著他說道。
楊頤關淡淡的看了好友一眼,「我的話本來就不多。」
辛凱文听了,忍不住笑了,「兄弟,放輕松點,其實你干麼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呢!」
楊頤關不解的看著他。
「我沒說錯啊!你老婆不見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辛凱文講起話來,一點情面都不留,「畢竟這世上有哪個老公做到像你這個樣子的,結婚幾年了,連一趟都沒有回去過,這樣你老婆不跟人家跑才怪。」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听到丈夫的話,季絲琪忍不住開口諷刺,「當初不知道是誰在結婚當天,就把自己的妻子一個人丟在家里,然後長達一年的時間不聞不問。」
辛凱文聞言,先是一楞,然後哈哈大笑,手將愛妻攬得更緊,「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咱們干麼還提他嘛!」
季絲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這事或許已經過去,但對她而言卻依然是今生所遭遇過的最大恥辱,所以要她淡忘,可沒那麼容易!
「對啊!」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丈夫的臉頰,「你對自己的妻子不聞不問就是陳年往事,別人對妻子不聞不問就是活該!」
「別……痛!妳想謀殺親夫啊?!」辛凱文撫著自己被捏痛的臉頰,「我這麼說也不算錯啊!我們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但風面臨的可是現在進行式!」他回應得理所當然。
然而楊頤關因為好友的話,臉色更加陰沉。
季絲琪不客氣的用力打了丈夫的後腦勺一下,一點都沒有給他在他的好友們面前任何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