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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紅寶石 第18頁

作者︰古離

「不要。」她就是這樣理智,讓他又愛又恨。他睡飽吃足,體能狀態好得不得了,他甚至還想和她纏在一起滾遍她房里每一寸地板。

「我們不能成天都膩在一起,這樣你無法專心處理事情的。」尤素然從他火熱的眼里看出他的不軌意圖,她立刻漲紅臉,嘴里說的話和她心里想的,相距十萬八千里。他再多說一句,她就要屈服了。

「我知道你說得對,可是我就是——」

她不讓他把話說完,從口袋里拿出一樣東西交給他,「雖然你就住在隔壁,但……你任何時間都能來看我。」她有點靦腆地垂下頭。

展鴻笑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就住你隔壁。」他甚至沒什麼住在自己房子的印象。他低頭看著掌心,是一串鑰匙。

他另一只手忽然朝她伸過去,抬起她的頭,然後他的嘴唇輕輕踫觸她的額頭。

好象接吻——

他溫柔的舉動比接吻更直接顫動她的心房。

***

尤素然走在一條白天也幽幽暗暗的陡坡路上,往一家不大搶眼,卻充滿獨特氣息的茶屋前進;夾在兩棟洋房建築問的木造茶屋,乍見之下會以為是一般住家。

她推開大門門把,店內的原木地板擦得光可監人,透過音響所播放的鋼琴協奏曲聲低柔回旋在空間之中。

非假日的客人寥寥可數,坐在角落的吳悉恬朝她揮揮手。這茶屋是尤素然和吳悉恬慣常的約會地點。

「悉恬,你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尤素然坐在她對面,訝異于自己所見到的,「我們有很久沒見了嗎?」她回想近來最後一次與吳悉恬見面的時間,並沒有多久不是嗎?

「素然,你倒是容光煥發呢。」吳悉恬淡淡一笑,掩不住內心悄悄流露的落寞。

服務生上前詢問尤素然要點什麼飲品,尤素然只好先壓下她對吳悉恬的滿月復疑問,向服務生點了三亞熱桔茶。

服務生一離開桌邊,她立刻皺眉,「悉恬,發生什麼事了?」

吳悉恬從提包里拿出一只薄荷煙盒,點燃煙,吞吐了半響,才低聲地說︰「沒什麼,和你一樣而已。」

她臉上沒有戴著平常在公司必架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脂粉未施的臉色顯得分外蒼白。

「和我一樣?」尤素然疑惑不解。

她極少見到吳悉恬出現這種脆弱神情。吳悉恬理智勝于她、行事俐落遠超出她、能力更是無可挑剔,某方面而言,她很崇拜吳悉恬這位同學。

「和展家的公鳥糾纏不清。」吳悉恬笑了,但泛著苦楚。

尤素然明白了。她之前就懷疑悉恬和展鵬之間一定有些什麼,只是沒想到悉恬競如此不快樂。

「我想,你們早就熟識了對不對?」

吳悉恬遲疑了一下,才微微點頭。

「他對你不好?」此刻不是她在失意友人面前,談論自己幸福心情的時候。

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悉恬是什麼時候和展鵬開始有牽扯?怎麼她從來沒听她說過,也從來沒看出來過?「他要娶我。」吳悉恬說這話的語氣,像在說「他要殺死我」一樣悲慘。

「你愛他吧?那你怎麼一張臉苦得像什麼似的。」尤素然想起展鵬那身冰塊氣質,下禁替吳悉恬感到辛苦。

還是她的展鴻最可愛,她很難克制不去想起他的好。

吳悉恬悶悶地吐著白煙,「簡單來說,就是我愛他,而他不一定愛我,然後還有很多我無法解決的『可是』……」她將煙捻熄在煙灰缸里的動作有幾分粗魯,像是帶著恨意。

服務生將熱桔茶送到尤素然面前。

「談談你的事吧。」吳悉恬端起面前的濃茶啜飲一口,又苦又澀,很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我的事?」尤素然一怔。

「董事長已經回來了,並指名要見你。」吳悉恬手指玩著桌上小盆栽內的長青綠葉,她的動作反映出她心頭的煩悶。

尤素然拍開她撕著葉子的手。「不可能是公事吧?」她甚至不知道董事長長什麼樣子,而且,董事長見她這位小小職員做什麼?

吳悉恬嘟嘟嘴,像是玩具被搶走的小孩子一樣,轉而開始撕起擦手用的濕紙巾。

「小容、小宇是董事長的孫子。」她頓了一頓,又說︰「她來探望展鵬,順便接他們回加拿大。」

「見我做什麼?」尤素然突然想起展鴻曾說過他父親已過世。「董事長是小容、小宇的祖母,那她指名要見的人是你才對吧?」由于未曾想過,所以她沒有任何心里準備要見展鴻的母親。

「素然,雖然你家非富非貴,但尤爸生前是公務員、尤媽生前是幼稚園老師,兄姊都有正當職業,所以你算是家世清白,董事長為了展鴻,當然願意見你。」吳悉恬像是喉嚨忽然干澀,以致聲音沙啞,「而我,爸爸流氓、媽媽酒鬼、哥哥賭徒、妹妹蹺家,董事長連听到我的名字或許都會覺得討厭。」

「悉恬!」尤素然瞪大眼,口吻氣憤,「你胡說八道什麼!」她明白吳悉恬的家庭背景,但也很氣吳悉恬偶爾會鑽進牛角尖里的個性。

「素然,你別生氣,我說的是真的。董事長原本就是富家千金,如果你在她眼里算是平民,那我就是賤民了。」吳悉恬輕笑出聲地自嘲著。

尤素然突然半站起身,雙手伸向吳悉恬的臉,掐住她左右臉頰往外拉,「吳同學。」

「唔……尤……同學……什麼事?」吳悉恬原本的櫻桃小嘴頓時成了血盆大口,她哭笑不得的白了尤素然一眼。

「嗯?」尤素然只是森冷的瞪她一眼。

「好……好啦,我不亂說話了。」吳悉恬苦笑地求她手下留情。

尤素然這才放開雙手坐回原位。

「看來,『展老夫人』是個麻煩人物呢。」尤素然特別強調「展老夫人」四個字,意思是對方若以公事上的董事長身分要見她,她並不以為意,但若是私事上以展家兄弟母親而論的話,就很棘手。「素然,將來……」吳悉恬欲言又止。

「什麼?」

「我們有沒有可能成為妯娌?」

***

展鴻默不吭聲地讓展鳶朝他肚子揍了一拳。很痛,但他忍得住,也必須忍住,因為他的確欠展鳶一拳。

展鳶以命令的口吻斥暍道︰「去替我倒杯咖啡。」他鏡片後的雙眼充滿血絲,證明他自幾天前下飛機後,便再也沒合過眼。

「作夢!」展鴻拉過一把椅子在辦公桌另一頭坐下,「我頂多再讓你捶一拳,要我服侍你,下輩子也休想。」

他其實很感激展鳶的援手。

「嗯,你果然是江鳥。」展鳶勾唇一笑,丟過幾份卷宗到展鴻面前,「周鳥認為這幾份企畫案可行,但我持不同意見……」他直接進入公事討論。

片刻之後——

「周鳥瞎啦?」展鴻邊說邊將卷宗內的文件丟進碎紙機。

展鳶盯著螢幕,唇角笑得詭異,「他不過是得到和你一樣的病。」

「病?他嫌骨折不過癮,還故意把自己弄病?」展鴻沒听出展鳶話里的另一層含意,「對了,我哪里有……等等,戈鳥,你是說……」他忽然明白展鳶的意思。

「周鳥這兩天處理公事時有點心不在焉。」

「處理公事心不在焉?周鳥?」展鴻怔然,「你沒說錯吧?那個為了簽一紙合同,連我老爸最後一面,都沒來得及去醫院見他的周鳥?」

他明白展鵬對父親的死並不是不悲慟,只是展鵬選擇藉由公事來逃避的方式令他不苟同。

不過父親臨終前對展鵬的表現並不怪罪,反倒是很滿意大兒子有乃父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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