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真的覺得很愧對她,所以當爸媽把腦筋動到她頭上時,他也是百般不願意,可是沒辦法!他們逼著他來講,而他除了怕芷兒外,也很怕他們,所以……他的視線心虛的躲著她。
陸芷兒死命的瞪著他,她稱不上愛他,但也不討厭。嫁給他,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早在十歲那年,她最喜歡的「女圭女圭」離開之後,她就知道,以後不管跟誰在一起,她都不會快樂。
而柳靖亞有著跟女圭女圭一樣的軟弱個性,就如同她有印象以來,一直存在著保護女圭女圭的念頭一樣,她想保護他,但他們畢竟還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女圭女圭是個很漂亮的小男生,有著白女敕女敕的皮膚,美麗的大眼楮,講話輕聲細語,這使得他常常被人欺負,而她便負起了保護他的工作,她的名言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負女圭女圭,除了她以外。
但沒想到,漂亮的女圭女圭走了,听說是他媽媽再嫁,嫁到了很遠的地方,而他跟著一起去。從那天之後,她的心好像就缺了一個角,雖然那時她只有十二歲,可她明白,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最後,她嫁給看來同樣需要她保護的柳靖亞,但事實證明了自己又錯了,但這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她一樣上學,做個普通的學生;跟柳靖亞則過著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反正他們的婚姻雖是你情我願,但卻不是彼此相愛,所以這樣疏遠的相處模式倒是讓她覺得自在極了。
除了……她的目光閃過狂怒,她是單純不解人事,但可不代表這與笨蛋劃上了等號!
「芷兒,你不要生氣,這是我爸媽的意思。」
「你爸媽的意思?!」陸芷兒火大的重復一次,「我是你老婆,你爸媽要把我賣給別人,你不會說話嗎?」
「我……」柳靖亞像是要說什麼,最後卻嘆了口氣。「其實也不算是賣,頂多是……」
「是什麼?」她瞪著他問。
他戒慎恐懼的吞了口口水,「你就當只是寄放在別人家里幾天,過幾天就可以回來了。」
「寄放?!」她真想一刀宰了他,「你他媽的真把我陸芷兒當成東西啊!」
「不是啊!」他忙不迭的搖著手,「你誤會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反正就各取所需嘛!」
鎊取所需?!她可不認為她是從中得利者,說實話,她是一點好處也沾不到,還要像妓女一樣的去賣。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你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陸芷兒握緊拳頭,正打算把他揍一頓,但一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一個跺腳,「阿亞,我替你保守秘密多年,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你膽敢把我……套句你剛才說的話,寄放到他人家的話,我們就走著瞧!」
「芷兒!」柳靖亞看著她堅決的態度都快哭出來了,「可是若你不幫忙的話,我們柳家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關我什麼事!」她忍不住啐道。
當初她嫁進柳家時可帶來一筆為數不少的嫁妝,是死去的父母留下的遺產,而她竟笨得相信柳氏夫婦,將所有的金錢都交給他們處理。
不過人倒楣就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在瞞著她的情況底下花盡了她的錢,竟然還救不了兵敗如山倒的事業,最後落得將要被收購的地步。
偏偏走到這步田地,這柳氏夫婦竟然還不死心,吃人不吐骨頭的將腦筋給動到她頭上來,就因為這次收購柳家事業的外國集團副總裁親自前來,所以他們就異想天開的要送上她做為談判的交易。
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又把她當什麼?不惜把她給賣給副總裁做牛做馬,只求留得柳家事業嗎?
真是王八蛋!她在心中詛咒著。要賣他們去賣,他們以為她會乖乖听話?那才有鬼,真是混帳!
「你給我滾出去!」她拉起了他,指著大門,「回去告訴你家的老頭,要賣可以──去賣你老媽!」
听到她的話,柳靖亞不由傻眼。奇怪,當初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妹妹,怎麼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潑婦?
門才關上,屋內立刻傳來瘋狂的物品踫撞聲,想來陸芷兒正在摔東西泄忿,這個時候,他還是走人的好。
一這麼想,他立刻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啊!」
突然從屋內傳出一聲尖叫,使他停住腳步,他的心一驚,連忙沖了回去,狂擊著門。
「芷兒,你開開門啊!」
沒有回應,柳靖亞連忙繞到一旁,經過窗戶時不經意的一瞥,不由一楞,陸芷兒的肩上竟插了把劍,倒在血泊之中,而鮮紅的液體還不停的從她肩上冒出來。
他嚇得慌了手腳,只好打破窗戶,進去救人……
第二章
好痛!
陸芷兒的眼楮還未睜開,從身上各處傳來的莫名強烈疼痛使她猛然皺眉。此時,她听到周遭有著細微的啜泣聲。
是誰?
誰在哭?
她想要張開眼楮,但卻發現自己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然後她腦海中閃過驚險的一幕──原本她在丟東西,卻沒想到那麼剛好小抱枕丟中放在櫃子上頭的宋朝瓷瓶。
開玩笑,那是爸媽生前的最愛,若讓她給毀了,他們半夜不回來找她「聊聊」才怪!所以她有驚無險的在瓷瓶落地前搶救到它,但卻沒留意到擺在花瓶旁亦跟著直墜而下的一把劍,然後劍鋒就直挺挺的刺進了她的肩頭。
听說那是把明朝的古董劍,她一向不喜歡。十歲那年,在廟前遇上了那位奇怪的大哥哥之後,她就對刀劍這一類的東西避之唯恐不及。
加上最後父母真的因飛機失事死亡,她便真的相信有些事冥冥中似有定數,所以便把家中的利器幾乎都丟了,除了這把劍,因為她怕死去的爸媽不開心。不過若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就把它賣給收「壞銅舊射」的了……
身上的疼病讓陸芷兒痛呼了聲,她睜開了眼。
入目的景象是全然的陌生,她坐起身喘了口氣,听到聲音,坐在床邊的男孩倏地跳了起來。
她轉過頭,困惑的瞪著嚇得瞪大雙眼的他。
「你怎麼穿得那麼奇怪?」她不解的問,一身粗布衣裳,頭上還綁了個髻?「這是現在流行的嗎?」
他骨碌碌的眼楮轉啊轉,然後嘴一撇,放聲大哭之余,竟然在下一刻沖進她懷里。「安芸姊姊!」
陸芷兒被他突來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
「你在做什麼啊?」她不客氣將他給推開了點,「你是誰啊?」
男孩一楞,哭得更是淒慘。
「喂,你別哭啊!」她皺起了眉頭,他撞得她好痛,「我有話要問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你爸爸媽媽呢?」
「安芸姊姊,我是小石頭啊!」
小石頭?!
什麼樣的父母會給自己的小孩取這麼怪的名字?她打量著骨瘦如柴的他,看來他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樣。
「隔壁村的牛二說要娶你做填房,你不要,被他打了一頂後就昏死了過去,剛才蘇大嬸說,你已經沒氣兒了,要我幫你辦後事。」
什麼牛二、什麼蘇大嬸?她根本沒有印象;填房?好像遠古時代的人類才會用的辭匯。
就在陸芷兒思索的當頭,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香燭紙錢。
「蘇大嬸!」小石頭一見到來人,興奮的喊道︰「安芸姊姊沒有死,你看,她活過來了。」
蘇大嬸看到坐著的陸芷兒錯愕得嘴巴大張,香燭紙錢也散落了一地。她方才很確定她已經沒氣了,怎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