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楚芸把弓從他的手底下拉起來,很自然的接口道,「不過在你替我做好新的弓之前,這把大弓我就勉強使用一下。」語畢,她又把弓用力拉開,對準風羿。
「芸芸!」關厚勛無力地喊。
「你不要緊張嘛!」楚芸覺得好笑的看著關厚勛,「箭鏃都已經拔下來了,根本就不具什麼殺傷力,風大哥不會有事的。」
「有時候不需要箭鏃也是會傷到人的。」
「以我的能耐──」楚芸自嘲地皺了皺鼻子,「你認為我傷得到風大哥嗎?」
必厚勛慎重的考慮了一會兒,看看風羿,又看看楚芸嬌小的體型,他露出一個笑容。
「喂!風羿,」關厚勛終于決定他要站在哪一邊了,「往前站一點,站那ど遠,芸芸射不到圓心。」
風羿看著他們兩夫妻竊竊私語,還滿心以為關厚勛的手足之情抬頭,來解救他月兌離苦海,誰知道——
「把風少爺往前推。」關厚勛見風羿穩若泰山般一動也不動,索性下達命令,要僕人往前去「幫」他一把。
但等了好一陣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往前走。
「你們干嘛?」關厚勛看了看四周呆若木雞的僕人,「還不去!」隨後他看了眾人一眼,了解他們一動也不動的原因了,「你們放心吧!你們還沒有離開時,少夫人不會發箭的。」他出聲保證道。
這話一出,才有幾個僕人動作,不過一把風羿「請」到前方時,又飛快的作鳥獸散,因為楚芸的箭法,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風大哥,你要站好,不用動,我要射!」楚芸一看到風羿往前站,立刻開心的提醒風羿,不過這次,她的弓還是未完全拉開,就「咻」的一聲,把箭給射了出去。
在發箭的同時,風羿立時飛也似的蹲了下去,不過他也實在毋需太擔心,他才一蹲下,就看到被射出的那只箭,軟趴趴的成拋物線狀在他遙遠的左方,距離他少說還有十尺距離的地方墜下,見狀,他忍不住捶著草地哈哈大笑,原來連如此相近的距離她都射不到,而且連方向都搞不定,實在沒有什ど好擔心的,沒天分就是沒天分。
楚芸見到風羿在恥笑她,立刻不平的轉頭看著關厚勛,「為什麼我射不到?」
這問題可難倒他了,關厚勛模著頸項,想了一會兒,「因為妳……因為妳——心腸好。」一講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這關心腸好什ど事?
「此話怎講?什ど因為我心腸好?」
「因為——妳擔心傷到風羿,所以才故意射不到他。」關厚勛一說完,立刻喃喃的詛咒了一聲,沒辦法,已經開口了,只好硬著頭皮解釋,誰知道愈解釋愈是牽強。
「可是我根本就不擔心會不會射到風大哥啊?」楚芸皺起眉頭,納悶今天的關厚勛怎麼那ど奇怪,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關厚勛正為了不傷害她的自尊心而絞盡腦汁。
「可能是少夫人妳的下意識擔心會傷到風少爺。」站在一旁的如菁,看到關厚勛一臉為難,便自動接口道。
「是嗎?」
楚芸疑惑的模了模自己的臉頰,就看到關厚勛松了口氣,迫切的點著頭,不過她依然是滿臉懷疑,奇怪怎ど她自己有什麼感覺,外人還比她清楚?
「我的美人,妳到底是要射不射?不射的話,為兄的我可是要走了哦!」風羿一副吊兒郎當的站在前方,對著楚芸的方向喊道。
楚芸看到風羿的模樣,不服氣的一個跺腳,轉身將手上的弓箭都交到關厚勛的手上,「不好玩,都射不到,要不這樣,你射風大哥十箭,然後再換風大哥射你十箭。」
「妳……妳想謀……」關厚勛聞言一驚,吞吞吐吐,不知該用何言以對。
「你不要說我想謀殺親夫,我可沒這個意思。」楚芸側著臉看著一臉緊張的關厚勛,然後親密的偎著他,「我只不過是想看你和風大哥兩個比畫、比畫,風大哥每次都在我的面前吹噓他比你厲害幾百倍,听得人家好替你抱不平,雖然你比他晚人師門,但是我才不信你會輸給他,現在倒不如你們來場君子之爭,定個勝負,如此一來,就不怕風大哥在我的面前睜眼說瞎話,這樣不是很好嗎?」
「芸芸,這……」關厚勛終于能體會啞巴吃黃連的滋味了。
「好嘛!好嘛!」楚芸央求道,絲毫也沒有留意到周遭僕人以及關厚勛為難的神色,「這可是一比定江山,誰贏了,以後誰就是最厲害的人,若你輸了,以後我就不幫你說話了。」
必厚勛苦著一張臉,看著風羿,他根本就不怕自己會傷了風羿,而事實上他有自信自己的箭術一定高明過風羿,他擔心的是風羿這個大白痴。若普天下有人可以與楚芸的射箭技術匹敵的,肯定是非風羿莫屬了,現在楚芸的要求──是低估了他,而高估了風羿……他的雙手一攤,拿起弓,擺好姿勢,拿起箭鏃還未除去的箭矢,輕松的發了數箭。
楚芸見到關厚勛所發的每一箭都正確無誤的中紅心,立刻開心的猛擊掌,直嚷著厲害。
風羿滿臉驚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看著頂上的大圓盤,就見到數支箭矢支支命中圓心,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情況,原本是楚芸那個丫頭要射箭,怎麼一下子又輪到關厚勛。
「好了!換邊!」楚芸興奮的嚷道。
換邊?風羿覺得莫名其妙的看著關厚勛往他的方向走來,但隨即露出一個了解的賊笑。
「好小子,敢整我,現在看我怎麼把你整回來。」風羿睥了關厚勛一眼,使壞的說道。
必厚勛一臉認命,反正是自已起的頭,怪得了誰?他敢保證,他的小娘子絕對以為風羿也會有如同他一般的能耐,不過他也清楚──不用說,一箭就好,楚芸就會發現其實她是大錯特錯!
「風大哥,厚勛很厲害,我看你是輸定了!」楚芸絲毫沒有察覺風羿那副賊賊的表情,只是一徑的吹捧著自己的夫君,「若不想輸得太難看,可以不要比,我們當你棄……」
「開玩笑!就算是明知輸了也要比!」風羿接過楚芸手中沉甸甸的大弓,喃哺自語道,「我被他玩了那ど多次,總要玩回一次才甘心。」
「你是什ど意思?」楚芸听到他的低語,立刻皺起眉頭看著他。
風羿聳聳肩,吩咐僕人,把帶有箭鏃的箭矢給他,他打定主意,要玩就玩點大的。
如菁見狀,立刻挨到楚芸的身邊,好心的在楚芸的耳際輕語道︰「少夫人,風少爺的意思就是——他的箭術極差勁!罷才下人們才在竊竊私語說,有次風少爺和少爺出去狩獵,遇到了只大黑熊,風少爺自以為瀟灑的射了數十箭,誰知道沒中半支箭,那麼大的目標,卻……可想而知風少爺的箭術如何了;而少爺當時只射了一箭,黑熊就當場斃命。」
楚芸聞言,全然不能抑止自己的嘴角上揚,風羿還敢取笑她,原來和她也不過是半斤八兩,一樣差勁,但是——她望向站在前方的關厚勛,笑容立刻隱去,這一刻她才理解關厚勛所言「謀殺親夫」的意謂為何。
「你不能射。」楚芸趕在風羿發箭的前一刻,拉住他的手臂。
「為什麼?」風羿不服氣的低頭瞥了楚芸一眼。
「因為你沒有射到黑熊!」楚芸也理直氣壯的回嘴。
「沒有射到黑熊?」風羿楞了一下,才猛嚷道︰「那是我畢生的一項奇恥大辱,而且早就過了幾百年了,妳還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