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功力上有差別吧?他想,對他而言,安靜、少言是個很好的保護色,他只用一雙眼、一對耳便能了解對方,但別人能看穿他嗎?
答案是——不能!
因為他極少表現出過于激動或亢奮的情緒,連一點點都很少。事實上,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臉部表情就鮮少變化過。
要追溯嗎?這恐怕有點為難他了,他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總之,待他發現時,他就有了標準的文式笑臉,要改還真的改不過來了。
「你就‘哦’那麼一聲?」文昊日真的捉狂了,一個閃身,他已沖到文昊天的身邊並搶下那疊文件,「我在跟你講話,能不能請你撥點注意力給我?」
懊死的,他辛辛苦苦的由南北上,可不是為了要看他老兄辦公!他們一家子都為他這光棍在著急,他老兄就算不領情,好歹也該配合一下吧?
丙然……唉,昊日真的是沉不住氣吶。文昊天笑著輕搖頭,要昊日有沉穩的一日——恐怕是遙遙無期吧?
好吧,沒有東西可以看了,那就只好看老弟表演了。
文昊天調整了下坐姿,整個人舒服的倚靠向厚實的沙發背上,而後眼一抬,「好,你說、我听。」
掩去眸底的笑意,他仍舊扮演著他最為人熟知的一面。
其實,他一直有個小小的疑問,為什麼他弟弟打小被他害到大,他卻還一點都沒自覺?
呃,這個「害」也不是什麼多嚴重的大事,只不過是激一下他、騙一下他,每次被爸媽打、被老師罰的就都是他。
呵,他承認自己做過最卑劣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激他猜三輪拳。
呃,大家一定覺得奇怪吧,猜拳跟卑劣怎扯得上關系?
起因是這樣的,話說某一年,他們文家兩兄弟為了誰該接掌家族事業而起了些許爭執。
理論上,應該是他這位文家長子該承接,但是他偏偏不甘願。
不甘願的理由何在?
相信他,絕不是出自于叛逆心作祟,也不是出自于他有遠大的抱負理想,他只是純粹的不喜歡——答案就這麼簡單。
所以,他拐騙「蠢」真的弟弟來跟他猜拳,本來一輪三回,他輸了,但他不甘心,于是使激將法拐他再猜二輪、三輪……然後在第三輪時他終于猜勝兩回,于是就這麼定案。
一定有人好奇,為什麼昊日不反駁?哈哈,因為他這個作哥哥的能言善道啊!反正怎麼說、怎麼講,就是文昊日輸了,而他則是理所當然的遠走高飛。
講真的,他還真有點同情他那善良又好騙的弟弟,唉……果真性子躁的人較容易壞事,像他這樣凡事慢慢來的就穩多了。
「你不覺得你今天把場子搞得很冷嗎?」雖然不滿意老哥妥協似的听他說話,不過總好過完全不理他,他實在不敢太奢求了。
場子他搞得很冷?文昊天有型的濃眉先是一挑,隨後又回到原位,薄唇上則永遠都是微揚著漂亮弧度。
「確定是我?」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場,怎能把矛頭全指向他?這話有欠公平。
「廢話,不是你,難不成會是我?」
「那也說不定。」文昊天附帶著點頭的動作。
幫幫忙,老哥說的是哪一國的話?「拜托,你才是相親的男主角,怎麼可能會是我把場子搞冷的?」
要負責講話的是他自己才對吧?他是陪客、陪客耶!
呃,好啦,他承認除了當陪客之外,他還負責看美女,但他的事就這麼多啦,其他的可都是老哥自己的事喲。
「明明就是你不對,你應該要多跟人家女孩子聊天說笑……」文昊日再接再厲的想要繼續攻擊他老哥,不過卻被人給擋了下來。
「等等,」文昊天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確定自家弟弟沒再發言後,他才淡淡的開口。
「有明文規定相親的人要負責炒熱場子?」和善的笑容一往如昔。
「呃……」天外飛來一筆,文昊日一時語塞。
「明文又有規定,相親時,男方必須先向女方開口談天說地?」乘勝追擊一向是他文昊天最擅長的兵法之一。
「這……」持續呆愣中。
「明文還有規定,場子冷了就是我的錯?」
呵,說不出話來了吧?就說他家老弟很好騙吧,這不又讓他給唬到了?
呃,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老弟這人在工作上的表現就沒這麼呆,怎麼下了工就成了這副德性?嗯,大概只能說昊日對熟識的人都沒有心機吧!
這麼說來,昊日也算得上是標準的雙面人了吧?上工、下工兩個樣……哦不,少說了一項,他看到美女連心魂都會沒了,這樣加起來算是三面人吧?
不過,老弟的等級還是差他很多,他雖然只有那一千零一張的「正字笑臉」,不過,被他這表相給拐到的人可多了。
呵,熟識他的友人常用這麼句話來形容他——披著羊皮的狼!嗯,不錯,他倒滿喜歡這個詞的,挺貼切也挺適合他的。
「可是……本來就是你……」努力的做著垂死的掙扎。
嗚……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是被老哥耍著玩的?
「什麼叫本來?又沒有條文規定,怎麼能說成是我的問題?」唉唉,可憐的弟弟啊,爭不過就別爭了吧,快快投降以明哲保身。
真是氣死!文昊日被逼急了。
「啊你主動跟人家講一下話是會怎樣?我們全部的人都在幫你著急,你老兄倒是毫不在意的只顧著吃你的飯,這樣女孩子會看上你才有鬼啦!」被氣到捉狂!
喲——真的氣炸了?滿滿的笑意快溢出胸口,文昊天還是努力的定在座位上。
「她看不上我,就表示我跟她無緣。」如他先前所說,緣分由天定!
哇哩咧,氣、死、人、了!文昊日好看的臉已經扭曲得有點可怕了。
「緣你個頭啦!誰會看上你這塊木頭加冰塊?依你那種反應,你等一輩子都等不到女人想靠近你!」後——真的是快要氣絕身亡了。
本來他還以為老哥真的只是沒有時間談戀愛,看來他錯了!老哥擁有很好、非常好的外在條件,但——就算原本真的有人想貼過去,最後也會被他的寒氣給逼退,要不就是被他的木頭給K到!唉,真的是無力到極點了。
「那也無所謂。」聳一聳肩,他仍舊是一臉的不在乎。
「我——」文昊日雙手突然伸在空中,然後用力握成拳,最後再深深的吸一口氣,「算了,我暫時不想跟你說話了!」
真是氣死!反正他怎麼說也說不過老哥,他放棄、他認輸、他投降,這樣總行了吧?!氣到沒力的人用力一轉身,直往自己暫居的睡房走去。
基于對方是他的親生兄弟,他不能扁他、不能動他,那他至少可以選擇不看到他吧?哼,他決定回去睡大頭覺,省得等一下真的發生弒兄慘劇!
笑看著弟弟憤慨的離去背影,他實在很想大笑出來!可惜他就是沒辦法做到,要他在人前豪氣干雲地狂笑,可真是難為他了。
他必須承認,假笑久了,要改回真心誠意的笑都有點困難了,更何況還是放聲狂笑!再說,那種粗獷的笑法跟他的氣質也不符吧!
所以,他還是在心底偷偷笑就好,笑不出來就別太勉強自己了。呃……應該不會得內傷吧?反正他又不是頭一回暗笑在心里。
撇過那個問題,也跳過老弟的事,事實上,他還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他其實對那位優雅的尹心柔小姐蠻有興趣的。
數日前那幕好笑的戲碼,他便對她便頗感好奇,今日一會,好奇不僅未退反倒更升幾分,呵——若要問他原因在哪?很簡單,理由只有一個——他覺得她跟他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