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心蕊下車目送歐文遠去,黑毓爾也跟著她後面下車。
「歐文人真不錯。」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可惜他說以後我們沒什麼機會見到面了,否則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呢。」
說著,她緩緩轉回身,卻驟然僵住了!
她張著小嘴,傻呵呵地瞪著滿頭長發無風自飛的黑毓爾徐徐抬起右手,而在他的手勢下,那輛龐大的轎車也跟著浮起、飄落在柏油路面上;他的手放下,飛發也靜止了。
在他側臉望過來的那一瞬間,她好似看到他的綠眸中有一線妖異的光芒倏失。
「上車。」黑毓爾若無其事地命令。
佟心蕊根本沒听到,她依然呆呆地望著他,心里直叫喊著︰天哪!他是一個超能力者耶!她居然能親眼見到一個超能力者施展超能力,而且……而且他的能力又是那麼高強,竟然可以輕輕松松地抬一抬手就讓一輛轎車漂浮起來!這簡直是……
簡直是太厲害了!
繼而再一想到她立刻就有一個「高級實驗品」可以利用了,她的興奮分貝不禁更高揚上幾分,幾乎忍不住要跳起山地舞來了!
瞥一眼望著他直流口水的佟心蕊,黑毓爾不耐煩地將她扯進轎車乘客座,再個「踫」上車門,然後轉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上路。
佟心蕊突然眨了眨眼問︰「你可以不用發動車子就讓車子自己走嗎?」
黑毓爾熟稔地操作方向盤,聞言淡淡瞟她一下。
「可以,但是我母親叫我出了島就盡量不要做這種事。」
「出了島?」佟心蕊困惑地重復,隨即「喔」了聲,台灣島。而後笑笑。「沒想到你這麼孝順母親,她說的話你都會盡量遵守。」
黑毓爾冷然哼了哼,卻沒說話。孝順?見鬼,是天殺的怕他母親將恐怖島給哭沉了才對!
算計的眼神緊盯在黑毓爾輪廓優美的側臉上。
「你真的要陪我直到工作結束?」那種有所圖謀的聲調更是曖昧得令人頸毛直豎。
但是黑毓爾僅是冷冷淡淡地應道︰「沒錯。」
佟心蕊清麗的臉蛋上倏地閃過一抹興奮的光彩,旋又緊張地眯起雙眼,歐文的警告在心頭回響。
嗯,她的「實驗品」、她的「研究」,歐文說絕不能讓人知道,她提醒自己。
他們很快就踫上了快步向研究中心走去的歐文,驚訝萬分的歐文上了車,頭一句便是︰「你們怎麼把車子開上來的?」
佟心蕊神秘地笑笑,不答反問︰「研究中心會不會提供研究員親友住處?」
歐文反射性地瞥一眼正在開車的黑毓爾。
「通常研究中心會提供研究員任何需要,即使是攜眷上任人數眾多,研究中心也是有樓中樓公寓提供。」見佟心蕊露出滿意的笑容,歐文不由好奇地問道︰「黑先生不回去了嗎?」
佟心蕊更是呵呵笑開了。
「那當然。他……」突然停下。
她又想到黑毓爾長得這麼漂亮,多半一到就會成為研究中心女性員工的覬覦對象了,若是不小心讓他被那些個性感尤物煞到了怎麼辦?屆時她的實驗品恐怕就要轉移陣地了!
于是她趕忙設下禁制︰「他是我的未婚夫,自然是要跟著我嘍!」
歐文直接載他們到研究中心的住宿大樓安頓。
「你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實驗大樓會有人來帶領你們認識這兒的環境和工作同仁。」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送走了歐文,佟心蕊就忙著向黑毓爾交代︰「喂,喂,我先警告你,你……」一見到他那慍怒不豫的神情,她忙改口道︰「好,好,黑毓爾,我拜托你,這樣行了吧?」
臉色稍霽,黑毓爾傲然頷首。
在心中咒罵了好幾聲後,佟心蕊才忍耐著說︰「拜托你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能力好嗎?」
黑毓爾冷她一眼,也不作回答就逕自走向自己的行李,佟心蕊忙追上去。
「喂……呃,黑毓爾,好不好嘛?」
黑毓爾依然不出聲,兀自打開行李從暗袋中取出一個小首飾盒打開。
「嘿,你到底……咦,這是什麼?」佟心蕊驚訝地瞪著那兩枚典雅精致的大小鑽戒。當他遞過來給她時,她更是詫異地瞠大了眼︰「干什麼?」
「我母親準備的訂婚戒指。」黑毓爾總算開口了,卻是這麼個嚇死人的回答。「給你的。」
「訂婚戒指?給我的?」佟心蕊驚叫,順便連退三大步。「你……你竟然還隨身攜帶訂婚戒指?老天!傍我?為什麼要給我?我才不要咧!」
「你說了我是你的未婚夫。」黑毓爾冷然道。
「那……那是……」佟心蕊窒住了。她的確是那麼說過,雖然那只是為了獨佔「實驗品」而作的謊言,但是她的確是說出口了,也很不幸被他听到了。
她該怎麼跟他解釋呢?說「對不起,你很榮幸被我選中為實驗老鼠,而為了杜絕其他人的覬覦,我才編說你是我的未婚夫。可是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你的真正身分應該是天竺鼠,運氣不好實驗完之後還會被解剖……」嗎?
望著那雙詭異的翡翠綠眸,佟心蕊暗忖,這個家伙肯定不會接受這種解釋,听完之後,他不是掉頭就走,就是火冒三丈地隨手一揮將她飄呀飄地送到窗外去做自由落體實驗;掉頭就走好像比較不太可能,最有可能是先讓她嘗嘗從六樓摔下地面,再被抓去作醫學院學生的解剖實驗品的滋味如何再說。
緩緩眯起了雙眸,腦袋里更加快速地轉動,佟心蕊敏捷地敲打著如意算盤︰還是先安撫下他要緊,反正訂了婚又不是非結婚不可。等她燒杯啦、腦電波將他實驗個夠,屆時再來以個性不合、一拍兩散,干淨刑落地說聲「莎喲娜啦」就行啦!
考慮至此,佟心蕊大方地拿起始終追在她眼前的鑽戒自行戴上。
看著他也自己戴上戒指,她不由好奇地問︰「呃,黑毓爾,我是不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或者你追過我沒有,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看起來似乎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為什麼一定要賴上我呢?」
「我妹妹說的。」黑毓爾面無表情地說,同時移步到寬大的單人沙發上落座。
他妹妹說的?
什麼意思?佟心蕊莫名其妙地搔搔腦袋,隨即快步到他側邊的三人沙發上也跟著坐下。
「能不能請你說清楚一點?很抱歉,我沒有透視力,實在看不到你腦袋里到底想了些什麼。」她嘲諷道。
「在那一天……我父母初識三十年後的同一天;在那一個地點……我父母初識的同一個地點,我會踫上一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她就是我的新娘。」黑毓爾漠然地看著她。「我妹妹說的。」
「咦?就是我嗎?從小看到大?奇怪,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嗎?」佟心蕊茫然地喃喃道。「為什麼我沒有那種感覺?」
當然不會有那種感覺。
黑毓爾慵懶地靠著椅背合上眼,從一張小時候的照片看到成長後的真人,這就是冷蟬所謂的「從小看到大」。在那張美絕的姿容下,冷蟬也承繼了母親的風趣,時而展現她無聊的幽默感。
事實上,三個妹妹都同樣是冷面笑匠之屬,雖然父親和他及弟弟們都無法理解母親和妹妹們到底有何詼諧之處,但從僕人及島民的表現中,他知道即使是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她們都可能是在說著逗趣的事。
狽屎!他就是听不出來那些人到底在笑什麼!
並沒有想到要問一下他們究竟是在什麼時間和什麼地點很不幸地踫了面才使她成為他的獵物,佟心蕊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某件更令人好奇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