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是因為燕效芙的要求才沒有說的啊,這樣她根本就沒有做壞事,又愧疚個什麼勁兒呢?
雖然腦海里是這麼想,但那種罪惡感卻一直加深,甚至要將她給淹沒。
「我讓其他人去了。」
「哦!」銀兒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你趕回來這麼累,怎麼不去休息?」做什麼一直杵在她面前,並用這種認真的眼神看著她呢?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讓她心頭小鹿不停的亂跳著。
做什麼啊……她做什麼這麼緊張呢?
不行!她要鎮定,她一定不能讓燕效行知道,燕效芙沒有死的秘密。
「你要去哪里?」由這里走就只有一條路而已,那就是通到老夫人所住的地方。
「我沒有要去哪里。」該死的,想他的時候就去收租,不想他的時候,他又出現了。現在的她急著想將燕效芙的信交給老夫人看,根本就沒空理會燕效行,而他卻一直站在她面前。
要不是她不能讓燕效行發現這封家書,她真的會大大方方的拿著家書走過他身旁。
「沒有嗎?還是你要去看我娘?」
「對、對,我要去看老夫人。」她握緊了袖口,就怕信從袖口里掉了出來。
「你為什麼一直壓著袖口?那里頭有什麼嗎?」
「沒有、沒有,」銀兒愈來愈心虛,也就愈來愈慌亂,「什麼都沒有。我自己去看老夫人就行了,你不用跟來了。」
「不行,我得告訴我娘,我回來了。」
「不用了!」她不停的揮著手,「啊……不然這樣好了,你先去看老夫人,我等一下再去。」對啊,這樣也行啊,那她就不用和燕效行一起去了。
「一起去。」
「為什麼?不然你先去好了,我突然感到內急,我先去茅廁。」說完,銀兒一溜煙的跑掉了。
第七章
「小玉,你在外頭看著,要是燕效行來的話,要記得敲三下門,然後通知我,知道嗎?」好不容易,銀兒終于逮著機會可以單獨見老夫人了,但是她怕燕效行會突然冒出來,于是連忙交代著小玉。
「可是,小姐你不是只看得懂幾個字嗎?那怎麼成呢?你要如何將這封信念給老夫人听呢?」小玉提出了疑問。
「咦……對啊,你說的沒錯。」小玉說的真是對極了!她大字不識幾個,又如何將這封信念給老夫人听呢?
啊!那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讓小玉去念,而她在一旁把風。「我們一起進去。」
「可要是少爺來了該怎麼辦?」
「不會,一切都依照我的命令就行了。」銀兒說道。
「這麼晚了……效芙你還沒睡啊……」
老夫人一見到銀兒來了,高興的想坐起身,但是卻被銀兒給阻止了。
「小心一點。」
「算了,我都一把老骨頭了,知道自己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她的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差了,眼看著銀兒與燕效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鳳冠霞帔全都準備好了,但是兩人卻遲遲不成親,讓她擔心極了。
「老夫人,你千萬別這麼說啊……」
「傻丫頭,要叫娘啊,怎麼突然叫老夫人呢?咳咳……」老夫人連咳了幾聲。「扶我坐起來吧!」
「好。」銀兒點點頭,扶著老夫人坐起身。「老夫人,我這麼晚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我猜也是。」老夫人慈藹的笑著,「你這個時候通常已經就寢了,會特地來找我,一定是有事要告訴我的。」
「老夫人,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你親生女兒燕效芙吧?」銀兒直截了當的說道。
听到銀兒的話,老夫人有些訝異,但那僅是一瞬間而已,「我知道。」
「那你為何不拆穿我?」銀兒十分好奇。
這她就真的不懂了,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要白養她。
「丫頭,因為我喜歡你啊!」
「喜歡我?我只是一個小乞丐而已啊……」銀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在我心里永遠不是一個小乞丐;倒是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還是你見到效芙了?」一提到燕效芙,老夫人的情緒就有些激動了起來。
「我是見到……燕小姐了。」銀兒的聲音停頓了下,又緩緩說道。
「真的嗎?」
「是的。」
「效芙有沒有說什麼?」
「有,她交給我一封信,我讓小玉念給你听。」
「好、好……快念給我听。」老夫人催促著。
銀兒將信交給了小玉,自己則走到了花廳。
其實老夫人根本就沒有得失心瘋,銀兒頓時了解了,無論他們做什麼事情,老夫人都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坐在花廳里的案桌前,她听著小玉所讀的內容——
[i]娘︰
女兒不孝,讓娘擔心了!效芙現在很好,雖然和李郎在一起日子苦了些,但這才是女兒真正想要的生活。有辱你們的期望,女兒真的很不該。
听銀兒說你病了,娘您一定要振作,李郎已經參加了今年的科舉考試,也許他可以高中金榜,娘就別再掛念我們了,女兒也很擔心您的身體,等放榜之後,我和李郎會一起回去看您的。
不孝女效芙[/i]
听到內室傳出了老夫人的哭泣聲,原本銀兒是想走入內室安慰老夫人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又不會安慰人,于是便很識相的沒走進去,反而轉身離開了老夫人的廂房。
「這就是為何你今日一見到我,就神色慌張的原因嗎?」燕效行低聲的問道。
一听到燕效行的聲音,銀兒嚇了好一大跳。
「你……你……你什麼時候在這里的?」她連忙問道。
「從你和小玉走入我娘房里時,我就在這里了。」練武的人听力極好,所以他自然也听到了小玉所念的信。
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傷痛欲絕,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什麼反應,要是有的話,也只是單純的想祝福他這個妹妹而已。
「嗄!那你為什麼不跳出來?」銀兒好奇的問道。
「我為何要跳出來?」听到銀兒的話,燕效行覺得好笑極了,薄唇微揚起一個弧度。
「你這是在對我笑嗎?」
「不是在笑,難道是在哭嗎?」真是個好笑的姑娘。還是在她眼中,他笑比哭更難看?
「不、不……」銀兒慌亂的說道,「只是我從來沒見過你對我笑而已,沒有別的用意。」要是她說這些話惹得他不高興的話,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再對她露出第二個笑容了?
不要、不要,她不要這個樣子,她希望他可以常常對她露出笑容,她喜歡看他為她而笑。
「別說的好像我的笑容,對你來說有多稀奇似的。」
其實他一直等在銀兒的廂房前想見銀兒,但是由于天色已晚,雖然婚禮在即,但是這樣的舉止還是會惹人非議,于是他就這麼站在銀兒廂房前,直至她和小玉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廂房,朝老夫人的廂房走去。
「是啊,你不知道你的笑容對我來說是多麼的稀奇嗎?小玉念的信你有沒有听到?」
「你希望我有沒有听到?」燕效行反問。
「希望沒有,不過我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有的樣子。」銀兒說道。
「我是有听到。」燕效行點點頭,既然她都這麼問了,他就老實說了。
「你生氣嗎?」銀兒在問這句話之時十分小心。
「為什麼這麼說?」燕效行突然牽起了銀兒的小手,「我們到那里去聊吧!」
銀兒不懂為何燕效行要牽她的手,她的手是這麼的粗糙啊,他竟然會牽她的手?
不過,她並不討厭他這樣的舉動,心里頭反倒有些竊喜,而且心頭小鹿還不停的亂跳著。
怦怦、怦怦……她的心髒簡直都快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