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鷹頓了頓,倏地開始用挪威話罵個不停(金鷹是挪威人)。黑鷹無動于衷地等他罵完,反正他也听不懂。
片刻後,黑鷹才听到對方喘了好幾口氣。
「好,你到底打算如何,告訴我吧!」
黑鷹略一思索。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六個地方同時準備好,同時動手,而且一定要成功。」
「可是……」金鷹遲疑著。「你、我和雪鷹負責的三個地點應該都不會有問題,但是其它三個地方就不敢保證了。該死!連想暗中潛入都可能會出問題,他們這些高科技防守警報系統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我都花了足足兩個多鐘頭才進來呢。狗屎!還被雷射傷了小腿,真丟臉!又不能一一解除,只要除去一個,敵方立刻會從警報連線上知道……」
「日本。」
「什麼?」
「日本貨,上面有madeinJapan的標簽。」
「狗屎!」
「我了解。」黑鷹應道。「所以我們只能要求他們至少要進去保住人質,等我們分別處理好自己負責的地點後再過去支援他們。」
「問題是要他們進得去啊!尤其是阿拉斯加豪華客輪皇後號,它已經駛離岸邊往太平洋中去,現在大約停在東經165°、北緯40°上,客輪上有雷達,所以潛艇也無法靠近,只能停在雷達範圍外。」
黑鷹皺眉。
「這樣……我已經調海豹一隊來我這邊支援,我就讓他們先到皇後號那兒處理吧。他們有特殊單人載具SDV小組能在海里快速潛行,客輪的雷達沒有那麼精密到可以偵測到海里潛泳的人,即使偵測到了,以SDV潛行的速度,敵方也會以為是海里的中型魚類,然後就看他們能不能想辦法從船底貨艙進入了。」
「那你呢?」
「調海豹四隊過來支援。」
「來得及嗎?」
黑鷹撇撇嘴角。
「到時候再看情形如何嘍,現在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先動手,一定要大家都準備好後再同時動手。」
「明白了,我會通知所有人。」
「還有,你、我和雪鷹都要想辦法以最快速度解決自己負責的區域,然後趕到需要支援的地點去。」
「OK!」
黑鷹關掉手機,再打開對講機。
「上校?」
「是,先生。」
「海豹一隊到了嗎?」
「到了,先生。」
「好,叫他們和援救皇後號人質的潛艇聯絡後趕到他們那邊支援,另外再叫小溪基地的海豹四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這邊支援。」黑鷹急速吩咐。
「來得及嗎?」和金鷹同樣的疑問。
「叫他們盡快就是了。」
結束通話後,黑鷹靜靜思索著︰該怎麼樣才能將危險性降到最低呢?
「……Mickey,那些年輕人看起來有些浮燥,尤其那兩個大塊頭,他們幾個男的湊在一起已經講很久了,恐怕是在商量要如何反抗或出去。想辦法安撫他們,別讓他們做出一些莽撞地沖動的事來……」
Mickey翻翻眼。什麼嘛!叫我一個小孩去安撫那幾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家伙?他們會听才怪!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不以為然,耳機立刻又傳出聲音來。
「……我知道你做得到的,Mickey,為了你母親和干媽們,你不希望那些家伙搞出什麼事來連累了她們吧?……」
Mickey嘆一口長氣,站起來悄悄往那些焦躁的年輕人走去。嘉琪正想問他要去哪里,有個大嗓門卻比她更快嚷嚷出來︰
「小子,你想干什麼?」
Mickey淬然一驚,吞了口口水,咧出一個天真的笑容,然後才轉向大胡子首領。
「我好無聊喔,想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口香糖可以嗎?他們‘美國人’——」他強調︰「最喜歡嚼口香糖了,身上一定隨身攜帶,分我們‘東方人’一點,應該可以吧?」
丙然——
「好,去跟他們要吧,要是他們不給就跟我講。」大胡子首領舉舉槍。「媽的!他們西方人總是那麼自以為了不起,老以為可以將我們東方人踩在腳底下任他們欺侮,哼!這次我看他們還能拽到哪里去!」
于是,Mickey大大方方的過去和他們低語好一會,那些年輕人臉上一陣黑一陣青的,大胡子首領還以為Mickey在趁機奚落他們,便噙著輕蔑的笑容轉回電視機前。
餐廳的面積相當廣闊,人質又全集中在後方,被劫持一陣子後,所有的人質就忍不住開始細聲細語的交談著。尤其電視機搬來後,最大的聲音一直是從電視機里發出來的,似乎只要不是太囂張的高談闊論,恐怖分子就不太注意他們的交談。或者,該說是他們根本就不認為這些人質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當然,恐怖分子並不是真的完全放任他們,但可以看得出來恐怖分子的注意較集中在那群年輕人身上。可能是因為那邊的年輕男人較多、較沖動,而且看起來就是一副欠扁的樣子;而左邊這邊大部分都是女人或小孩,成熟男人也不過只有五個,而且大部分有家人的顧慮,所以才不太在意他們。
直到那些年輕人全部沮喪的垂下頭後,Mickey才悠然大方的拿著口香糖回自己那一桌,途中還順便給香港來的那個小妹妹一包,又丟一包給回到原桌的林世剛兄妹。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才剛坐下,嘉琪就氣急敗壞地拉著他低罵。「找死嗎?你不要惹火了他們呀,隨便一槍你這條小命就完蛋了!」
Mickey聳聳肩,打開包裝抽出一片。
「有人要吃嗎?」
四個女人就像隨時都可能動手生拆了他似的瞪著他,他縮縮脖子。
「不吃拉倒,干嘛這麼凶嘛。」他邊說邊吃下兩片。
嘉琪張嘴楞了一會兒,然後腦袋倏然垂落在胸前。
「完了,這麼吊兒郎當的,都是我們把他給寵壞了,將來長大了,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啊。」她沮喪地說。
楊芳眯著眼審視Mickey。
「不像你的個性,我看準又是跟他那個混蛋父親一個樣的吧?」
嘉琪抬眼偷覷楊芳。「好像是吧。」
何茹茜拍拍嘉琪的手。「沒關系,我們一起想辦法改造他。」
「是陶,嘉琪,」劉安安也說︰「硬扳也得給扳過來,千萬別讓他跟他爸爸一般可惡……」
「對,以後我們要嚴厲一點……」
「羅大哥,你是過來人,也該提供一點意見出來吧?男孩子到底要怎麼管教才有用呢?」
四個女人拉著羅子山開始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Mickey頗為無奈的輕嘆,隨手拿口香精包裝紙折起紙鶴來了,嘴里也忍不住要嘟嚷幾句︰
「又來了,每次都這樣,只要一提到爸爸,她們就好像吃了火藥一樣,我……」
「……你恨你爸爸嗎?……」
Mickey順口應道︰
「也無所謂恨不根啦,媽和三位干媽都很疼我,我並不會覺得缺少照顧或愛什麼的,雖然有時候是會猜想有個父親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既然他不要我們……」
「……他不是不要你們,他是有苦衷的……」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他。」
「……我……就是知道,沒有一個男人會故意舍棄他的愛人和孩子的……」
「算了啦,不用講好听話來安慰我,」Mickey仍小心翼翼地折疊著小小的包裝紙。「我已經過了那種哭哭啼啼要爸爸的年紀了。」
「……我不是安慰你,這是事實。你父親一定會很以你為榮……」
「不要說我爸爸了,」Mickey拿起折好的紙鶴滿意地欣賞著。「說說你現在在干什麼吧?不是說要救我們嗎?怎麼那麼久了還不動手?」他拿鋁箔紙繼續折疊下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