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不過是替展靖宇送點小東西給她罷了,偏偏佳人一點都不領情,若再這樣下去,他的男性尊嚴肯定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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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李貞萓便看到展靖宇等在她家門口,而且短短時間不停的變換姿勢,顯然他的腳並不太舒服。
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似乎真的不懂放棄為何物,堅持等著她,有時甚至不發言,目送她進門便離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漸漸的她開始期待下班與他踫面,但偶爾她也會厭惡自己的想法。
展靖宇瞄了眼表,打破沉默,「你今天比較晚。」
她本來不想回答他,但看到他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因為擠不上公車。」她強忍欲蹦出口的關心回答。
他看著她拿出鑰匙,將門打開。
「我可以上去坐坐嗎?」
她因為他的話而感到有些意外,她還以為他會如常離去,下意識的對他搖了搖頭。
展靖宇聳了聳肩,「好吧!你回來就好,我走了!」
她看著他一拐一拐的走開。
「你要怎麼回去?」她將門拉開了點,低喊的問。
听到身後關心的語調,展靖宇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頭也不回的說︰「坐公車吧!」
「公車?!」她想了一會兒,「可是已經很晚了,這里的公車不方便,要等很久。」
他停下腳步,側著身子看著她,「果然如我所料,你很關心我。」
她因為他的話而臉色一沉,「我是個人,是人都會有同情心的。我替你叫計程車吧!」
她的話差點使他的口水嗆到,他猛然轉身面對她,「什麼?」
「替你叫計程車啊!」李貞萓揚起下巴,正經八百的重復,「你不會以為我會邀你在這里住一夜吧?」
他是這麼想的沒錯。展靖宇的臉拉了下來,對自己表錯情感到生氣,不過他更對她的冷淡態度感到生氣。
「這麼多年來,沒人敢這麼對我!」他走了回來。
「是嗎?那你就當個經驗吧!」李貞萓看見他的表情直覺想將門給關上,不過她偏偏挺直了腰桿,她不再是當年那個把他當成天的小女孩了,「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大手一揮,便把門給推開。
她錯愕的退了一大步,「你在做什麼?」
「打電話叫計程車!」他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目光視而不見的越過她,拄著手杖吃力的爬著樓梯。
她愣了一下,隨即跟著他的腳步走了上去,「我幫你叫就可以了,你不用上去。」
「我要上去!」他看著她拉住他的手,「我的腳不方便,你拉著我是存心要我跌下去嗎?」
她聞言,雙手立刻一放。
她依然關心他,他很滿意眼前看到的。
「去開門!」他的口氣滿是霸道。如思丞所說,他已經厭惡了貓捉老鼠的游戲,現在該讓她知道誰是老大了。
「什麼?」
「去把你家的門打開!」展靖宇不耐的重復了一次,「我的腳很痛,需要立刻坐下來。」
她壓下怒氣,氣沖沖的將門給打開。
「你最好不要把我鎖在門外,不然我會報警!」
「你說什麼?」正打算將門給關上的李貞萓懷疑自己听錯了,所以動作遲疑了下,「你要報警?」
「沒錯,」他趁她發愣的時候,再一次成功的進入了她家。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這是我家!」
「那又如何?」他一點也不在乎的反問,打量著眼前這間小巧的房子,「把門關上。」
她在心中詛咒了他一聲,然後將門給關上。
「你住在這里多久了?」
她不想回答他。
「你住在這里多久了?」他再問了一次,不滿她的不回答,「為什麼不說話?」
「關你什麼事?」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他不以為然的反問,「我再問你一次,你住在這里多久了?」
她深吸了口氣,不情願的說︰「快三年了。」
「為什麼住這里?」
「這里不好嗎?」她不以為然的將問題丟回去。
「太小、離公司太遠、太老舊……」他隨便就可以講出這間公寓的一百個缺點。
「我倒覺得很好!」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對他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樣感到氣憤,她拿起了電話。
「你在做什麼?」他看她拿起電話,納悶的問。
「替你叫計程車!」
「我的腳累了,」他坐在她的小沙發上,高大的身軀幾乎要將沙發給吞了,「我需要休息一會兒!」
「你可以回家再慢慢休息。」
「但我不想再爬那些該死的樓梯!」他說的是實話,他的腳痛得一陣陣,令他很不舒服。
「不然你想怎麼樣?」她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問︰「你總不會真的想要在這里過夜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
「宋靖宇——」
「展。」
「什麼?」
「我改姓展了!」他抬頭看了她發怒的臉龐一眼,「我現在叫做展靖宇。」
「好極了,連姓都改了嗎?」
「姓是改了,但人沒變!」他將皮鞋給月兌掉,把腳抬放至茶幾上。
他的模樣就如同這里是他自己的家似的,李貞萓皺起了眉頭。
「倒杯茶給我。」
「什麼?」
「倒杯茶給我,」他瞪著眼楮,看了眼呆若木雞的她,「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東西?」
「為什麼你可以在十幾年不見之後,變得更笨呢?」
這個該死的男人,她瞪了他一眼,開始宣示主權。
「這是我家!」
「我知道。」他很清楚,她不需要強調。
「那你還——」
「有什麼事等茶來了再說。」
「王八蛋!」
「別說粗話。」他不認同的瞄了她一眼,「我印象中的李貞萓可是個乖女孩喔!」
「你——」她氣沖沖的替他倒來一杯滾燙的熱茶。
「你的心變狠毒了!」展靖宇微笑的看著放在他面前正在冒煙的熱茶,「你想燙死我。」
「如果燙得死的話,我不否認。」她挑了個遠離他的位子坐了下來,還不忘拿個抱枕護在自己的胸前,增加安全感。
「你要說什麼趕快說,說完就走,」她冷淡的表示不想留客的心思,「我明天還要上班,沒空浪費時間听你廢話。」
「我說的話不可能是廢話!」他不悅的看著她。
「隨便,」她不在乎的手一揮,「反正都一樣。」
「過來!」他對她揮了揮手。
她面帶謹慎的看著他。
「過來!」他放柔自己的語調,「我的腳很痛,連動一下都覺得不舒服、所以請你過來。」
他很明白這個女人從小到大就是同情心過剩,要不然也不會在七歲那年和他這個愛打架的不良少年牽扯在一起。
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緩緩的挪過去。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嚇了一大跳。
「別怕!」他低喃,「我從沒想傷害你。」
她看著他,被他雙眸給迷惑,不自覺的讓自己的手留在他的掌心中。
「我們之間有誤會,」他不要他們再針鋒相對,「當年我不是故意要棄你而去,我找了你很久,但都找不到你,你們搬家了——」
「因為破產了。」
「怎麼會?」
她的嘴一撇,「因為我爸爸連續幾個投資都失敗,最後他選擇自殺,而我媽後來也中風了。」
「這就是你連高中都要半工半讀的原因嗎?」
她一愣,「你怎麼知道?」
他笑了笑,「我想知道的事,就有辦法知道。」
李貞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反正這幾年的事情真的變化得很快,我已經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而你——」她打量著他,「看來也不再是一個街頭的小混混了吧?」
「我的腳讓我就算想繼續混也不容易了。」他自我解嘲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