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
「那就別再胡思亂想了,快把雞湯喝掉。」
***
「這娃兒長得還真是俊。」
黑衫粗手粗腳,但抱起嬰孩卻動作輕柔有模有樣。
秋淡月生產後,黑衫白衣夫婦便接到鐘離奔弓的訊息,請他們夫婦在孩子滿月之前趕來,而他們也在孩子滿月的前半個月到達。
「喂,鐘離,你這孩子不是說是什麼救世救人的麒麟子嗎?這小子出生那天,你們家屋頂是不是有祥雲籠罩?有沒有已經顯現過特殊的異能呢?是落地睜眼就會說話唱曲子?還是會飛天?會遁地?」黑衫指頭輕掐嬰兒比花瓣還女敕的臉頰,好奇的問著。
「沒有祥雲、沒有異能,也還不會說話唱曲子,更不會飛天遁地。」鐘離奔弓冷淡地回答,伸手拍掉黑衫捏著孩子女敕臉的大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啊?這算哪門子的麒麟子呀?」
黑衫仔細瞧瞧懷里粉粉女敕女敕的嬰孩,覺得他除了較其它孩子漂亮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那我再來猜猜,是不是哭的時候眼淚是珍珠,撒出來的是美酒,拉出來的是黃金?」「你少胡說八道!」輕手輕腳地抱過孩子,鐘離奔弓碎了黑衫一口。
***
另外一邊,在秋淡月的房里,白衣好奇的問︰「妹子,听說妳生來胸前便有麒麟紅紋,現在麒麟子已經入人世,麒麟紋應已淡去了吧?」
聞言,秋淡月和圓圓相視了一眼,才訥訥地說︰「孩子出生時,已經淡去了。」
白衣見兩人的表情透著古怪,不解的問︰「有什麼不對嗎?這不正表示妹子已經卸下麒麟聖女的職責?」
「嗯……應該算是吧。」秋淡月不怎麼肯定地回答。
白衣心想她可能是在擔心隨時會出現的天誅使者,所以才會顯出那種不安的神情,是以對她的失常也不以為意。
「圓圓,就妳看來,天誅使者應該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會發生找不到麒麟子和麒麟聖母的失誤吧。」
「幾日前就已經在竹林外了,只是……」圓圓欲言又止。
她養的鵝群們早就習慣每日天一亮,便昂首擺臀地四處巡視著居域,然後在太陽下山前回到鵝欄。近日里她不時會听見竹林深處隱隱傳來粗嘎的鵝鳴,可見是有外人闖入。「只是?」
若非是看在鐘離奔弓的面子上,白衣是不會說那麼多話的,尤其眼前這兩個女人,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惹人氣悶。
「只是他們現在應該也正煩惱著,不知道要不要執行天誅使者的任務。」
腰月復上的傷已經好了泰半,圓圓已有隨時要和其它天誅使者,做生死決斗的萬全準備。白衣捺著性子地問︰「怎麼說?」
***
「什麼?!鐘離,你再說一遍!」
黑衫吃驚的瞪大雙眼,他看看讓父親抱在懷里的麒麟子,再抬頭看看好友,著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這孩子是個女孩兒,所以不是鐘離家的長男,也不是幽影族所謂的麒麟子。」鐘離奔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他見黑衫那個呆愣樣,覺得像是看到了當他知道自己生了個女兒的蠢樣,不覺莞爾不已。「那……那些天誅使者還會不會來?」
黑衫忽然有股想把鐘離奔弓懷里的嬰孩搶過來檢查男女的沖動,但又怕被好友大卸八塊,是以緊握著拳頭擱在自己膝上不敢妄動。
「圓圓說在幾天前,她就已經在竹林外發現其它天誅使者的蹤跡,也將孩子是個女孩的事告訴他們,要他們回幽影族去請示族長,看該如何做。」鐘離奔弓語氣鎮定地說。
他低頭看看女兒嘟著紅潤小嘴的模樣,大眼楮一眨一眨地,他一顆心都要為之酥軟了。
「女孩兒真好,那種軟綿綿水漾漾的可愛模樣,怎麼瞧怎麼惹人疼。」黑衫注視著小嬰孩的眼光也不由自主地放柔。
他想起家中那群成日在地上滾得髒兮兮的蘿卜頭,忽然羨慕極了好友生了個漂亮女兒,也猛然竄出想和妻子再生幾個女兒的念頭。「鐘離,你女兒取名了沒?」
「竹兒,鐘離竹兒。」「在這竹林小屋出生就喚竹兒?」「嗯。」
「那在豬圈旁的茅屋出生不就喚豬仔?」
「你和白衣生下一個孩子時,可以取這個名字。」
「嗟!真開不起玩笑,當爹了不起呀,騙人沒當過爹嗎?」
「哼!」
「那現在咱們也只有等幽影族有動作再打算了。」黑衫又伸指去逗逗一雙瞳眸美得像兩丸上等黑玉的女嬰。「沒錯。」
***
「圓圓,孩子再過幾天就要滿月了。」
秋淡月對著在房內,和她一同折疊著洗淨的嬰孩尿布的圓圓說著。
「是呀。」
圓圓雖然繼續著手上的工作,但心里已經明白秋淡月要和她說些什麼了。
「族長的命令和天誅使者的職責……圓圓,妳……」
懷著緊張的情緒,秋淡月此刻心里是無法形容的忐忑。
「在以前,圓圓絕不會違背族長的命令,也不能放棄天誅使者的職責。」撫著手里自己細心縫制的嬰孩尿布,圓圓的眸里漾起一絲溫柔,接著說︰「但我無法對小姐痛下殺手,所以圓圓必須將小小姐帶回族里,起碼能拖延些鐘離少爺和小姐離開的時間。」
「我知道是該讓妳將孩子帶回族理,這是孩子出生之前咱們就商量過的,我也一直認為我做得到。」秋淡月捏著尿布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神情轉為激動地說︰「可是,當我第一次抱著孩子、第一次看著她的眼楮、第一次用乳汁喂飽了她,我就明白我寧可死也不能讓妳將她帶走,而且奔弓也是一樣的想法。」
「小姐,妳和鐘離少爺不讓圓圓將孩子帶走,那是擺明了要叛族?」圓圓神情鎮靜地問著。其實,圓圓並不意外鐘離奔弓和秋淡月會有這種決定。
她看著這對初為人父母的人常看著女兒淌口水的樣子傻笑,然而又在眼神中不時閃現著擔心--擔心她會突然將孩子給搶走。「奔弓的確是這個意思。」
秋淡月從她冷靜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緒,她不由自主地心慌了起來。
「那小姐呢?」
此時,面無表情時的圓圓,讓人無法將平時那個笑容甜美的姑娘聯想在一塊。
「我和奔弓的想法是一樣的。」秋淡月堅定地回答。
圓圓不發一語地站起身將折疊好的尿布放入衣櫃,轉身便要開門走出去。
「圓圓,妳要去哪里?」秋淡月不解的看著她。
「我先去給小小姐燒洗澡水,然後到竹林里練功。」
回過身來,臉頰上的一雙酒窩浮現,圓圓又像是個甜美的小泵娘般地笑著回答。
「練功?」秋淡月愣愣地問著。
她開始相信以前族理大娘們聊天時的笑話了——生過孩子的女人會變得比較笨,因為她實在是猜不透圓圓的想法。
「小姐,不加緊練功,怎麼和即將上門來的天誅使者打架呢?」以「打架」代替「廝殺」的字眼,圓圓不願嚇著了單純的秋淡月。
「妳在族理的天誅使者之中,武技是很厲害的嗎?」秋淡月將存在心底已久的問題提出。她聳聳肩,「還過得去。」
「過得去?如果說一次來了很多比妳還厲害的天誅使者,怎麼辦呢?即使加上奔弓和黑衫夫婦,這樣就夠對付他們了嗎?」秋淡月好是憂心。
「就算再艱難的任務,按族規天誅使者一次最多只會出動十人,依鐘離少爺和黑公子及他夫人的本事來說,一人要應付三人並全身而退是沒問題的。」圓圓中肯地評估著。「那……那妳呢?」剩下的一人圓圓有把握打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