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似乎看到了凱洛。行雲因為宿醉而嚴重的犯頭痛,他詛咒了一聲,從床上爬起。
這似乎不是他的床,他的腳步不穩的站起身,壓根想不起自己為何身處此地。
他模索到浴室,洗了把臉,試圖使自己清醒點。頭才抬起來,後腦勺便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的模著頭,轉過身,只見一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小女生手里拿著小小的高爾夫球,黑色眸子打量著他。
「你是誰?」可別告訴他,他昨晚是跟這個小女孩同床共枕,別說凱洛不會原諒他,連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她瞄了他一眼,「你是呆子嗎?」
她老實不客氣的話令他吃了一驚,「我當然不是呆子!」
「我看你是。」藍月哼了一聲,「凱洛剛才去求獅子讓她離開,獅子答應了,他很生氣,你竟然是個呆子,虧他想盡辦法把凱洛帶來台灣,你竟然不知道把握。」
他的神智在听到凱洛的名字之後霎時清醒,昨天他不是在作夢,凱洛真的在——
「她人呢?!」他用力的捏著藍月的手臂,焦急的問。
他的手勁捏痛了她,但她一聲不吭,只說道︰「去機場了。」
沒有片刻遲疑,也顧不得衣衫不整,行雲飛也似的沖了出去。一時之間,他的好奇心被丟在一邊,這名來歷不明的妙齡少女的身分,下次若有時間,他會問個清楚。
***
「我就知道,你從來就不是個小氣的人。」雖然只有幾天不見,但再見到她卻恍如隔世。
動用了點小必系,行雲輕而易舉的找到正在休息室等待上飛機的凱洛。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凱洛平靜的臉上不顯任何思緒。
「你醒了。」她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他的臉色微微一僵,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你該知道,人在失意時,常會有失常的表現。」
她打量著他,「我要回美國。」
「我知道。」他爽朗的表示,「而我來請求你再多留個幾天。」
她緩緩的搖搖頭。
「你還在生氣?」他懷疑的看著她。
她還是搖頭。
「那你到底怎麼回事?」他問,「難道是為了我昨天喝醉的事嗎?我可以跟你保證這事不會再發生。」
「我有工作等著我。」凱洛說道,「我沒有辦法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你的身上,我將外調到希臘,我昨晚已經告訴你,你似乎不是十分的贊同,所以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為什麼你懷孕了,還要將一大堆事給攬在身上?」行雲感到不解,或許他終其一生都不會明白這世上有些人是需要用工作來換得一些成就感與自信。
「看看你的四周,」凱洛不悅的說道︰「多的是女人挺個肚子工作。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若你在乎的只是因為我會傷到你的孩子的話,你大可放心,我還不至于會不理智到危害自己和孩子的生命,所以請你不要試圖限制我的行動。」
「凱洛——」
「我將外調到希臘。」凱洛再次平鋪直述,「我昨夜已經告訴過你,顯然你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外調?為什麼?」他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那麼熱中于事業?你將有孩子,將成為一個母親,你應該——」
「不要教我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她搖頭阻止他的話,「你或許沒有富家公子的驕氣,但你卻不了解像我這樣的市井小民,為何需要工作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凱洛——」
「我該走了。」凱洛站起身,言盡于此,看著他,她心中有不舍,但若他不能認同她需要工作,那他們一輩子不可能在一起。
行雲的目光沉默的看著她離去。他不敢追上去,他怕自己還是會強迫她听他的,而這只會使兩人的關系更加惡劣。
他揉著自己的鼻梁,真搞不懂如他這般的好男人,為什麼凱洛會如此不屑一顧。
***
「他好奇怪。」偷偷瞄了下坐在辦公室門外的新任秘書,竹宸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新婚夫婿子康。
子康無奈的聳聳肩。幾天前莫名其妙的,行雲跑到他面前要求一份工作,還提著一大堆的行李說傅家二公子的光環至此消失在他的頭頂,因為傅光棟已跟他月兌離父子關系。
大伙兒私底下猜測可能是因為行雲這次與美國克里斯集團的代表亂來有關,不過行雲不願多提,也沒人敢多問。
堡作了好幾天,行雲還是不懂工作可以帶給他什麼成就感,他是個能力卓越的人,但對于工作——他總是興趣缺缺。
他想凱洛,但他壓下自己心目中的渴望。每天亞力都會向他報告凱洛的情況,知道她過得很好,令他安心。他想要去體驗一下工作所能帶來的自信與成就,不過到今天為止,他還沒有體驗到那種感覺。
「下班了!」子康偕同竹宸出現在行雲的面前。
「喔。」無意識的應了一聲,行雲將最後一筆資料輸人電腦,才結束一天的工作。
「累嗎?」子康望著他問。
行雲搖搖頭。
「你還不去找你孩子的母親嗎?」看著行雲的情緒明顯的低落,子康不由提著建議。
「過一陣子吧!」行雲淡淡的表示,「我先走一步。」
他的身影消失在兩夫妻的面前,子康與竹宸兩人面面相覷,想幫忙卻又不知從何幫起。
***
凱洛半夜從床上爬起,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背部,她動作遲緩笨拙的走到窗戶旁。
這個美麗的海邊小屋伴她度過了無數的晨昏,在希臘的日子過得充實而寫意,但偶爾,她還是會想起地球彼端的那個人。
孩子即將出生,她不知道他是否會來陪伴她,這一陣子的沒有聯系,竟讓她有些害怕,想打電話給他,卻又拉不下臉。畢竟當初是她執意離去,若她留下,情況或許就不同了。
她緩緩的坐在陽台的搖椅上,今晚肚子里的寶寶似乎特別的不安分。她昏沉沉的在搖椅上睡著,黎明前,她被背痛擾醒,皺起眉頭,二十分鐘之後,疼痛再度襲來。
孩子似乎來早了——她緊咬著牙關,若尼克和雲彤回美國去,過幾天才要回來陪她待產,沒想到孩子卻來早了,她意識到自己得要獨自撐過生產過程,不由感到恐懼,但她強忍住自己的不安,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她回到房里,冷靜的打電話給她的醫生,處理好一切事物,拿著行李和鑰匙,離開屋子,前往醫院。
在門外的樓梯下,有一團陰影她沒注意到,直到那團陰影因為看到她起身,才現身令她一驚。
「行——行雲?!」她懷疑自己看到了幻影。
「你怎麼那麼早起來?」行雲有些靦腆的站在她的面前。
凱洛對他微微一笑。
行雲溫柔的望著她,她胖了一些。不過看來氣色不錯,她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前天,他接到亞力的電話,終于逼他放下一切,跑來希臘,他當然不會讓自己所愛的女人帶著他的孩子嫁給亞力。別說亞力不願意,他第一個就不能接受。
他朝她伸出手,模著她的臉頰,見她沒有閃躲,才放心的擁抱她,「我想你。」他將臉埋在她的頸項。
「我也是。」她誠實的說。她也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不過陣痛再度襲來,她的臉驀然發白。
他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怎麼了?」他憂慮的問。
「孩子來早了。」她喘息的抓著他的手。
他驚愕的張大眼楮,「現在怎麼辦?」霎時,他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麼辦?我正打算出發去醫院。」她輕笑出聲,對他晃了晃手中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