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閃過一絲的冷光,瞬間轉為嫵媚的笑容。她繞到他的身後,匍匐下來,雙手纏繞在他的脖子上,臉貼著他的耳邊,「陪我去國外做什麼?找男人?作為我的未婚夫,不該吃醋嗎?」
他扯開她的手,哼了聲。
她粲笑如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生氣了?我可愛的未婚夫。」
「沒有外人的時候不需要演戲。」他抽出紙巾擦拭剛被親過的地方,一臉的嫌惡,「我不管你以後做什麼,但是在訂婚日來臨之前,你最好收斂心思。」
「知道了。」她聳聳肩,無所謂地走開了些許。
雨絲慢慢地飄起來,細細的像是銀白的鏈子,輕巧地閃入窗內,打濕了干燥的空氣。他的姿勢維持著不變,只是眼神里透露的信息讓她不寒而栗。
這個邪魅的男子,在她第一天與他交手之後就知道不是自己可以隨便踫得起的,但她周九歌就是一個愛冒險的人,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性,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大概是透過她的樣子在看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吧。
「下周三就訂婚吧,酒店喜帖方面我會安排。」話語冷清,猶勝雨絲。
這不是征詢與討論,只是簡單的一個例行命令而已。
第5章(2)
她扯了扯嘴角,手邊的杯子也被雨絲打到,雨點落在茶水上,輕輕地蕩漾開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漣漪,靠在窗邊,看著杯子里漾開的一圈又一圈,眼神也跟著一點點沉下去,「有時候覺得你比我更冷血。」
他忽地笑了,笑得那般大聲,在她轉身之際他又戛然而止,「周九歌,我不會出賣自己心愛的女人。」
她的手一顫,險些打翻杯子,他的手已經覆蓋上來,聲音魅惑如午夜的風鈴聲︰「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個女人叫周九歌,我寧願單身也不會選擇愛上你。」
「你……」她狠狠地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她今天來不過是好心提醒他,讓他不要為了什麼事情分了這次大計的心神,沒想到她挪一寸,他就進一丈,真是看大了他的肚量。
平日溫文爾雅,若惹到他的界限,他定是不動聲色地討回來,才短短相處幾天已經知道她的弱點在哪里,掌心握了又握,緊到拽得指甲都陷到肉里去,「紫潮陽,我就等著看最後是誰贏了。」
「啪」的一聲,甩門而去。
憋著一口氣,一路按著電梯下樓。
銅色的鏡面清晰地照著自己的臉,更清楚地看見她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的猙獰。深深地吸氣再呼氣,當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之後,她優雅而冷漠地邁出了步子,從容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高跟鞋發出清晰而嘹亮的聲音。
仰起頭,她瞥見從門口進來的花烈影,看她雙手拍打衣服的樣子,應該被剛才那場小雨淋到了,「花烈影小姐。」
花烈影正在懊惱出門拿資料回來趕上這雨,卻見到了沒想到會在大廳遇見的人,「嗨,周小姐。」
「有空嗎?不如一起去對面喝個咖啡?」周九歌提議,眼里閃著不明的淡光。
她笑了,想起那日的蟑螂,莫不是要來算賬吧?
「好啊。」咖啡很提神,她現在正需要。
咖啡館的四周都是寫字樓,每到下午茶這個時候,店里總是人滿為患。
花烈影盤腿坐在休閑區,木制的地板上擺了好幾個軟軟的坐墊,五顏六色地摻雜放著,感覺很眼前一亮。
隨便抓過一個蘑菇頭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著對面的周九歌。
周九歌看她手里的咖啡,緩緩道︰「你喜歡喝焦糖瑪奇朵?」
她搖搖頭,「只是覺得名字好听。」
「花烈影小姐若喜歡一個人,也只看他外表是否好看就決定要不要喜歡嗎?」周九歌問。
她一愣,「不會啊……」想到那個人英俊的臉龐,她又噤聲了。
周九歌不想喝咖啡,只是淡淡地噙著笑,「如果是我,我會喜歡那個人的內涵呢。」
「……」她沒興趣知道。
「你小爸他喜歡我。」周九歌繼續說。
「啪——」小勺子掉了,花烈影快速看她一眼又若無其事地笑。
紫潮陽喜歡周九歌嗎?
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娶她?
「他之前應該有講我們之間的事情吧?」周九歌慢悠悠地,似在回憶,陷入一臉的甜蜜里,「他這個人紳士有禮,喜歡一個人又花盡了心思,當初我的父母並不同意這個婚禮,是他學周瑜三顧我家打動了我的父母,用了他不少口舌,也動了他不少心思。」
見花烈影不為所動,她笑意更深了,「哦,他應該有跟你提吧,他的聘禮是JOYIS百分之五的股份。」
「什麼?」花烈影的臉上出現裂痕。
百分之五的股份?足以讓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進入董事會。
紫潮陽……到底在想什麼?
周九歌這才踫那杯已經冷掉了的咖啡,微微帶了些苦澀,還有一種澀後的甘甜,「我想這種小事,花烈影小姐是肯定知道的吧?」
她……不知道呢……
紫潮陽從來沒跟自己說過周九歌這個人,若不是今年的父親節……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事情!
可是……可是……
他真的是喜歡周九歌嗎?如果不是,他為什麼可以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她,連她當年成年的禮物都只拿到百分之零點五,這是十倍的差距啊!
如果是,那之前又為何親她?真的只是因為她說想要知道親吻的滋味嗎?若是真如此,這個義父當得也未免太盡責了些!
心,某個陰暗的角落被逐漸挖空了。
「花烈影小姐,這里的薯條很有名,炸得非常脆,吃起來又很軟,沾點番茄醬更美味。」周九歌拿起一根薯條,沾了點醬,送入口中,「我最愛薯條,他也時常陪我去吃。」
她以為這兩人才剛認識呢。
「或許這幾年你在外工作,沒有怎麼見到我。但我與他之間已經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了。」周九歌淡淡地笑,笑容溫柔地可以擠出水來,「你是他唯一疼愛的女兒,這些事情必然是該和你分享的,對嗎?」
對嗎?對嗎?
要不然呢……難道說這是周九歌的炫耀嗎?花烈影苦笑,拿起杯子喝著,擋住眼瞼下的那抹憂傷。
原來他們已經進展到甜蜜情侶的地步,為何紫潮陽從未跟自己提過呢,為什麼……到訂婚的時候都還要瞞著她呢?
雨絲拍打在玻璃上,淅淅瀝瀝的雨下得擾人心煩,「嗯,周小姐還有什麼趣事嗎?」既然對方想講,她這個做女兒的,也該乖乖配合。
心思里,早沒了再給她放蟑螂或者假蛇的沖動,之前的高跟鞋濕透了還放在鄰近的地上,她可以清晰看見鞋上的毛球被污水弄髒成了另外一個顏色。
這雙鞋子是她生日的時候,在國外收到的快件。紫潮陽送的,所以特別珍惜。但現在看著它,倒覺得穿了那麼久,還是一雙陌生的鞋子。
周九歌沒有再講下去,雙手抱著單腿,下巴抵在腿上,看著花烈影露出的一臉憂傷,心底閃過一抹不忍,但想著大計,又沉默了。
十九歲的年紀,在花般的天下成長,該是多麼純潔無瑕與無憂無慮呵,怎知外面的彈槍雨林早就讓人疲勞身心。
忽地,周九歌有些羨慕花烈影,「花烈影小姐這個年紀應該也動了喜歡人的心思吧?可否也跟我說說喜歡那個人的樣子?」
花烈影一怔,不知道周九歌是否已有所指,隨即搖搖頭打消那個念頭,「我麼,是有喜歡的人。」
他喜歡冬天穿開領的羊毛衫,喜歡在領帶上扣個夾子,必須是金屬材質的條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