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焉然眯眼瞧著冷眼與不為一旁妖言所惑的羅紜對視,臉上表情莫測高深的好友,心頭盤算著等等該施展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他嚴刑逼供,逼出他葫蘆里賣的藥方。
「羅小姐,」薄唇吐出的話語與外頭氣溫一樣寒意凍人,「請慎選配得起你的朋友。」
「什麼叫配得起?」羅紜絲毫不被他的冷酷所逼退。
唐斐華打過羅紜身後的兩名女子,「像她們那種等級的。」他的語調帶著不明顯的嘲諷。
可羅紜听得出來。「你的言下之意是指我不配當你的朋友嗎?」
唐斐華露出一臉不耐,「我要走了,煩!」在吧台上丟下一張千元紙鈔,朝門口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等……」
「小姐!」姚青藍在她舉腳的同時拉住她,「別追!」
羅紜霍地轉過頭來,面對她們,「朋友是不該比較的。」
「可是是有所選擇的。」姚青藍目光灼灼,「他與你的階層不同,對你的人生沒有任何幫助,你會在意他,不過是因為新鮮感。」
「才不是!」揉合著焦急與憤怒的情緒很難得的出現在羅紜一向和煦的美麗容顏上,「我只是想接近他,想……」
「跟他交往嗎?」
羅紜愣了愣,被直言道破而迅速翻涌而起的紅潮即使在燈光昏暗的PUB也讓其他三個人清晰瞧見。
「他是個憤世嫉俗的男人。也許他曾順遂過,但此刻的他已是跌落谷底,若你跟他在一起,將會滿身傷。」
其實他已經爬出來了。季焉然在心頭默默的說。只是之前那一跤跌得太重,他曉得唐斐華心頭仍有陰影。
被說中心事而低下頭的羅紜猛然抬起頭來,一個跨步上前,在姚青藍措手不及之時,雙手攬住她的肩頭。
「我曉得你是為我好。」把在她一旁輕聲道,「但這次我有個任性的要求,請你在一旁默默守護我。如果我真的滿身傷回來,把你的肩借我就好,好嗎?」
「小……姐……」這一次姚青藍來不及阻止,因為她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大掌給握住了。「請放開。」她惱怒的瞪向那只手的主人。
「我把這三個字還給你。」季焉然嘻嘻笑道︰「是你該放開她才對。」
「局外人請勿置喙。」
「就是說啊!你是誰啊?」黎言曦又開始估算起眼前嘻皮笑臉的男子的金錢價值。
他的氣質雖然與窮酸鬼不相似,一臉痞樣有些討人厭,但穿著打扮頗有品味,氣度從容頗有大將之風,但看他跟窮酸鬼似乎挺熟的,說不定又是一個打腫臉充胖子,虛有其表的虛榮鬼。
不是有句成語叫「一丘之貉」嗎?窮酸鬼的長相跟氣質那麼好都不過是個端盤子的小弟,這個男的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崩算完畢,黎言曦恢復一臉鄙視的望著他。
「我是上天派下來的愛心小天使,專門拯救世人月兌離水深火熱。」他右手畫著十字,左手仍抓著姚青藍的手腕。
再不追出去,羅紜就不見蹤影了。姚青藍揚起另一只手,又打算重施故技,這次季焉然心里有準備,眼明手快先閃了開來。
「不跟你們玩了,再見。」他夸張的揮著手,腳步輕快的離去。
「痞子!」黎言曦冷哼一聲。
手上禁錮一消失,姚青藍立刻沖出了PUB。然而僻靜的巷子里,除了零落行人的身影,以及刺骨寒風,早瞧不見羅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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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羅紜氣喘吁吁的追上前方疾走的挺拔人影。
「為什麼要纏著我?」唐斐華腳下速度依然不變。
「那你又是為什麼要吻我?」
「無聊。」
「為什麼跟我要電話號碼?」
「無聊。」
她扯住他的衣袖,逼他停下,「可是我並非想拿你打發時間。」
「不然呢?」他冷笑,「羅家大小姐?」
她霍地伸手拉住他的大衣領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因為這樣。」她的心髒怦怦狂跳,雙目卻是一瞬也不瞬的直視著他。
「你缺男人嗎?」他毫不在乎的出言貶低。
「沒有。」
「發花痴?」
水眸因受傷而黯然。「為什麼要說這種傷人的話?」
「我該不會幸運的遇上一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純潔百合了吧?」唇畔勾起譏嘲微笑。
「這樣傷害我會讓你快樂嗎?」拉著他領子的指尖輕顫,點點淚光浮現眼眶。
唐斐華移開視線,避開她令人心疼的注視。
「你要我的什麼?」
她困惑的望著他。
「如你朋友所說,我是個窮酸鬼。」
「那很重要嗎?」青蔥玉指下移至結實胸前,「我要這個。」
他噗哧一聲笑出來,「好啊!如果你能做到出門不開車、不帶保鏢,不穿名牌服飾,不上高級餐廳用餐,將自己的一切平民化,我就考慮給你。」
「真的?」大眼進出絢爛光彩。
「你覺得你做得到?」天方夜譚。
羅紜用力點頭。「期限呢?」她可不會傻傻的答應一個沒有期限的比賽。
「下……」眼角撞人一具熟悉身影,唐斐華不假思索地將羅紜拉到暗巷里。
擠人窄小暗巷的同時,羅紜也听到了姚青藍的聲聲呼喚。
「你的保鏢不會放開你。」他看得出來姚青藍十分盡責的保護著她的小姐。
「我可以偷溜。」唐斐華肩膀上的熠熠雙眸戰戰兢兢的望著離他們藏身之處不遠的姚青藍。「上次我就偷溜成功了。」
她的上半身幾乎貼著他,溫暖的氣息輕吻著他的頸項肌膚,飽滿的胸脯像在誘惑他似的隨著探看的動作摩擦著他。他瞬間感覺到喉頭一陣緊繃,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但始作俑者卻渾然未覺自己對眼前男人所造成的影響。
他認為她的堅持絕對無法超過三天。他是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一時興起的游戲對象。既然她愛玩,他就陪她玩玩。
「青藍好像去別的地方找了。」羅紜松了口氣的揚睫,這才發現他的眼神閃著異樣的光輝。「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他沉默不語。略略粗糙的指尖捏住她尖巧的下巴,稍用了點力,羅紜因突如其來的疼而櫻唇輕啟,他立刻低頭,靈活的舌尖竄入檀口。
她青澀卻全神貫注的回應著他,直到她的肺里再也無氧氣的存在。小臉蛋漲紅,卻不肯松開緊貼的唇。
「呼吸。」他在她嘴里灌入空氣。
她立刻依言照做,才不致窒息而亡。
「你的接吻技巧真爛。」他忍不住取笑。
「我會進步的。」她紅著臉,倔強的輕嚷。
「我是你第幾個男人?」他輕無著她柔軟的發絲,為怕聲音泄漏出去而刻意壓低的嗓音讓她不由得一陣心悸。
他是指戀愛嗎?「第二個。」如果之前那位還沒開始就夭折的初戀情人也算的話。
那個男的接吻技巧八成也很差勁。他這樣想著,心頭掠過一絲不快。
「這麼少?」
羅紜猛然倒抽一口冷氣,因為他的大掌此刻正握住她渾圓的上圍,指尖隔著毛衣挑逗著。
「虛報了個零嗎?」
「才沒有!」她想拉開令她全身起了異樣感覺的觸模。
「不想讓我踫?」帶著譏嘲的微笑又回到他的嘴角,「想當我的女人就得跟我上床。」
「那也要等你喜歡上我再說!」
聞言,他立刻松開手,並走出暗巷。
不會吧,他這樣就生氣了嗎?
「喂?」她連忙追上去。
「明天晚上六點,台北車站北三出口見。」他朗聲道。
什麼?她還沒完全意會過來,手臂猛然一緊,回頭一瞧,是找人找得有些狼狽的姚青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