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倏地,一道溫厚嗓音竄進她耳中,她不禁微微一怔。側過首,望向發聲之源,這才發現守在床邊的人……依舊是他。
瞬間,心頭涌上一股暖意,還有一些她不懂也不明白的情緒。看著他,她沒有說話,實際上也是不知要說什麼。
「很痛嗎?」見她沒有反應,他只好這麼問,大掌跟著探上她額前的傷。
當他的手觸及她時,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心頭更是猛烈的狂跳著,那是一種很莫名也很難解的感覺,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也不知該如何解說,唯一清楚且明白的是……心頭上的那陣撼動是如此的真實且教人無法忽視。
「怎麼弄傷的?」感受到她的顫動,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于是他連忙抽回手,不敢再妄動.
他看不見傷,卻明白那定只是道小傷口,因為OK繃已全然將其掩蓋,但為何他卻還是覺得好心疼?
呃?等等!心疼?他心疼她!?不,不對,他只是……只是什麼?嗯,呃,噯,想這麼多做什麼?那些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搞清楚狀況!
「說啊!是怎麼弄傷的?」等不到她的回應,他只好再出聲追問。
「這……呃,這沒什麼的。」同樣的問題再度竄人她耳中,她卻是想不出該如何回答,最後只好粉飾太平。
「沒什麼?」挑眉,眼半眯,眸底透出了不快的訊息。「要真沒什麼,你朋友又何必上我那兒開罵?」
「我朋友?」她其實沒什麼朋友的,只有——啊!迷惑瞬間解除,只剩下滿月復驚詫。「你、你是說小真……小真她跑去找你?」
「對,就是她!」黑眸直望著她,眼底有著令人看不透的情緒。「需要的話,我可以重復一遍她的指責內容。」
「呃……」真是糟糕!怎麼會這樣呢?小真跑去找他做什麼嘛?
「別再支支吾吾了,說實話,到底這傷是怎麼弄的?」其實他真的沒什麼耐性,所以最好別再考驗他了。
「就,呃,就沒什麼啊!」低聲囁嚅著,易書喬仍是不打算坦承。
那回應,太過不實也太過敷衍!白雲靖不悅的直瞪住她。
今兒個是怎樣?大伙都喜歡同他說廢話兼閑聊,是嗎?Shit真夠煩的,難道就不能爽快點,直接把話給說明嗎?
「我只再問一次!這傷,究竟是怎麼弄的?」俯,勾住她下顎,他要她看著自己作答。
天!他、他一定要靠她這麼近嗎?她、她……兩頰滾燙如火燒,易書喬的腦袋已亂烘烘,哪還想得出字句來回答?
「說!」可惡!真要逼到他耐心全無嗎?很好,她快辦到了!
說、說什麼?啊,對,他在問她事呢!
「我、是我自己不心……不小心跌倒的……然後就傷著了。」眼神飄忽,她只能想出這樣的說詞了。
這樣的回答,可以了吧?那他可不可以放過她了,也可不可以不要再踫觸她了?這樣的接觸是不恰當的,而更不恰當的是……她的心跳,那急如擂鼓的超速心跳。
兩個沒有關系的人,不該這樣的親近!而且,她也不該有那樣的反應啊!她好怪,她真的變得好奇怪,為什麼會有那樣異常的反應呢?
莫名的心跳、莫名的心慌、莫名的感動、莫名的……遇上他後,就有著太多太多的莫名,那教她難以負荷也無法承擔啊!。
她不要這樣陌生的情緒,她只想安穩的住在自己的堡壘里,但為什麼他卻一再闖入、一再介入呢?而她為何卻又無能抗拒呢?這……太不像她了……
「不小心跌倒?」嗯哼!依他看,只有「跌倒」是真,「不小心」是假的。「你不說實話也無妨,我可以再去找你朋友問。」
雖然那個叫小真的說話老說不到重點,但至少還是問得出實情!白雲靖正考慮著是否真該折回去找人。
「噫?你、你……」這不好吧!很想阻止他,卻想不出詞來說,只能傻愣愣的盯著他看。
「兩條路——一,你說;二,她說。你自己選。」唇一撇,眉一挑,他等著她作抉擇。
「我……」唉,他何必要這麼堅持呢?
「你再拖拖拉拉,我就真的去找她問!」怒目相向,白雲靖巳在捉狂邊緣。
Shit!他真是受夠了!轉來轉去,始終都是在原地打轉,但就是沒得到半個答案,這讓他的心情真的很糟很糟。
那雙好看的眸瞬間竟染上了火紅,易書喬登時有些被驚嚇住。他為何這般生氣?又為何如此堅持要知道真相?難道……難道他……真是如此在意她?
淡淡喜悅在心頭流竄,她不懂自己為何如此開心,但那情緒卻是如此真實,真實得教人根本無法忽視也無法不重視。
究竟,她是怎麼了?
「快說!」又等不到她的回應,白雲靖真的是又氣又惱。
追問聲再度竄入耳際,思緒瞬間被打亂再回整,然後看清了他的怒容,也看清了他眸底的堅決,只是,唉……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已經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知其緣由也不可能改變過去啊!」頭一回,真的是頭一回,她竟也能說出這麼長一段話。
她話向來不多,甚至可說是少言,面對家人時如此,面對友人時亦如此,卻獨獨為他破了例。
為什麼?是因為他特別嗎?是因為她對他……心動了嗎?哦,天!她竟然……她竟然對他心動了!?驚慌陡然襲上心頭,易書喬慌忙將之掩藏住,深怕被他人給窺知二一。
「你說的沒錯,發生的事的確就是發生了,我也確實沒辦法改變過去,但,知道緣由後,至少可以防患于未然。」想說服他?她的功力恐怕不夠。
「防患未然的唯一方法就是……」話只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因為她發覺自己並不想說完它。
「什麼方法?」眯眼,他等著她的結尾。
「……」真的很想把答案說出口,但為什麼她卻是開不了口?她好怪,真的變得太奇怪了!
「小喬?」還在等,但口氣卻相當不善。老天知道,他的耐性真的已被磨光,再也沒有半絲等待的心情了。
身子陡地一震,她沒想過會從他口中听見自己的名,但卻在听見的那一剎那有了莫名的撼動。
「小喬!」她的失神,他看在眼底,卻不爽在心里。「麻煩你把話說完好嗎?」
真是夠了!今天是他的考驗日嗎?要不,為何所有人都在考驗他的耐性跟脾氣?
「呃?」回過神,卻忘了自己要講什麼。
「說啊!唯一的方法是什麼?」同樣的話是要他再問幾次?要不要干脆拷成帶子,然後重復播放算了?Shit,真是受夠了!
「唯一的方法是…就是……」
第五章
「有多遠就閃多遠!那就是唯一的方法。」
這話,讓兩人一怔,而後同時望向發聲者。
「小真你……」易書喬的心境是復雜的,因為小真說的正是她心里的話,但卻也是她現下最不想說出的話。
反之,白雲靖的心情則是相當單純,單純到只有一種情緒——生氣!
是的,他非常生氣。
原因?許是因為那句話,許是被明顯嫌惡所以感到憤怒,總之,不論原因有多少個,唯一肯定也最明確的只有一樣——局外人,沒資格多說半句!
「請問,你是易書喬嗎?」咧嘴,冷笑,白雲靖沉聲相問。
那道題,問得讓人傻眼,不單小真納悶,易書喬也覺不解。
「你傻了嗎?我當然不是!」小真一向直腸子,自然就這麼回了。那,再問,你可是她肚里的蛔蟲?「嘴咧得更開,眸底透出凍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