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默默的劈柴,還是沒有搭理她。
「乖乖答應服侍王爺,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不是嗎?」福嬸繼續說。
昭容依然不發一語,埋首劈著柴,花了一個下午,柴沒劈幾塊,倒是手上的大小傷口不斷。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做不來那些粗重活兒的,就她所知,耿府這些粗重活兒都是家丁的工作。
「容丫頭──」
「不要再說了,」被磨了一個下午,就算有再好的體力,她也已經累得差不多了,所以她的聲音少了以往的精神奕奕,「我不會跟他低頭的。」
「王爺對越是得不到手的東西越不死心。」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昭容沒好氣的說,對于福嬸的話頗不以為然。
「在王爺眼中,人也是個東西啊。」福嬸嘆道。
她實在搞不懂王爺在想些什麼,眼前這丫頭的容貌不過算是中上之姿,憑王爺的身分,要幾個這種女人沒有,可听王爺身旁的人說,王爺就是只要她。
或許是她的倔強不肯低頭吧!別說王爺了,天下的男人對得不到的女人總是特別的執著。
「果然就像我娘講的,」昭容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皇室的人個個驕傲自大,那個姓李的更是個不講理的大野人。」
她真想她娘,如果她在此,自己就不用那麼委屈了,憑她高超的武藝,肯定可以幫自己教訓李君霖。
「容丫頭!這話可別亂說。」福嬸連忙看了看左右,「若傳進王爺耳里是要被殺頭的。」
「他有膽就來殺我。」縱使累得差不多快癱了,昭容一張嘴還是利得不得了。
「你千萬別在王爺面前這麼說。」福嬸低聲警告道,「小心王爺真會要了你的小命。」
昭容繼續干活,不想再搭理她。
突然,一股幽香遠遠的傳來,昭容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抬頭看向前方。
只見一名穿著一身紅衣的女子,亮麗得幾乎使人睜不開眼楮。
「她是常寧公主──紅袖,」福嬸看出昭容眼底的好奇,便解釋道,「她是王爺兩年前從邊關帶回來的姑娘,皇上和王爺收她為義妹,在去年春天時,下嫁給宗公子。」
「宗公子成親了啊!」昭容有點吃驚,但轉而一想,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像宗文華那種翩翩公子,確實滿受女人的歡迎。
「是啊!」福嬸笑了笑,「難道你不知道嗎?當時他們成親,可是京城里的一大盛事。」
昭容一愣,京城里三不五時就會有什麼盛事,誰還記得這一件?
「想當初宗公子還未成親前,我們府里有許多未出嫁的丫頭可纏他纏得緊。」
「那現在呢?」昭容問。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縱使宗文華已經娶了個正室,但好歹還能撿個侍妾做做。
「現在?現在我們府里的丫頭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宗公子有非份之想。」
「為什麼?」昭容不禁感到好奇。
埃嬸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你別看她一副柔弱樣,她可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舞刀弄槍難不倒她。她還曾幫王爺帶兵出征,立下戰功,也是因此才接受皇上的冊封,成了公主。」
「听你這麼說,那宗公子算是駙馬爺了?」
埃嬸點點頭,「是啊!只不過宗公子不喜歡別人叫他駙馬爺。我還听宗府的下人們說,宗公子對公主可是言听計從!」
「換言之就是懼內。」
埃嬸的笑容有點尷尬,見狀,昭容了然于心,看不出風度翩翩的宗文華竟然那麼怕妻子。
不過確實很難想像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骨子里居然有著霸氣,她倒是好奇為何李君霖沒將紅袖這等美女納入自己的懷抱中。
「福嬸。」紅袖遠遠的看到兩人,出乎意料的走向她們。
「公主!」福嬸連忙一福,看到一旁的昭容沒任何動作,她的手不由得一扯。
昭容差點被扯得跌倒,她不禁露出不快的神情。
「還不叫人!」福嬸有些氣急敗壞的說。有時這丫頭還真是少根筋。
「沒關系。」紅袖輕笑的揮揮手,「對耿姑娘,這些煩人的禮俗就免了吧!」
「是。」既然她都這麼說,福嬸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我想與她私下談談。」紅袖提出要求。
埃嬸立刻會意的告退。
「你要跟我談什麼?」昭容有些防備的看著她。紅袖美則美矣,但她是李君霖的義妹,她對她當然不可能輕易卸下心防。
對于她的口氣,紅袖一點也不以為意,逕自道︰「我義兄似乎對你情有獨鐘。」
「情有獨鐘?!」昭容諷刺的一笑,「他要納我為侍妾,這叫情有獨鐘?」
「沒錯!」紅袖點頭,「畢竟截至目前為止,我義兄從未納過任何侍妾。」
她的話令昭容無法反駁。確實,來恭王府的這段日子,李君霖的身邊的確沒有什麼鶯鶯燕燕,就連她爹那個小小的御史大夫都有三個妾,這麼看來,李君霖倒是京城里的異數。
「他對我情有獨鐘,我可不屑一顧。」她的口氣一點也沒有讓旁人听出心中的遲疑。
「看來我義兄惹惱了你。」
昭容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我看,若換成是你,你不被惹惱才怪。」
「說得也是!」紅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我听說令尊是耿桓大人。」
她點了下頭。
「或許我可以說服我義兄上耿府提親。」紅袖笑道,「你認為這樣可好?」
「除非他跪下來向我道歉,不然我死都不會嫁給他。」昭容很有骨氣的說。
紅袖的眉頭輕蹙,「這倒有點困難,我義兄是不輕易向他人低頭的,更何況對方是個女人。」
「那就算了!」她低下頭,繼續未完的工作。「反正我也不認為他做得到。」
「何必呢?」紅袖突然伸出手,制止她的動作。
「你做什麼?」昭容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她想要將手抽回來,但沒想到紅袖長得美若天仙,手勁卻很大,她的腦海頓時閃過福嬸的話,這公主是個習武之人。
「可憐啊!」紅袖一點也沒將她的掙扎看在眼里,逕自審視著她的手,「好好的一雙手卻傷成這個樣子,若讓我義兄瞧見了,可是會心疼的啊!」
她從懷中掏出一罐藥膏,不顧她的反對替她上藥。
第七章
「他才不會!」昭容倔強的表示。
「你何必這麼堅持呢?」紅袖仿佛沒有听到她的話,自顧自的說,「拒絕我義兄,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
「我才不要什麼好處。」她咕噥的說。
「話是如此沒錯,但你可有想過,」紅袖將藥擦好便放開她,「在王府里輕松也是一天,辛苦也是一天,那為什麼不選擇輕松的過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昭容懷疑的看著她。
「就我所知,你已經許配給人了,你可知……」
「未經過我的允許,一切都不算數。」
紅袖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久久才道︰「听你的口氣,你似乎還不知道你的夫家是誰。」
「是誰對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昭容的口氣里有著不在意,「我只想去找我娘,就算一輩子不嫁的陪著我娘,我也甘之如飴。」
尤其在見識過李君霖該死的壞脾氣之後,她更是打算跟她娘終老一生。
「是嗎?」紅袖的嘴角有著淡淡的微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服侍我義兄,當他的侍妾也無所謂,不是嗎?」
她的話令昭容驚訝的雙眼大瞠,這可不像一個女子──尤其是已婚的婦人該說的話。
看到她的表情,紅袖不禁輕笑出聲,「真是對不住,嚇到你了嗎?以前在邊關我野慣了,說話自然不加修飾,原諒我用字遣詞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