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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願的新郎 第3頁

作者︰子紋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段過去?視而不見的看著前方,律朝庭出神的心想。四十年前,為了這個位置,為了他律家的名聲,他將自己的親骨肉趕出家門。

自己的兒子誤入歧途,他不聞不問,更不願承認。二十年前,律務誠帶著妻小回來,當年的律爵還只是個小娃兒,看著兒子、媳婦、孫子,他依舊狠心的將他們逐出去。而就在隔天,便得知自己的兒子、媳婦被殺──死了。

他老了,一夕之間,他承認了自己已經是個老人。他到醫院,但沒有見到摯子的最後一面,他哀痛得不能自己。

看著律爵──他唯一的親人,一個只是十一、二歲的孩子,孤單的站在太平間,面對著自己父母的尸首,年紀小小,他承受他不該承受的責任。

看著律爵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律務誠──他唯一的兒子,但不同的是,他被律爵眼底深切的恨意所懾住。律爵恨他,律朝庭心悸的發現,律爵怪他讓律務誠走得不瞑目。

當年是自己錯了,早在多年前,律朝庭便悲哀的在心中對自己承認。當年自己不應無視律務誠的認錯,將律務誠逐出家門;當年,他不應該只想著律家沒有這種不肖的後代,他不應該想著,若承認有這麼一個混黑道的兒子,他如日中天的事業將會受到影響。他錯了,錯得離譜、錯得遺憾。

身為一個黑道大哥,律務誠是重情重義的,一輩子的心願只是希望獲得父親的原諒,但至死都不可得。

所以小小年紀的律爵恨他,更恨所謂有名望的律家,當律爵因殺人入獄十年,他幾乎感到痛徹心肺,但這次,他不再理會所謂的名聲、面子,律朝庭趕在律爵出獄當天接他回家。

從那一天開始,律朝庭便發現律爵變了,律爵從頭開始適應這個社會,身上找不到一絲年少輕狂的影子,這十年來,律爵明白的向律朝庭表示,他要得到整個律家的一切。

律朝庭嘆了口氣,他已經因為愚昧失去了兒子和孫子,他還死守著這個富貴的城堡有何用?律爵想要的,他全都會給律爵,而他也只能給律爵,畢竟再怎麼說,律爵是他所僅剩的。

在律朝庭的心中只是單純的希望能找回自己孫子應有的開朗,哪怕只是一絲也好。律爵幾乎沒有童年,而他希望幫律爵找到。

律朝庭的心思緩緩飄到那個他替律爵所物色的新娘人選,她會再教會律爵找回以前的自己,至少這是他這個爺爺唯一一次贖罪的機會。

其實內心更深的希望是,律爵終有一天,會打從心里敬愛他這個爺爺,他希望自己能活著看到這一天的到來。而他將希望全都寄托在溫柔的新娘身上。※※※

「會不會覺得火這次很不尋常?」辛凱文听到身後的門開啟的聲音,立刻開口說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走近的腳步聲。

「真的不對!」似乎也不意外回應他的沉默似的,辛凱文轉頭看著律爵繼續說道︰「他竟然對這個女人的外觀一點都沒有描述,這女人是長得很可怕還是長得很美麗,讓他這麼失常。」

「我要娶這個女人!」文不對題,律爵開口說道。

一剎那間,辛凱文動個不停的嘴巴忽然停了下來,久久,才點了點頭,「是嗎?恭喜!」

對這聲恭喜沒什麼回應,律爵伸手拿過辛凱文拿在手上的A4大小的紙張,開始逐字打量。

「看看最後那句話,」辛凱文說道,「火竟然說──奇特的女人!用這種形容詞,我看火才真的奇特呢!」

也無怪乎辛凱文的驚訝,畢竟在律爵的腦海中,似乎從沒有听過刑于軍用這種話形容一個女人,看來刑于軍在調查這個女人時,對她頗具好感。

律爵的目光並沒有順著辛凱文的話而移動,他太清楚辛凱文驚訝的原因,方才在楊頤關將卷宗丟給他之際,他的目光余角看到了這句話,所以當真便決定娶這個女人。

奇特的女人!微扯動嘴角,沒想到老頭子會要他娶一個奇特的女人,他倒想看看這女人奇特何在。

「我可以要求你不要為難她嗎?」看著律爵,辛凱文突然說道。

律爵將紙張緩緩放下,露出有神的眼眸,太清楚辛凱文口中所言的她,指的是誰。

「我一向不為難女人!」律爵淡淡的開口表示。

「我當然相信你不為難女人。」辛凱文只手撐著頭,懶懶的看著律爵,「但是我不相信你不會為了打擊你爺爺而為難一個女人。」

沉默半晌,律爵冷淡的開口,口氣盈滿著不在乎,「若孔毓慈真如火所說奇特,她可以應付得了我的為難。」

「是嗎?」關于這點,辛凱文持保留態度,「別傷害她,這只算是一個老友給你的建議。」

看了他一眼,律爵沒有開口。

「你真的就像座山一樣頑固,」辛凱文覺得無奈,「不動一下就是不動一下,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你爺爺的一切,等得到以後呢?」他的表情難得正經的問︰「你是不是打算將你爺爺畢生的心血在一夕之間散盡?你真捨得嗎?畢竟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再怎麼說都是律家人,血液里留著的是你律家的血。」

彷彿沒听到辛凱文的話似的,律爵將手中的紙張給丟到一旁,心思轉而放在早上秘書送上來的文件上。

太清楚自己再多說什麼也是白搭,所以辛凱文也不浪費唇舌的閉上嘴,縱使擔心律爵最後作繭自縛,但以律爵的個性,不管再說什麼都听不進去的,所以他索性不提了。

「我走了!」對著食古不化的律爵,辛凱文的綠眸寫著放棄,暗嘆了一口氣,他沉默的離去。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律爵便緩緩的抬起頭,眼底閃著專注思索的光亮。律朝庭到底在想什麼?

律爵終于拿起放在一旁的資料,飛快的去了解自己的未來妻子,平凡的家世、平凡的一切,竟讓一向眼高過頂的老狐狸相中。

律爵沉默的坐著,直到下班時間,他依然沒有離開的打算。每當夜闌人靜之際,總有股深刻的失落感吞噬著他的思緒。

他從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心湖的平靜,除了那三個在獄中所結交的生死之交以外。

這幾年來,他學習著重新去適應社會,在律家的家族企業之中,職位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但實際上,他已經一手操縱整間公司,不論是海內、海外,他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現在只差「正名」。

他在等,等律朝庭將一切轉移到他的名下,但說穿了,他並不在乎這些過眼財富,當年就是因為這些財富,讓他的父親死不瞑目,他要得到一切,他要讓律朝庭一無所有。

凱文問他想證明什麼?他並不想證明什麼,只是想讓律朝庭後悔當年因為這些財富而害死了他父親。

深吸了口氣,律爵收回自己的思緒,目光再次回到那句──奇特的女人。

孔毓慈,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似乎有點似曾相識,但他盡力思索,依然想不起來。最後,他放棄思索,畢竟這個女人與他根本就毫無任何的關系可言,她不會來打擾到他,而他也不會去踫她。

雖說兩人是夫妻,但他已經打定主意這個女人與他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原因只因為她是他爺爺幫他所選的新娘。

第二章

「小妹──」

「算我求求你們,我听得已經夠多了。」孔毓慈差點忍不住拿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和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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