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夸張了嗎?
以過去的紀錄來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咧。至少,老麼在八歲那年冬天就曾經為了替馬兒取暖,而把整座馬廄給燒得一乾二淨,當然,所有的馬兒也真的從此不再怕冷了。
一想到這事兒,寒仲軒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隨即又安慰自己弟妹已長大了,該不會再做出這等模事來,一邊也無意識地抓起茶杯來喝了口,可茶水才剛進口,卻又急著從原處、呃、還有鼻子里跑出來。
寒仲軒劇烈嗆咳著,兩眼則不敢置信地瞪著就坐在對面桌上偷笑的美姑娘莫筱蟬。
天哪!那個女煞星怎麼又冒出來了?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他的臉已經紅得不象樣了。
一直以來,他忙于克盡哀養弟妹和打理生意的職責,除了莊中幾個年輕婢女,他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去接觸年輕女性,而木訥老實的個性更使他拙于面對女孩子,所以一見到姑娘家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
特別是這個「仇家」,一想到他曾經「不小心」去模到人家的香腮、玉肩、翹臀、豐胸,他的俊臉就更旺盛地燃燒了起來。
而雙手托腮盯著寒仲軒直瞧的莫筱蟬卻是愈來愈喜愛那個老是臉紅的男人。
許是跟他那位書香門第的母親比較相似,他沒有弟弟們那種方正豪放的長相,也沒有妹妹們那般爽朗大方。挺拔頑長的個子,俊逸秀氣的五官,配上高雅月兌俗的氣質,他反而比較像是一位斯文書生哩。
伙計將大鹵面放在寒仲軒面前,寒仲軒卻仍不知所措地呆在那兒左瞧右看,就是不敢再望向她,仿佛只要不看她,她就會自動消失似的。
當然不會,不但不會,莫筱蟬還索性移到他右側坐下,寒仲軒抽了口氣,忙向左邊移了移。
「姑姑娘又要找我打一場嗎?」
莫筱蟬有趣地歪了歪腦袋。
「你想打嗎?」
「當然不想!」寒仲軒月兌口便否認。「最好都補藥再打了!」
「那我所受到的恥辱怎麼辦?」莫筱蟬頗不以為然的瞟他一眼。「就這麼算了嗎?」
恥辱?
寒仲軒啼笑皆非地看著她。不過就是弄髒了她一件白裘、不小心捶了她一下下而已,怎麼會演變成一樁恥辱呢?或許,他真是「不小心」去給她模到了不該模到的地方,可那明明是她自個兒湊上來的嘛。
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嗎?
寒仲軒嘆了半天氣,終于無奈地說︰「其實如果姑娘願意,早就可以把我打個半死了,有什麼恥、什麼辱,也都早該雪洗得干干淨淨了。但是姑娘打一開始就是在耍我不是嗎?我真的不明白姑娘到底打算如何?」
他早就看出她的落敗都是刻意的,從她每次飛身離去的身法就可明了她的功夫至少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再從她刁損頑皮的性子上,他也可猜測她應該是某武林世家的子女,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撿上他來玩弄。
莫筱蟬卻是一臉的無辜。
「喂,你這人很奇怪喔,我輸了就是輸了,到底哪里耍你了?你以為我喜歡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嗎?那很丟臉的耶。」
寒仲軒再嘆。
「好吧,那姑娘究竟認為應該如何才能了了這樁事?」
「問我啊?」莫筱蟬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寒仲軒頷首,于是她就裝模作樣地低頭慎重思考起來了。
「這個嘛嗯,我得仔細琢磨琢磨才行」
瞧她那副樣子,寒仲軒不由得又開始膽顫心驚起來了。
她又想玩什麼把戲了?
就在寒仲軒心中七上八下地暗暗向上蒼禱告,希望這位女煞星莫再生出什麼稀奇古怪的點子來捉弄人之時,莫筱蟬似乎已做出了某種決定。她倏地抬頭,臉上是朵大大的笑容。
「好,就這麼決定!」
她笑得愈開心,寒仲軒心里就愈發毛,他很困難地咽了口唾沫,才小小聲地問︰「如何?」
「你娶我。」
寒仲軒楞了楞,隨即猛一下張大了嘴。
「這樣一來,夫妻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你說對不對?」莫筱蟬無視于寒仲軒震驚的神情,徑自把打好的算盤撥出來給他瞧。
良久,良久,寒仲軒才把錯愕吃驚的表情收了起來,換成一副慘兮兮的苦笑。
「姑娘,你到底要耍我到什麼時候呢?」
我就知道!莫筱蟬忍不住翻了個眼,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會信我的話!
這回換她嘆氣了。
「我說的是真的啊。」
寒仲軒蹙眉凝視她片刻,繼而搖頭道︰「姑娘,請你不要再耍我了好嗎?我真的很抱歉弄髒你的白裘,我答應你,再過兩個月我就有空到長白山去,我會幫你弄件銀貂回來賠你;如果找得到,我再另外買件黑貂或紫貂,算是對姑娘不敬的賠禮,這樣可以嗎?」
「不要!」莫筱蟬很干脆俐落地拒絕。
「銀貂比白裘名貴耶。」
「不要!」
「好吧,那就賠姑娘一件白裘。」
「不、要!」
寒仲軒忍耐著。
「姑娘到底要什麼?」
「我剛剛不都說了讓你娶我嗎?這麼快就忘啦?」
寒仲軒又擠眉注視她半晌,然後又低首沉思片刻,最後才抬起頭認真地說︰「這樣吧,我看得出來姑娘很、呃、活潑,或許姑娘會想要只海東青?」
莫筱蟬不屑地嗤了一聲。
「我要那個做什麼?」
呆了呆。「姑娘不喜歡打獵嗎?」寒仲軒吶吶道。
「不喜歡。」
「啊」估計錯誤!
「還啊什麼?」莫筱蟬不耐煩地說︰「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想要的是什麼了不是嗎?你干嘛還嗦這些有的沒有的?」
「可是」
「沒有可是!」莫筱蟬斷然道,繼而又戲謔地眨了眨眼。「何況我全身幾乎都讓你模過了,我不嫁你還能嫁給誰?」
兩句話立時又說紅了張俊臉。「那那是是」寒仲軒吶吶不能成語。
莫被蟬狡猾地笑笑。
「雖說那是比武時不小心踫到的,怛是模了就是模了,怎麼也賴不掉的。」
寒仲軒怔楞地盯視著那張美得如此懾人心魄的臉蛋兒好半晌,終于還是赧然垂下眼囁嚅道︰「姑娘還是別玩我了吧。」
老天,這人的腦筋還真拗耶!
暗自嘀咕不已的莫筱蟬正想再鼓動如簧之舌繼續說服對方,眼角卻很不幸地給她瞄到一個熟悉身影。
咦?他又來干什麼?
莫筱蟬不由皺起了遠山般的黛眉,隨即便站了起來,同時說道︰「好吧,既然你不肯,那就等著我再去向你挑戰好了。」
話落,不等寒仲軒有所響應,便匆匆迎向樓梯口的人,偕同下樓去了。獨留寒仲軒一人面對一碗涼了的大鹵面,無奈的淚滴兒險些墜落湯汁里。
她到底要玩我玩到什麼時候啊「什麼事?」
「院主偕夫人在張家界等小姐。」
「咦?」莫筱蟬訝異地睜大了眼。「他們來做什麼?」
金六沒敢說話,莫筱蟬斜睨他片刻。
「我不曉得是不是爹娘不讓你說,可你最好老實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跟你去見爹娘的。」
早知道會這樣!金六暗嘆。
「是院主和夫人提起你許久未曾回去,所以房少宮主便建議院主和夫人出來走走,順便看看小姐。」
莫筏蟬驀地挑高了雙眉。
「那個無聊的小白臉?好,既然如此,我就去讓他們看,順便教那個家伙以後再也不敢打我的主意了!」
而又被丟下無限期戰帖的寒仲軒自然是連一口大鹵面也吞不下了。他直接一路快馬加鞭趕回家,與聞訊來迎的寒仲琴、寒仲祺一塊兒踏入大廳後,雖然對山莊依舊完好如初感到安慰不少,卻仍習慣性地問︰「其它人呢?又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