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管我叫小屈。」
「你去忙你的吧!」
「不行!」小屈忙不迭的搖頭,「福嬸交代我要跟著你。」
昭容一翻白眼,「我不會跑的,我只是不習慣有個人跟我跟得死緊。」她看著他,用畢生所有的誠意說,「反正王府那麼大,我也沒那麼大的能耐可以不驚擾何人而離開,你說對不對?」
小屈考慮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第四章
「我說得有理,你就走吧!」
「可是……」
「不要可是個不停,」她已經沒了耐性,「算我求你可以嗎?」
小屈在她嚴厲的目光下很勉強的點頭離去,事實上,他還有一大堆事要忙,也不是很願意跟在她的身後。
包何況,他听到了流傳在下人間的一些話,知道王爺對這位姑娘有著十分濃厚的興趣,難保哪天她不會成為王爺的侍妾,到時他還要去巴結她哩!
昭容一直看到小屈離開了她的視線,眼光立刻四下張望了下──沒人!
她飛快的蹲,捉了把泥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泥土丟進雞湯里。
「吃吧、吃吧,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當真你是天啊!」她不悅的喃喃自語。
是他先對不起她,可別怪她。看著泥土與雞湯混在一起,她精神不由得一振,繼續往李君霖的寢房前進。
不過走沒幾步,她的腳步遲疑了下來。
她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沖動,她看了眼摻了泥土的雞湯,若讓他喝了,萬一真有個什麼,那她肯定完蛋了;但是若把雞湯給倒了,她可能便得擔心自己的小命,這下可怎麼是好?
她端著托盤在寢房門口走來走去,最後靈光一閃,雞湯有泥土被發現,頂多說是福嬸弄的,不關她的事,一這麼想,她的心情立刻又變得踏實多了。
「喂!」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著點心走進李君霖的房里,昭容放下托盤後,對著內室嚷道︰「你的點心來了,起來吃吧!」
里頭沒有人吭聲,令原本打算離去的她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既然都做了,說什麼她也要看看他吃下摻了泥土的雞湯時的表情,這樣才能稍稍宣泄她的不平之氣。
一打定主意,她又朝著內室嚷道︰「喂!你听到我說的話沒?」
依然沒有回應,她踩著好奇的腳步進入內室。
床上確實躺了個人,不過此刻卻一動也不動。
「喂──」她又喚了一聲,站在床畔伸出手想推他,但一思及男女授受不親,手硬是僵在半空中。
雖然她這個人隨性慣了,可是男女有別這種事,卻牢牢的被她記在腦海里。
她朝左右看了看,發現一旁的案上有支玉如意,她想也不想便拿起玉如意,用力的捅了捅他。
「喂!起來了!」她一邊戳他一邊說。
然而,他像是睡死似的一動也不動,她不由得加重了手勁。
「你信不信我會把你的頭扭下來?」
一聲驚呼,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整個人便跌坐在床上,手中的玉如意摔在地上,而她的脖子也多了雙有力的手。
「我……」他惡狠狠的目光使她嚇了一跳,「要扭就扭吧!反正你是有那個能耐把我的頭給扭下來。」
她一雙美眸恨恨的看著他,若她年紀輕輕便去見閻羅王,她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我從未看過一個丫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李君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的眼眸,他試圖從里頭找出恐懼,卻發現沒有,有的只是氣憤。
「我不是什麼丫頭。」他們幾個兄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一個個都丫頭、丫頭的叫她。「我叫耿昭容,若我說出我的身分可會嚇死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李君霖挑高一邊的眉毛看著她。「我不知道你爹是誰,也沒興趣知道他是誰。」
「可是……」
「倒是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他冷冷的反問,「你又知不知道我同胞兄長是誰?」
「你……」她瞪著他。她當然知道他爹是誰,他爹是先皇,他兄長更是當今皇上,要比家世顯赫,她明顯的矮他一大截。
她的嘴一撇,「他們是誰關我什麼事。」
「好極了,那你爹是誰我更看不在眼里。」他警告似的瞪著她,「你是我的丫頭,就得乖乖听我的。現在去把雞湯端過來,我餓了!」
拖著不甘願的步伐,她將雞湯給送上,心中打定主意,若他打算要她喂他,她肯定將湯灑在他身上。
還好,他殘廢的是腳不是手,他可以自己動手。昭容松了一口氣。
他才要就口時,原本寧靜的房內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三哥!」
李君霖停下手邊的動作,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的李君佾。
「你幾時來的?」他對他的神出鬼沒感到不悅。
若不是這個丫頭使他分心,他不會連子安進了門都沒有發覺。
「來了一會兒。」李君佾對他使了個眼色。
李君霖會意的將雞湯放下。
昭容見狀,不禁轉頭看著出聲制止的李君佾。
「姑娘,失禮了。」李君佾對她一個頷首。
失禮了?她一時不能會意他的話。
突然,李君霖用力的將她一扯,害她差點跌坐在地,她驚訝的看著他,對他突如其來的暴力感到恐懼。
「你喝!」李君霖沉著一張臉,將雞湯拿到她的面前。
昭容聞言臉色大變,忙不迭的搖頭,「我不要。」
「容不得你說不要。」李君霖大手一拉,強迫她坐下,「喝!」他口氣嚴厲的命令。
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這算不算是害人害己?!
昭容有些恐懼的看著他,在他的目光下,她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這下當真後悔自己的壞心眼。
泥土的味道一入口,她立刻將雞湯給吐出來,而且準確無誤的吐到李君霖的臉上,為了避免再被逼迫喝下雞湯,她趕緊將雞湯灑了一地。
他鐵青著一張臉,目光從自己被她弄濕的衣襟移到她的臉上後,神色更加陰沉。
「你下毒害我。」
昭容苦著臉,但听到他的話,她不忘替自己辯解,「我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哪有勇氣下毒害你。」
「那為何把雞湯吐掉?」
看他的臉陰沉不定,可能考慮要殺了她,她可不認為他會平心靜氣的接受事實的真相。
「說話。」他輕靠著床沿,嚴厲的命令,拉著她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道。
「三哥……」
「這是我與她的恩怨,若要憐香惜玉就省省吧!」看都不看李君佾一眼,李君霖逕自說。
「喂!很痛的。」昭容忍不住哇哇大叫。這個男人還真是個野蠻人,她的雙眼指控似的看著他。
「怕痛就老實說。」
「泥土。」她大聲的嚷道。
「泥土?!」他皺起了眉,「什麼泥土?」
「你怎麼那麼笨啊!」她不由得咕噥。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好嘛!我道歉就是了。雞湯沒有毒,只有泥土。」她一古腦的老實說。「現在你知道了,可以把我放開了嗎?你這個野蠻人。」
李君霖放松力道,但沒有放開她,他以試探的目光看向李君佾。
李君佾對他點點頭。方才在三哥的寢房外,他看到她的所作所為。
「為什麼這麼做?」李君霖的口氣不若之前嚴厲,但依然不悅。
「為什麼不這麼做?」昭容反問,「我是大家閨秀,卻被你強搶了來,我只是想給你一點教訓。」
「大家閨秀?!」他露出懷疑的神色。
她爹是御史大夫,她當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她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
李君霖看了一眼被她灑了一地的雞湯,試問有哪個大家閨秀會有這種壞心眼?
「對啊!」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可一世的說︰「我的確是個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