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侶聞言,無奈的嘆口氣,他懶懶的伸出手,接過電話,撥著兩人都很熟悉的電話號碼。
柯蓉抬起手,擦了擦自己冒在鼻頭上的汗水。在帛琉二月到五月是干季,是最適合游覽觀光的季節,但天氣還是很熱,她覺得有點受不了這種天氣。
正如先侶方才所言,周遭的人都是來放松度假,柯蓉也渴望能像周遭的人們,自在的享受陽光,但她不能,她還是得堅守本分,因為她是來工作,不是來游玩,所以她一點都不敢造次。
看著先侶心不甘情不願的打了通電話,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弧度。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項,看著先侶按規定時間打電話回台灣報平安,她知道先侶不樂意,但這也沒辦法,這就是她的工作。
戚家七個兄弟,名字最後一個字一字排開正好湊成「中華民國萬歲」,而老麼——戚先侶,諧音為「七仙女」,所以可以想見,當年的戚家老太太是多麼希望第七個孩子是個女娃兒,不過只能說——天不從人願吧!
有人連生七個孩子,都是女兒,成了名副其實的「七仙女」,而想要女娃兒的,卻偏偏連生了七個男孩,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總是不能如人所願。
柯蓉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直到先侶結束了一遍頗為冗長的國際電話。
「老太太又催你回去?!」看著他的表情,柯蓉猜測道。
「嗯!」先侶不甚熱中的點點頭,把頭頂上的太陽眼鏡帶回鼻梁上。
柯蓉見狀,還是一笑,她接過電話,緩緩的離去。
「小蓉!」先侶突然叫道。
柯蓉好奇的轉過身,一臉嚴肅,「部長還有事嗎?」
先侶透著太陽眼鏡,看著一身套裝的秘書。
「來這里是休息的,不要那麼嚴肅。」先侶不由勸道,「我租了艘快艇,待會兒跟我一塊逛逛這個有浮島庭園之稱的地方,我還可以順便教你浮潛,你應該不會吧?」
「不會!」柯蓉搖搖頭,別說浮潛,她連最普通的蛙式都成問題,她是十足十的旱鴨子。
「那好,我們現在……」先侶已經坐直了身體。
「謝謝部長好意,但是我與部長不同,部長是來這里度假,我可是來這里工作。」
柯蓉的話語,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希望部長下午玩得愉快,」她轉身離去,但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她微微轉過身,指了指周遭美女,「我想以部長的條件,應該很容易找到人陪。」
她對先侶微微一個點頭,有些滑稽的離去,畢竟腳穿高跟鞋走在沙灘,相當的不好走。
先侶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曉得是否真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他怎麼覺得柯蓉的口氣像是在挖苦他似的。
奇怪,她怎麼總是對他那麼生疏?先侶疑惑的躺回沙灘椅上,那時,那個逼他到保健室的女人可沒那麼冷淡。
***
「真是對不起,還逼著你跟我活受罪。」當飛機飛行三個多小時,降落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時,先侶轉頭看著緊閉著雙眼的柯蓉說道。
柯蓉睜開眼楮,對他露出一個笑容,臉頰上也現出兩個小酒窩。
「出國本來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柯蓉不太在乎的揉了揉眼楮,小睡片刻,令她的頭更加昏沉沉的,「我只要回去休息個一天,精神就回來了,部長,你不用擔心。」
先侶聞言,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已經想不起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告訴你多少次,要你別叫我部長,叫我先侶就行了,你怎麼總是說不听?以我們兩個人的交情,你認為有必要這麼生……」
「我想,我們該下飛機了。」柯蓉突然站起身,打開頂上的行李置物櫃,拿出手提行李,巧妙的打斷了先侶的話。
先侶看著她,最後只好閉上嘴,反正他這個秘書是從來不將公、私事混合在一起的,他的身體一側,讓柯蓉先行離去,自己跟在她的身後。
「一道回台北。」先侶一過海關,便轉身看向柯蓉說道。
柯蓉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謝謝部長好意。我要回中部去,所以不順路。」
「回中部?!」先侶重復了一次,微皺起眉頭,「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你是中部人吧?」
「嗯!」柯蓉一點也不驚訝先侶會不知道她是哪里人,畢竟,從認識他到現在,他都是個大忙人,「我是埔里人。」
「喔!南投姑娘。」先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
柯蓉也回他一個笑容,「我幫部長叫車。」
先侶拒絕的話還未出口,柯蓉便已走到門外,攔了輛排班的計程車。
他見狀,也只好無奈的走向她,也不能說他太過大男人,只能說,身為一個男人,身分雖然是上司,但也還是不太習慣凡事皆由個女人動手打點。
柯蓉幫先侶開好車門,「部長先走吧!我自己再攔車。」語畢,她便拿著行李,往後走。
「喂——」先侶看著柯蓉的背影,看著地頭也不回的離去。他無奈的關上車門,看樣子柯蓉也是要回台北,那為何不跟他同行?
他靠向椅背,終其一生,他或許都搞不懂這個女人。
***
「Hello!」先侶帶著一朵燦爛的笑容,才敲了下門,不等門內的人回應,逕自把雙扇門給推開。
戚家老大戚志中微吃了驚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是他,便緩緩的放下筆,微微的往後靠,「看你的樣子,似乎過得很愉快。」
「0fcourse!」先侶大剌剌的坐在志中的面前,「帛琉,當真是太平洋中的一顆明亮翡翠。」
「沒想到你去休了個假,也變肉麻了。」志中莫可奈何的看著自己的麼弟,年僅二十七歲的他,還是抱著天底下他最偉大的想法,看著先侶一身輕便,腳踏涼鞋的模樣,如此大刺剌的出現在公司中,戚志中想,全公司也只有他戚先侶一人了。
「你還沒回家嗎?」志中問。
先侶搖搖頭,「剛回台灣。」
「剛回台灣?!你幾時變得那麼敬業?」志中嘲弄似的瞥了先侶一眼,「才到台灣就回公司,這不像你的作風。」
「大哥,你也別這麼說。」先侶懶懶的伸了個腰,沒把志中的嘲諷給放在眼里,「你知道,我一向都挺敬業的。」
「是嗎?」志中好笑的反問。
「Sure!」先侶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更何況,最近我被老媽哈得煩死了,連到Palau她都能電話遙控我,我現在才發現,老媽的能力真的是一流。她讓我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都不行。所以,拜托,可憐可憐我。我來這里,可不是來听你訓誡的。」
志中聞言,了解的露出一個淺笑,戚家七個兄弟,排行老麼的先侶可說是得天獨厚。因為他們的母親大人——鐘悻玲,連生「六條牛」,最後的希望全在第七胎的身上,無奈,戚家又再蹦出了一條牛,這條牛不是別人,就是戚先侶。
不過縱使天不從人願,無法使鐘悻玲得女,但先侶還是擁有她的全副注意,畢竟當先侶出生之時,排行老大的他已經十一歲,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也可以照顧其他的兄弟。所以理所當然。從小到大,他們的母親疼愛先侶,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你也該圖夠清靜了,」志中忍不住提醒,「別忘了我已經放了你兩個多禮拜的假。我想不需要我告訴你,我上次放過那麼長的假是什麼時候吧?是我度蜜月的時候,已經間隔兩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