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聯絡?」
蘇莉安娜微微變了臉色。「這種事……」她遲疑地說。「用電話聯絡不太可能成功吧?」
「很難說。」安妮塔插了進來。「只要對方的說服力夠強,或者有足夠吸引人的事物來誘惑他。我們大家都知道倫特厄的生活很單純,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才那麼容易被人三言兩語的就說服了。」
為什麼沒有人想到倫特尼自己的意思呢?安沛爾暗嘆。或者是因為倫特尼的演技實在太好了吧?在眾人眼中,他一直是個正經嚴肅、乖巧听話的好寶寶,誰會料到他心里卻是如此海闊天空呢?
自從在台灣見識過倫特尼真實自在的一面之後,他自己也不禁心動自問︰他是不是也該擺月兌父親的控制了呢?
雖然父親不像擺布倫特尼那樣嚴厲地操控他的生活,但大凡生活態度、談話應對工作行程等等,他父親依然不放棄干涉的權力。老天,他都已經三十二歲了。卻還要在父親面前做個毫無主見、唯命是從的乖寶寶嗎?
還沒有得到答案,他的耳邊又響起母親的疑惑的聲音︰「會不會是那個仍比漢考克?」
「不會。」安禾亭斷然道。「倫特尼不可能對爵士樂感興趣,那只是一種雜亂無意法的組合,亂吼亂叫的無病坤吟,毫無美感的詭異音樂,以倫特尼高貴的素質,絕對不可能對那種東西感到興趣的。」
「可是從來沒接觸過現代音樂的倫特尼並不知道啊。」安沛翠反駁。「也許那個何比漢考克只是用另一種音樂形式來誘拐哄騙他,而倫特尼本身則在完全不知道會接觸到什麼樣的音樂就被拐走了。」
安沛爾不經意想起倫特尼和喬以欣在PUB合唱情歌的浪漫情景,忍不住低頭偷笑。
「或許我們當初不應該禁止他接觸其它音樂,」蘇莉安娜喃喃道。「而應該讓他實際去體會一下那種庸俗粗鄙的音樂,然後告誡他那種音樂是不值得他去浪費時間的。」
「你是說我錯了嗎?」安禾亭冷冷道。
蘇莉安娜嘆氣。「不是說你錯了,是說我們的做法似乎不太適當。」
「但如果真是被何比漢考克拐騙去的話,為什麼半年來都沒有他的訊息出現?安妮塔提出她的疑問。「他應該會有不同形式的演奏會或表演舉行呀?」
安禾亭冷哼。「當他真正接觸時,他就會了解到為了那種音樂離家是不值得的,當然不會為他們演奏了!」
「那他為什麼不回來?」安沛翠月兌口道。「如果他後悔了,他可以回來啊,可是他並沒有回來嘛。」
安禾亭冷眼一掃。「你的意思是說是他自己不想回來嘍?」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安沛翠囁嚅幾字而後無聲。
「或者他是不敢回來?」蘇莉安娜猜測。
「不敢回來?」安禾亭挑高雙眉。「你沒看到紙條上的語氣嗎?他既然敢威脅我,還會不敢回來嗎?」
「我建議……」安沛爾平靜地打岔。「照他的話去做,免得這場演奏出什麼狀況。否則如果他真的敢中途走人,在那種場合中,不但我們很難交代後果,而且我們也無法太明目張膽的將他逮國家,畢竟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仍不再能在眾人面前將他當作逃家的小孩一樣對待。有什麼疑問,我們還是到旅館里再當面問個清楚吧。」
「問?」安禾亭嗤笑。「不需要問,我只要把他抓回去就行了,以後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逃出來的!」
安沛爾忍了忍。「那也要先去旅館才見得到他吧?」
蘇莉安娜瞥一眼安妮塔。「那安妮塔的事呢?」
安妮塔落落大方地一笑。「英女皇面前更好啊!」
「忽然在英女皇面前提起請她證婚不會太突兀了嗎?」蘇莉安娜不安地說。
"不會。」安妮塔很自信。「我和英女皇也有親戚關系.雖然相當遠,但是每一年她的生日宴我都會接到她的邀請函,見了面她的態度也都很熱切。」
安禾亭頗滿意地點點頭。「嗯,嗯,再加上倫特尼的特殊,英女皇個定很樂于為他們證婚的。」
「那我們就走吧,反正演奏結束時也輪不到我們和教宗打招呼,那是倫特尼才有的資格。」安沛爾說。
于是大家陸續出去,安沛爾故意落後幾步和安妮塔並肩而行。
「你也要去嗎?場面可能不太融洽哦。」
安妮塔頷首。「當然,我可以算是他的未婚妻了不是嗎?總要習慣你們家人相處的情形吧。」
安沛爾沉默片刻。
「告訴我,安妮塔,你明明知道他不想和你結婚,為什麼又堅持要嫁給他呢?」
‘你們大概都以為我不是為了名就是為了利吧?」她輕笑。「我已經夠有錢、夠有名了,還追求那些做什麼呢?」
「那是為什麼?」
「我愛他。」她輕嘆。「從我第一次听過他的演奏之後就愛上地了,愛他那分藝術家的迷人豐采。愛他的神秘優雅,還有他對音樂的天賦魔力。雖然地看起來是那麼冷漠淡然、刻板嚴肅,但是從他的琴聲中,我可以感受到他內在那分既澎湃又細膩的感情。只要他能夠解開束縛,縱容所有的熱情自由奔放,他會是全世界最浪漫、最痴情的男人。」。
她居然看得出來!
安沛爾震驚地盯著她。
「不相信他是個熱情的男人嗎?」安妮塔無奈搖頭。「虧你們是他的家人,居然連他真實的內心世界都不明了。」
安沛爾慢慢收起驚訝的表情後又說︰「即使如此,他也不……」
「不愛我?」安妮塔笑笑。「他早晚總會愛人的,只要我先跟他結婚,長久廝守在他身邊,慢慢解開他的束縛,我相信他那分舉世唯一僅有的豐沛熱情將會是屬于我的。」
「如果……」安沛爾遲疑著。‘如果他愛上別的女人了呢?」
「愛上別的女人?」安妮塔沉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她倏地做然一笑。「可是只有我配得上她,我的身分、財富、美貌,這世上還有誰能與我相提並論呢?」
安沛爾皺眉。
「就算你擁有的都是最好的,但如果他愛的是別的女人,你所擁有的這一切又有何用呢?」
安妮塔淡然而笑。
「他可以有很多情婦,自古以來,熱情的音樂家不都是這樣的嗎?但是他的妻子始終是我,我所擁有的條件使我有資格擁有他的人,而只要我的耐心足夠,總有一天我也會擁有他的心的。」
安沛爾瞠祝她半晌,而後搖頭。
她看出來的還是不夠多。
聖塔安娜旅館是一家建築裝飾均極有風格、但僅有十八間房的小旅館,因為它和聖彼得大教堂公有一街之隔,是觀光梵諦岡最方便的地點,所以是極受觀光容歡迎的旅館。
此刻,安禾亭、蘇莉安娜、安沛翠、安沛爾和安妮塔在大廳角落的沙發上已然等候多時,望眼欲穿地盯住在大門出出人人的人們,每一道眼神——除了安沛爾,都格外注意每一個單身的高雅男土,尤其是大胡子、長發的男人。
所以當一對親密摟抱的男女走進來時,他們根本連眼角也沒去掃一下,只有安沛爾倏然笑了。
這對男女都擁有高挑頎長的身材,但年輕男人還是比女孩高了一個頭。男人俊秀文雅,英挺出色,女孩明媚俏麗,情笑可人。男人用絨呢大衣將女孩包裹在懷里,同時抓著女孩的粗麻花辮捉弄她,女孩嬌嗔不已。
第二個注意到的是安沛翠。那對男女的親眼恩愛著實令她欣羨不已,所以忍不住偷瞟幾眼,然而卻是愈看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