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承自己的小心眼,是真有那麼點困難,但比起讓她誤會,甚至流淚,他倒情願把自己剖析在她眼前。
他愛她!愛她的火焰性子、愛她的直來直往、愛她的一切一切……因為有愛,所以才會想跟她開花結果,但她卻看不明白,唉!
「你是白痴哦?沒事講那麼惡心的話干嘛?」听完了那樣的深情告白,茉莉又是笑又是哭的,一時間也不知該回些什麼,只好丟出那樣的話。
「嗯?」眉心緊緊攏起,衣硯石不敢相信她竟然敢這樣回他話?
他把整顆心都剖析在她面前了,她罵他「白痴」也就算了,竟然還嫌太「惡心」?臉色益加黯沉,衣硯石積了許多的不滿在心頭。
退開身,衣硯石頗覺氣惱的端坐回原位,擺出一張很冷的臭臉。
「喂!」跪坐在沙發上,茉莉雙手壓在衣硯石的肩上。
大壞心情褪去,茉莉現下的心情已是大好。不過,現在倒是換人心情不佳了。
「嗯哼?」目不斜視,衣硯石直盯著正前方,連轉頭看人都不願。這次可不是他小心眼了,是她太不給面子,才會惹得他這般不悅。
「干嘛不理我?你給我擺跩哦?」剛才還說愛她,現在就擺酷樣給她看,啊是怎樣,他是討打喲?
「如果我把妳的真心放在腳下踩,請問大小姐妳是作何感想?」冷聲響應,衣硯石想為自己討個公道。
「打給你死!」茉莉話一沖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呃,踩人的那個……好象就是她哦?有點心虛的偷覦了惱怒的他兩眼,茉莉終于知道他為什麼不想理自己了。
偏過頭,衣硯石定定望住茉莉,好一會後,他才嘆了口好長的氣。
「我沒有那麼暴力,再說,連打妳都舍不得,怎麼有辦法『打給妳死』?」最後一句,衣硯石是照她的說話方式重述一遞的。
輕咬著下唇,茉莉發覺積聚在心底的快樂竟是愈來愈多,多到好象就要爆跳出胸口了!
雙手輕環過衣硯石的頸項,茉莉的手指在他後腦交相握住,額首輕抵住他的。
「你真的很愛我?」雖然,他已經說了不下數次,但她還是貪心的想再听過一遍又一遍。
「妳當我剛說的都是廢話嗎?」又是一聲深深嘆息,但衣硯石明白自己根本氣不了她多久,尤其是當她刻意擺出嬌柔姿態時,再多的火氣也會被全數澆滅。
「要是不愛妳,怎麼忍受得了妳這麼悍的性子?」
「喂!你找死哦?」雙手一個使勁,茉莉狠狠掐了下他後頸,還過分的抓了下他的頭發。
哼!叫他說愛她,他不說就算了,竟然還敢挑她的毛病?
「別鬧了!」雙手往後一抓,衣硯石輕易的制住她作怪的手。「先把話談清楚,要玩等會再說。」
既然她不氣了,而他也還算心平氣和,不趁現在把事情都談開,還待何時?
「還有什麼好談的?就這樣了嘛……」她不是想逃避,只是有點不想面對。
先前上演的那一幕,全是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層,如果真要談開……她會怕!
「事情不會只是『就這樣』,如果這次沒有談開,難保往後不會再有類似的爭執發生。」衣硯石非常堅持。
他懂她嗎?不,他其實並不是很懂,因為她從沒有說過自己的事。但,他不懂,不代表他不想懂。
是的,他願意懂!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想要了解、想要懂!
愛一個人,就該了解她的所有,也必須把自己的全部都呈現出來!唯有毫無保留的坦承彼此,這段感情才能長久……他,是這麼相信的。
「哎唷,沒什麼好談的啦!大不了往後不跟你吵就是了……」茉莉想逃,卻教衣硯石抓回。
他左手緊纏住她的腰,右手則抓握住她下顎。這樣的箝制,讓茉莉根本逃月兌不得,最終只能被迫直視衣硯石。
「不跟我吵?抱歉,實在不是我對妳的承諾沒信心,而是妳的沖動跟火爆性子讓人很難相信!」衣硯石三言兩語,就堵得茉莉無話可說。
他還真了解她!不過沒辦法啊,她那性子都養成這麼多年了,要改定很難的事耶!
「說吧!妳心底真正害怕的是什麼?」他不是傻子,自是看得出些許不對勁。
在那樣激烈反應的背後,隱藏著的究竟是什麼?他在意的,是那被她藏在心底,從沒說出口的真心話!
「呃?」他……他怎麼能看透她的心?茉莉有些錯愕。
從沒有人能看穿她,即便是跟她認識很久的老板,即便是跟她相處多年的朋友們,也沒人能看透她的心,為什麼他卻看見了?
「說出來吧!我會听的,不管是多麼長的故事,我一定都會听妳說完的,嗯?」食指輕柔劃過她細致的臉頰,衣硯石溫柔的教人不得不心醉。
「我……」欲言又止,茉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說,更不確定的是……她能否說得完整?
「如果一個人背負過往,讓妳覺得很累,何不把那些事都丟到我身上?」輕柔的吻,緩緩印上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衣硯石給她的是最真、最深的情。
這個男人吶,為何總能如此溫柔的待她?教她想不醉在他懷里都難。
「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永遠都不離開我嗎?」茉莉將臉孔深埋在他頸窩間,吐出的話語里有絲絲的哽咽。
她很怕,她真的很怕又被獨自拋下,那種被獨留下來的感覺,真的叫人很難受。
「妳要永遠就給妳永遠……相信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陪在妳身邊,絕對不會離開!」雙手在她腰問相握,衣硯石輕吻著她的細柔發絲。
听出茉莉話語里透出的寂寞及孤單,衣硯石感到十分心疼且不舍。
他不知道她的過往,只知道「茉莉」是她的昵稱,只知道「白穎心」是她的本名,只知道她是孤家寡人一個,是個沒親也沒戚的孤兒。
當然,他還知道她有寥寥可數的幾個朋友,住處甚至是已出嫁的朋友免費提供的……但,除此之外,她的一切都是個謎。
「發誓!我要你發誓!苞我說,就算是『死』……你也絕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霍地抬首,茉莉的眼里已蓄滿了淚。
「嗯?」眉心一皺,衣硯石覺得她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
「發誓啊!你不是說要給我永遠?你不是很愛我嗎?」雙手輕貼在衣硯石兩頰邊,茉莉執意要他說出自己想听的話。
「正常的情況下,我絕對會遵守自己的諾言,但死亡並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衣硯石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要他做出有違常理的誓言,真的太為難他了。
「我不管!你發誓給我听啊,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算是『死』也得陪著我……」淚眼迷蒙,茉莉堅持要得到他的承諾。
她的淚不停的往下滴落,衣硯石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不停的淌著血……雙手輕覆上她的手背,他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
「我答應會陪著妳,就絕對不會離開!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不安了?」她的眼底布滿了太多的恐懼跟心慌,他看得很難過也很不舍。
「根本沒有永遠對不對?所以你才不肯發誓……」淚眼相望,茉莉等不到他的響應,因而傷心地落下更多的淚。
「不是沒有永遠,只是看妳如何去定義它!只要能跟妳白頭偕老,那對我而言,就是永遠……」
抹著她不斷掉落的淚,衣硯石心疼中卻又深感無奈。
「那萬一呢?萬一你突然發生了意外呢?我怎麼辦?你們從來沒想過被留下來的人的痛苦,你知道一個人面對生活,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嗎?」淚早已決堤,茉莉氣怒的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