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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沒事的,很好啊,雷女乃女乃對我很好……這里的人哦?」殷萱萱捉著話筒,深深的皺著眉。
「怎麼?那里的人對你不好嗎?」家里一票人的聲音自話筒里吼進她耳朵。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家里的人就是太容易緊張她了。
「沒有啊,這里的人都很好。」除了那個野蠻的家伙很討人厭之外,她在心底附注著。
「那就好,對了,你有什麼事要立刻跟我們說,別讓我們擔心你。」殷家第一夫人不厭其煩的再三叮囑。
「好,我知道。」一手無聊的劃著床單,她有些無意識的應對著。
「自己要小心,被欺負了記得打電話回來說。」殷家老父的交代更好笑。
「是。」她已經被欺負了,又能怎麼樣呢?反正不跟他講話就好了嘛,幸好、幸好那個野蠻人不會是她未來的另一半……嗯,應該不會是吧?
對對對,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她千辛萬苦的來到這里,如果遇到的卻是這樣一個野蠻人的話,那她會情願不要來這一遭。
「你記住……」接下來又是一連串的千叮嚀、萬叮囑,害她听得都不耐煩了,要不是她不會掛人家電話,她一定早就把話筒扔掉了。
唉,家人的關愛太多,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很大的負擔,她由衷的這麼想著。
有時候,她常常在想——如果家里的人不是這麼保護她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夠再堅強一點、再勇敢一點?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家里的每個人都太寵愛她了,他們沒有人會舍得讓她摔疼的,即使是一點點也不可能。
唉,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有這樣愛護她的一家人,她怎麼可能不幸福?不用煩惱生活、不用擔心吃睡、任何事情都不用她來煩心,可是……為什麼幸福如她,心卻還是那麼的空虛呢?
叩叩叩……
敲門聲傳進她月里,她連忙對著話筒那方的人說著︰「有人來找我了,我不跟你們說了,Bye。」草草掛了電話,她起身開了房門。
小小的臉上堆滿了甜美的笑意迎向來人,然而卻在看清來人之後急轉直下,美麗的笑容已經掛不住。
「怎麼是你?」她以為來的人應該會是芳嫂,要不然是其他人也好,怎麼會是討人厭的他?
「是我又怎樣?」語氣很沖,因為他老大的心情極度不爽!
本來是沒什麼不悅的情緒啦,可是在看到她兩極化的反應後,雷哮天的心情可就不爽到最高點了。
被使喚來「請」她去吃飯,已經讓人很火大了,她居然還擺出那種嫌惡的嘴臉?干嘛,她當他很愛來哦?
「不……不怎麼樣啊!」他講話真的很討人厭耶,又沖又凶的,活像她多對不起他似的。
死女人,竟然敢說他不怎麼樣?她自己是又「怎麼樣」?
「你以為我愛來啊,要不是我家那老太婆怕你迷路走不到飯廳,我干嘛要來接你?」都怪那老太婆太吵了,吵得他受不了才會跑這一趟,結果人家還不感激咧!
是這樣子哦,那……「那謝謝你嘛!」既然人家是特地來幫她帶路的,她是應該要感謝人家的。
「嗯?」什麼?她說什麼?
「謝謝你特地跑這一趟,啊我真的餓了,可以去吃飯了嗎?」她很坦率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耶,她怎麼變得這麼快,這麼坦率的跟他道謝?雷哮天奇異的盯著她好一會兒。
她真的是他所遇見過最奇怪的女孩子了,又笨、又蠢、又嗦,還會念他……但卻也是最直率的,她真的很奇怪……算了算了,她奇不奇怪跟他有什麼關系?
沒再多說什麼,雷哮天悶著頭帶著她一同走向飯廳。只是,他的思緒里就是一直繞啊繞的離不開她,他想他自己也變得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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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桌佳肴看得人眼花撩亂,讓人看得更餓了幾分。
「萱萱,你坐這啊……」雷宗怡早就在主位上坐好好的等開飯了。
「嗯。」她乖乖的坐到人家指定好的位子上,等著主人喊開動。
「都是一些家常便飯,你不會吃不慣吧?」老人家笑得是一臉的和藹可親,開始動手幫忙夾菜。「不會不會。」她可是很愛吃中式飯菜的,比起那些什麼薯條、漢堡來得好吃多了。
雷哮天嗤笑的看著自家女乃女乃。真是怪了,他久久才回一次家,怎麼就沒見她這麼殷勤的招呼自己?
真不曉得她到底是他的女乃女乃還是她的?說到這,老太婆還沒跟他說清楚,這個怪女人是打哪來的?
「喂,老太婆,你是不是有事忘了說?」他不記得自己認識她啊,那老太婆怎麼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他又來了,哪有人叫自己的女乃女乃是這麼叫的啊?萱萱很不高興的瞪著低頭猛扒飯的人。
「有嗎?我有忘了說什麼嗎?」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忘了什麼?拿著筷子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
扒了幾口飯,他用斜眼瞄了下正瞪著他的人,「她是誰?」真是奇了,他又哪里招惹到她了,她干嘛瞪他?
啊,對哦,不肖孫子沒提,她都忘了他們兩個年輕人今天是第一天見面。
「她啊——叫作萱萱,是你爺爺的好朋友的可愛孫女,今年二十六歲,跟你剛好差了四歲,正是人家說的‘差四歲、愈看是愈呷意’。」簡介完畢,她夾了喜歡的菜回自己碗里。
雷哮天挑高了半邊眉。他怎麼覺得老太婆的辭說得像是做媒似的,感覺有那麼點不大對勁,但究竟是哪兒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雷宗怡介紹完客人,當然也要把自家的不肖孫介紹給人家認識,于是她沖著殷萱萱笑得和藹又可親。
「萱萱啊,他就是我家的不肖孫子,叫做哮天——就是沒事對著天空吠一吠的意思,他的脾氣雖然不大好可是心很軟,他要是欺負你,就給他哭個幾聲、掉個幾滴眼淚準沒錯。」
听到自家女乃女乃的介紹辭,他差點噴飯,「你夠了沒?」雷哮天極為不滿的用力放下碗筷,雙眼凶狠的瞪著雷宗怡。
哪有人這樣泄自家人底的?她是他的親女乃女乃耶,居然教別人怎麼對付自家人,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萱萱被他這麼一凶,捧著飯碗的手停了下來,一雙眼很不認同的盯著他看。
他的教養真的是有待加強,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人對長輩這麼不尊敬的,還拍桌子?這種人……這種人真該被捉回去學校重讀才是!
「你這麼凶干嘛?」不自覺的,她竟把心里的話給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眯起眼,他的凶臉轉而盯著她。
「我……」她有說得那麼大聲嗎?那好,說都說了,她只好鼓起勇氣去面對野蠻人的怒氣。
「人家萱萱是說——你沒事這麼凶干嘛?」雷宗怡不知死活的把萱萱的話說得更用力、更清楚。「你很吵耶!」年紀這麼大了,還老愛握風點火。
又來了,他又對雷女乃女乃吼了,這怎麼可以呢?他是雷女乃女乃的孫子啊。
「你這個人真的很沒禮貌耶!」這是她第二次送他同樣的話了,因為她真的認為他該被重新教育過。
雷哮天的臉變得更凶惡了,霍地站起身,他往前一傾,身子越過大半的桌面,那張窮凶惡極的嘴臉正對著她不甚高興的粉臉。
「你這女人真的是很羅嗦,我有沒有禮貌到底是關你什麼事?你一直念啊念的不煩嗎?」
對啦!他雷哮天就是不懂「禮」這個字怎麼寫行不行?她有必要一直強調嗎?還一臉的不齒,到底是夠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