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的衣服。」
她斜睨他一眼,立刻警戒地抽回手,笑容有些僵硬地說︰「只是舞台裝而已。」隨即不理會他,轉身離開。
整場演唱,葉羽寧顯得有些緊張,尤其剛開始的前半段,雖然她很努力想忽略杰斯的影響力,卻始終無法做到。
即使台下的燈光暈暗,她還是忍不住會往他所在的地方望去。唱歌的時候,有一兩首起音並不順,得重來一次,她才能順利唱下去。
後來,葉羽寧索性豁出去了,坐到鋼琴前面,踢掉腳下的高跟鞋,就像在家里般赤腳彈琴,然後唱歌。她的歌聲細膩且濃烈,毫無保留,渲染力十足,深深吸引了听眾。
在台上,她仿佛能感覺到杰斯堅定灼熱的目光凝視著她。有一首歌她從未發表,也從不想公開演唱,因為他在,她才想唱給他听。
「嘿,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一直都在這里,但我一直想唱給你听,就你一個人听……」
「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什麼時候,我們變得僅止于此。
年輕懷把夢想,我們各自有堅持。
我想擁有天使的歌聲,你想要有雙可以旅行的翅。
然而,你不再是我的戀人,我也已不是你的天使。
听天使唱歌,去听天使唱歌……」
拌聲止歇,所有人忽然忘記身在何處。心被她清脆透亮的歌聲洗,去帶著莫名的感傷,仿佛想起了什麼,像冬天的毛毛雨剛結束,隔著毛玻瞝凝視著對街,在那些模糊的風景中,想起了遙遠以前的自己。
那一刻,葉羽寧的眼楮是有些濡濕的。
杰斯站在吧台邊,隔著人群看著台上的她。一直以來,杰斯認定再度遇見她會是多年以後,那時她已燿眼到早將他遺忘。她會擁有廣大歌迷,從某個深深喜愛她的男人處得到幸福,到時兩人相遇,杰斯甚至會感到她遙不可及。
像一只擅長飛翔的鳥,屬于廣大無垠的天空,從來就不是屬于他的,所以他才會毅然決然放開她。
然而,她卻不肯飛遠,始終在他心中纏繞。
杰斯哀傷地微笑。听完這首歌,他就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從相愛的最初,他已知道自己會惹她傷心。
最後一首歌,葉羽寧為了轉變氣氛,特地選了一首歡樂的聖誕歌曲,瞬間沖淡哀傷的氣氛。
杰斯獨自走到戶外,雨已經停了,寒冷潮濕的空氣迎面而來,他想抽根煙,想起兩年前已經把煙戒了,于是掏出口袋里的口香糖放進嘴里,雙手放進外套口袋。站在牆邊,等葉羽寧唱完下班離開。
未來的每一天,他都要這樣等她下班,杰斯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演唱結束之後,葉羽寧在室內找不到杰斯,連風衣都沒拿,就急忙走到酒吧外,看見他一個人靠在牆邊,不自覺松了一口氣。
「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葉羽寧說完,停頓了下,又問︰「你騎摩托車來的嗎?」
「不是,我開車。你呢?」他站在霓虹燈下凝視著她。
「我坐捷運來的。」她微笑,然後開門走進室內。
酒吧的門沒關上,杰斯看見門內有人叫住她。她站在原地和對方說話,是一個中年男子。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吃消夜?」中年男子說。
「我今晚有些事要處理,下次你回來,我們再帶小朋友去動物園好不好?」
「好,還是我晚一點打給你?如果你事情處理完,或許還可以在搭機之前見個面。」
門關上之後,杰斯听不到葉羽寧對中年男子說了什麼。他當然知道這些年她身邊可以會有許多追求者。
不過,他不認為那些追求者能贏得她的心,因為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向來熱情的她變得有些郁郁寡歡,甚至經常強顏歡笑。
杰斯沒等多久,葉羽寧就穿上風衣走了出來,他們一路並肩走向停車場,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坐上杰斯的車。
第10章
雨雖然停了,柏油路面依舊黑濕得發亮。
一路開車過來。街旁的行道樹上懸掛著許多聖誕節璀璨的燈飾,就連葉羽寧住處大樓前的觀景植物也不例外。
杰斯按照葉羽寧的指示把車直接開進地下室。停好車之後,兩人隨即搭電梯上樓。
路途中,葉羽寧向杰斯提起解約金的事,杰斯還是用那淡漠沉穩的語氣說︰「對,是我付的。」
「為什麼瞞著我?」她微帶控拆的語氣說︰「不,你不是瞞著我,根本就是欺騙我。我問過你,你跟我說是唱片公司付的。」
杰斯瞄她一眼,只說︰「不跟你提是怕你不同意,反正付都付了。誰付不都一樣。」
「怎麼會一樣!」葉羽寧忽然的些激動,杰斯笑著覷她一眼,沒說話。她深深吸口氣,平息之後又說︰「我一定要還你,支票我都寫好了,不知道你今天會來,要不然我一定會帶出來的。跟我回家,我要立刻還給你!」
簡直求之不得。杰斯就是想去她家,或者去他家也行。
于是,當他們進到葉羽寧的住處,她走進臥室拿支票,杰斯很自然地把外套月兌下來,好整以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葉羽寧從臥室出來,看見他坐的沙發旁散亂著玩具和童話書,不好意思地忙著彎腰收拾,邊說︰「叫葉涵不要亂丟她偏不听。」收拾干淨之後,才將支票遞給杰斯。
杰斯看了一眼,只說︰「太多了,沒有這麼多。」
「總是要付點利息,不是嗎?」沒提這錢本來是她辛苦存來要買房子的頭期款。這棟大樓的租金其實有點貴,與其長期付租金,還不如買房子。但解約金她一定要先還給杰斯,買房子的計劃只好再延幾年。
「要不要請點什麼?」杰斯接下支票,突如其來,簡直沒做任何考慮的就將它撕成了兩半。
正要問他想喝什麼,話還沒說出口,葉羽寧就錯愕地瞪著他手中被撕成兩半的支票。
「你怎麼這樣!說好要還你的!」她氣急改壞地驚叫。
杰斯卻只是淡漠地笑了,抬眼直視著她,向來嚴峻銳利的眼眸中有著少見的溫柔,然後他說︰「這五年沒照顧你們的要怎麼算?干脆一人一半。」
「支票怎麼一人一半!真是敗給你了。」葉羽寧瞪著被撕成兩半的支票,他不覺真的把一半遞給她,她用力揉成一團,猛皺眉叫道︰「我就說不用你照顧了,真討厭!還要我重寫一張。」
「那就不用麻煩重寫了。」杰斯站起身,環顧四周擺設,隨即走向開放式的餐廳,然後說︰「你有沒有听過一個故事,小時候我們不都會讀寓言故事嗎?有一對貧窮的夫妻在聖誕節的時候想買禮物給對方,男的覺得妻子一頭長發非常美麗,所以想買一條絲帶,讓她可以系住那些長發。女的希望買一條新的表帶,因為丈夫的表帶已經太舊了。然而他們都沒有多余的錢可以買禮物,結果,男生就把舊表賣了買新絲帶,女生則把長發剪掉拿去賣錢,買了一條新的表帶。」
杰斯凝視葉羽寧,停頓一下才接著說︰「過聖誕節的時候,他們拿出禮物,才發現禮物對方用不上了,男生已經沒有了手表,女生則剪短了頭發。你不覺得這很像我們嗎?」
她怪異地瞄他一眼,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沒好氣地說︰「哪里像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唱片?我以為送給你希望的禮物,你以為自由是我要的。當我們他開以後,卻沒想到那不是你最希望得到的禮物,自由也不是我最想要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