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家的事,我管不著。」
「那鈴纓被打總是你的事了吧?天揭,你腦筋直,所以做事不會拐彎,想想看,你若挑明了說你喜歡的人是鈴纓,那小姐還能饒得過鈴纓嗎?」
避事一語驚醒夢中人。天揚承認他是太沖動了,做事不瞻前顧後,可是——「我現在該怎麼辦?我擔心鈴纓的傷,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天揚急得直在原地兜圈圈。
「你別急,我讓人去請大夫來幫鈴纓看看她的傷勢,再來告訴你鈴纓的情況。」這是管事惟一能想到的兩全辦法了。
天揚想想,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那麼——就有勞管事了。」天揚將照顧鈴纓的事托給了管事。可他仍一點都不能心安,一整天總想著鈴纓的傷勢,縱使管事請來的大夫說,鈴纓傷的只是皮肉,沒什麼大礙,但天揚還是不信,因為——五十大板吶!一個大男人都未必能挺得過五十個大板,而鈴纓只是個嬌滴滴的小泵娘,她如何能挺得過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黑,天揚這才偷偷的潛進柴房里。
鈴纓全身都是傷地趴睡在稻草上,天揚悄悄地走近,不敢驚動鈴纓。
他看著鈴纓外露的皮膚全都是傷,忍不住恨起依雲的心狠手辣。那個女人真是蛇蠍心腸,這麼重的力道,她竟下得了手——天揚正想得出神,鈴纓卻因翻了個身,而痛得申吟——「怎麼了?哪里痛?」天揚心急的想看鈴纓的傷勢,才到半空中的手卻因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親」而猛然收住。
鈴纓听到人聲,睜開雙眼就看到天揚。
又是他,那個讓她飽受皮肉之苦的罪魁禍首!鈴纓禁不住要怨起天揚來了。
她雖是個丫頭的命,但在蘇家,就連老爺、夫人都沒打罵過她一句,現在倒好,進王家沒幾天,不僅讓人賞了一巴掌,還打了五十個大板。
那五十大板是打得她皮開肉綻、痛不欲生,可她卻不能叫那個害她如此的罪魁禍首遠遠的滾離她的視線之外。
鈴纓真是哀怨死了。
難道她這一輩子就得栽在天揚的手里嗎?還得為他受盡皮肉之苦!?鈴纓悄悄的嘆了口氣。
天揚敏感的听到了。
「你是不是在怨我?」
「我沒有。」鈴纓說謊,因為她的確是在怨他,卻礙于自己還得利用天揚找到龍鳳翡翠的下落,而不得不說謊。
「你騙我,你的確是怨我,你怨我讓你平白無故被打是不是?」
「我沒有怨你。」鈴纓忍著即將爆發的脾氣,繼續安慰天揚。
是,她是怨他,那又怎樣?
「可你眼楮卻不是這麼說的。」
「我的眼楮?」鈴纓輕哼一聲。「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眼楮還會說話。」
「你的眼楮是不會說話,可它卻老老實實的顯露出你對我的不耐煩,所以我知道你在怪我。」
鈴纓讓天揚給煩得受不了,最後終于說出︰「是,我是在怪你、怨你,那又怎樣?我打都讓人給打了,我能從你這討回個公道嗎?」
「能的、能的,你可以打我、罵我,我不在乎成為你的出氣筒。」如果能讓鈴纓氣消,天揚不介意受點皮肉之苦。
天揚的情真意切全寫在眼瞳里,鈴纓承受不起這樣的情。她別開臉不看他,且淡淡地開口說︰「我沒有打人的嗜好。」
「這代表你原諒我了嗎?」天揚放段,努力示好,仿佛只要能讓鈴纓氣消,那麼即使要他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天揚都會為鈴纓取來。
鈴纓瞅著天揚看,深覺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
她不能老是待在王家,任由天揚把他的感情投注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也曾偷偷的潛進天揚住的馬廄幾次,但她怎麼也找不到那塊龍鳳翡翠;或許或許天揚把偷來的龍鳳翡翠放在身上,隨身攜帶著也說不定。
鈴纓看著天揚,一個計劃正悄悄的成形。或許,她那麼做,天揚日後會怨她,但是這總比她再待在王家,任由依雲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欺負來得好吧?
包何況,她也不希望天揚陷于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中,所以為了她好、也為了天揚著想,她該快刀斬亂麻,不計後果的取得她想要的。
鈴纓給了自己一個比較好過的借口後,決定豁出去了。
「天揚,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我——」天揚沒想到鈴纓會突然這麼問,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樣?你倒是給我一個答案呀。」鈴纓咄咄逼人的問。
天揚只好用力的點了兩下頭。他的確是好喜歡、好喜歡鈴纓。
「也想娶我為妻嗎?」
「嗯。」天揚又用力的點頭。「我知道我這麼想無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是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屆時,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不,不用那麼久,我現在就答應你,等我身子好了?我就嫁給你。」鈴纓撒了謊。
天揚卻信以為真。
天揚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且猛烈。「你真的願意?」
「真的。」
「你不介意我只是個下人嗎?」
「我的身份也沒高貴到哪里去不是嗎?」
「可是我沒辦法給你過好的生活。」
「我有你的愛就夠了。」為了偷回龍鳳翡翠,鈴纓不惜一切地撒謊。以前,她不這麼做,是怕騙了天揚的感情,讓天揚受傷,但現在她顧不了這麼多了;她不在乎她這麼做會傷了誰,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天揚笑了,為了鈴纓肯嫁給他為妻的事而笑開了眼。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別說一個了,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都會答應。」
「我沒那麼貪心,我只要你應允我一件事。」
「什麼事?」
「給我你的龍鳳翡翠。」
「龍鳳翡翠?那是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就是一塊玉佩,你從蘇家偷回來的王佩。」
「蘇家?」
「對,就是蘇家,那個你口口聲聲恨著的蘇家,你不是從那里偷了一塊玉佩嗎?」鈴纓看著天揚,突然驚覺不對。如果天揚真有那塊龍鳳翡翠,他為何那麼驚訝,仿佛听不懂她在說什麼?莫非——「你沒有那塊玉佩!?」
「不,我有。」天揚為了能娶鈴纓為妻,所以他不顧一切的說了謊。「我、我只是驚訝你為什麼會知道,是我從蘇家偷了那塊玉佩?」
「因為——」鈴纓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于是腦筋一轉,又撒了個謊。
「我是听人家說的,說蘇家有塊傳家寶,是前朝某個皇上御賜的聖物,說誰要是得了它,便能逢凶化吉,這一輩子平平順順,沒有禍端。
然後,我又從你口中得知你那麼恨你親爹,于是心想,你或許會為了報復你親爹,而把那塊玉佩給偷了出來,我只是想看看那傳說中的玉器,你若不肯給我,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強。」鈴纓以退為進。
為了取悅鈴纓,天揚縱使沒玉佩,也會變出一塊來討好鈴纓。
「你專心養病,我過幾天就拿來給你。」
「過幾天!?為什麼要過幾天?」鈴纓心急地問。
這王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了了;那王家小姐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她要是在王家再待上一天,不知道那心腸歹毒的惡女人又要想什麼法子來折騰她了。
「不能現在嗎?」
「我把那塊玉佩放在好遠的地方,我還得去拿。」
「你為什麼要把它放在好遠的地方?」
「我只是個下人,身上帶著價值不菲的玉器,豈不是會要令人生疑嗎?所以我把它藏在我娘的墓碑下。」
「那你能不能明天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