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戎深吸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與其听你的道歉,還不如听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
「我知道你面子掛不住,不過我有……」
「去他的面子!」封戎忍不住粗鄙的大吼,吼得心茹一愣一愣的。
「你好粗魯。」心茹微皺起眉頭,不甚滿意封戎的口不擇言。
「我還能更粗魯。」封戎長手一伸,將心茹整個人提了起來,硬是把她給安放在椅子上,「我的耐心漸失。」封戎站在心茹的面前,雙手抱胸,太清楚爭吵對兩人都沒啥好處,「為什麼離開?別告訴我你厭倦與我生活,我壓根不信。」
心茹看著封戎咄咄逼人,遲疑的咬著下唇,「回北京。」
「回北京?」封戎面露疑惑,「為什麼回北京?想家嗎?」
心茹悶悶不樂的搖搖頭,想自從她太袓父過世,父皇繼位不過數月。縱使她是嫡生,也是個女人,所以若要她選擇,她只想待在令她自在的地方,也不願回宮。
「不想家為什麼要回北京?」
「就某一方面而言,我是回去……」心茹吞了口口水,「回去成親。」
心茹頗有心理準備封戎隨之而來的大吼,不過許久之後,封戎卻連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忍不住偷偷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就見他微皺起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你該不會是病了吧?」封戎忍不住的問,「你已經跟我成親了,還回北京成什麼親?」
「我原本就有婚約。」心茹連忙退了一大步,躲離封戎的怒火,「在北京城,我是人家未過門的妻子。」
「你說什麼?!」封戎懷疑自己听錯了。
「正如你所听到的,」心茹悶悶不樂的說道,「我不想重復了。」她繞過封戎,背對著他,苦惱的看著外頭顯然想下一整夜的雨。
封戎緩緩的站定在她身後,手輕放在她肩上。
心茹察覺了自己肩上的重量,身體不由一僵,封戎只是安撫的輕揉著她的頸項,不發一言。
「你……不生氣?!」心茹疑惑的轉過頭看著封戎,他的表現可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封戎搖搖頭,「我想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
心茹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你是為了解除婚約才離去,」封戎的手輕擱在心茹的臉頰上,「所以我只要你承諾不離開,我就可以非常輕易的將這件事給忘記。」
心茹聞言,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你為何不索性說,要我把我在北京城的婚約給忘了?」
「這樣當然更好。」封戎微微將心茹給推開,「別離我太近,我全身都濕了,可別把你也弄濕。」
「我不在乎。」心茹硬是抱著封戎不放,感到他身上的水氣慢慢的浸濕她的衣物,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勢必得回京城一趟。
「你還是想回北京是嗎?」封戎說出了心茹不敢說的話。
「你怎麼知道?」心茹怯生生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
「我是你夫婿。」封戎決定了,「你可以回北京,但是,我要跟著你回去。」
「不……」
「噓!」封戎的手輕滑過心茹的朱唇,「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你也該清楚的,不是嗎?」
「我……」
敲門聲打斷了心茹要繼續解釋的話。
「都這麼晚了,會是誰來。」封戎放開心茹,打開房門,吃驚的看著站在門外的人,「姊姊?!」
仙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看了屋內的心茹一眼,再把目光轉到封戎的臉上,「看樣子,我這個和事佬是白來了。」
「姊姊,天氣不好,你怎麼出來了?」心茹急忙擠到封戎的身前,扶著仙兒,「怎麼不見下人陪你過來?」
「偶爾走走也好,不是嗎?」仙兒沒有反抗的讓心茹給扶到房內坐在椅子上,「那麼晚了,我不應該打擾你們。」
「無妨。」心茹坐在仙兒的對面,「姊姊來得正好,我正要告訴封戎我的真實身分,我相信姊姊也會希望知道的。」
「真實身分?!」封戎站在兩個女人的中間,「你的名字是假的?!」
心茹沒好氣的看了封戎一眼,「朱乃大明國姓,我是大明王朝的朝明公主,而與我有婚約的則是平定瓦剌有功的袁敬磊袁將軍。」
「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封戎感到難以置信的盯著心茹。
「沒有了。」心茹用眼神祈求他別發火,「我知這你對皇室之人沒什麼好觀感,但是我一定得回京城。若我失蹤的消息傳出,在我宮中當差的人都難逃一死,我一定得回去,而且得在未被我父皇發現之前。」
封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臉頰,阻止心茹再說下去,「我娶的人是你,你的身分為何我並不在乎,至于你在宮中的僕役……」封戎考慮了一會兒,「我依舊陪你進京,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會放你獨自面對的。」
「公主?!」仙兒忍不住的輕搖著頭,笑了開來,「真是沒想到,封家竟會娶了位皇室之人。」
「這事該讓爹、娘知道嗎?」心茹拉著封戎的手,他能諒解,可不代表著封家的兩老都能接受。
「爹、娘的接受與否,目前還不是最重要的考量。」封戎看著自己心中的摯愛,「我依舊堅持陪你回京,我不可能讓我的妻子下嫁給他人。」封戎把目光移到仙兒的臉上,「已經晚了,夜深露重,我送姊姊回房吧!」
「也好。」仙兒站起身,「你們倆近期內就動身吧!把事情早日給定下,心中也會安穩些。」
「我知道,我打算明日一早便與心茹一同赴京城,早日將這事情給解決。」封戎打開房門,轉過身伸出手打算扶著仙兒回房,卻看著仙兒的身子如落葉般,緩緩的倒了下去。
「姊姊?!」心茹連忙伸出手,在仙兒落地之前拉住她。
封戎幾個大步便趕到兩個人的身旁,一把將仙兒抱起放在床上,心茹連忙慌張的跑到門外叫人。
***
心茹在封戎將披風蓋在她身上時,便驀然驚醒。
「姊姊怎麼樣?」她急急的從躺椅中坐起身,握著封戎的手問道。
「姊姊還好。」封戎決定不跟心茹實說,他模了模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擔心宮里的人,所以已經叫人備好馬車,用過早膳,你便回京城去,十天後我再進京與你會合。」
「你有事瞞我。」心茹仔細的梭巡封戎的臉,「姊姊是不是有事?」
「你多心了。」封戎笑了笑。
「那我去看她。」心茹說著,就打算下躺椅。
「別去。」封戎的手輕輕的一拉,把她給拉住,「姊姊現在已經睡了,你就別再去吵她了。」
「真是如此嗎?」
封戎肯定的點點頭。
「好吧!既然你如此說。」心茹點點頭,相信了他的話。
封戎陪著心茹用膳,用膳後,與她一起緩步走向門外已經等待著的馬車。
「你要說話算話。」心茹看著封戎,「十天後,你得來。」
封戎點點頭,「知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有。」心茹看著他,又把目光移到他身後站立的下人,雖然以一個晚輩的身分不敢祈盼封家兩老會出來送行,但也不至于連封震夫婦都未出現,「姊姊的事你就騙我,她有事,對不對?」
「她只是受了點風寒,」封戎輕捏著她的臉頰,「別想那麼多,姊姊會好的。你自己在路上小心點才是最重要,等我到京城的時候,別讓我看到你傷了自己。」
心茹點點頭,感到眼眶開始凝聚水氣,不過她強忍著,因為她清楚封戎害怕她的眼淚。
「走吧!」封戎退了一步,手一揮,指示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