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過分!」靖泉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
「誰叫你不還我糖果。你沒听過,君子不奪人所好!」一個大男人站在路旁和一個女孩子為了一顆糖果斗嘴,傳出去準笑掉人家大牙,但他卻不以為意,
反而引以為樂。
「君子亦重然諾!」靖泉漾著滿滿笑意,緊抱著包包,鐵了心不還他糖果。
「那我們玩個游戲,贏的人可得到糖果。」他並非真心想拿回糖果,只是打算在公車來之前和靖泉增加彼此的熟稔感。
他對靖泉頗有好感,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從她身上得到他想知道是事。
「就算我輸了也不還給你。」她故意繞個圈,和黎言中調換位置,面對公車駛來的方向。
基于安全關系,她十點以前得回到家,若黎言中報私仇,故意不攔下公車,而這里又不見其他人候車,到時蘇嫻牡麼虻緇跋蛄?辭缶攘恕?
「嘿!你這是賴皮行為。」
「我又沒答應要和閫嬗蝸貳!彼???鞁 場?
一輛公車駛來,正好是靖泉搭乘的號數,她忙揚其手。
「就是不還給你。」她得意洋洋的跳上公車。
坐定位後,靖泉隔著玻璃窗朝黎言中揮手,想不到他竟回給她一個鬼臉。
靖泉二話不說也還他一個鬼臉。
一路上,靖泉的唇邊一直蕩漾著笑意。
又認識了一個朋友,真好。
第二章
由下車站牌到連家至少還得走十分鐘的路程。靖泉回想讀大學時,每天騎車往返學校、家里只需五分鐘,現在呢?轉兩趟公車還得走上一段路,實在不習
邊。面對長長的回家的路,她不免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怕嫁不出去?」
「不是!」靖泉很自然的否認,猛地怔了下,然後往旁邊一瞧,身旁不知何時跟著一輛摩托車,騎士笑眯眯的對著她。
「是你?」靖泉驚呼。
「大老遠就看見你了。」黎言中笑說︰「一個人長吁短嘆的,什麼事不愉快?」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回家得走這麼長一段路,之前還要轉換兩趟公車……」
「懶蟲,這麼一點路就喊累?」
「可不是……」靖泉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其實她真正煩心的不是交通不便,也不是下車後這段路的長短,而是連伯母的態度。每次只要她和連舜講幾句悄悄話,或互使個另有深意的眼色,連伯母
就會露出一臉曖昧的笑容,大有好事在望之姿。
若她知道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都圍繞在袁沅身上,不知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上來!」黎言中拍拍後座。「這樣你這只小懶蟲就不必走路了。」
靖泉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快到了,謝謝你的好意。」她故意講得咬牙切齒。「對了,你找到房子了嗎。」
「找到了。」
「在哪?」
「你介紹的那一家。」
「真的?」靖泉訝異得嘴巴險些合不攏。
看樣子,這個男人不是深藏不露,就是多金的第二代企業家,她完全看走眼了。
「不對呀!」她心生奇怪。「我又沒告訴你那棟房子在哪。對了,你又怎知我住在這附近?」
他頓了一下。「我問筱琦的。」
「說得對。」靖泉霍然開朗。「你真的買下了?一個人住?」
「不然還有誰?」
「你太太呀!」她才不相信筱琦說的。這樣一個外形佳,家世背景又好的男人會沒有另一半?鬼才相信!至少也有女朋友。
「沒有。」
「喔!」她不知為何竟有寬心的感覺。「和女朋友?」
「沒有。」
「沒有?」靖泉眼楮瞪得可大了。「真的沒有?」
「沒有!」他再次鄭重否認。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靖泉忍俊不住地撲哧一笑。「我們好像在演雙簧,一搭一唱……」
「夫唱婦隨。」黎言中順口的接下。
靖泉的雙頰瞬間染紅了。「你少亂用成語。夫唱婦隨不是這樣用的。」
「對不起,我在國外呆久了,中文都生疏了,可不可以請你指導我該怎麼使用呢?」他狡黠的目光盯在她臉上。
「我告訴你,出了這條林蔭大道。往右騎約二十分鐘就進入市區,那里有很多家書局,自個去買本辭典查查吧!」
「你告訴我不是比較快?」
「求取學問的過程總是艱難的。」她隨口亂扯,恰好連家也到了,靖泉忙轉過頭,指著屋子,藉此躲開他引人臉紅心跳的注視。「我家到了,要不要進來
坐坐?」
「不了。」他的臉上雖是笑著,眼神卻沒了光彩。
「那……再見了。」靖泉有些依依不舍的推開鏤花鐵門走進去。
進了大門,行經噴水池時,靖泉不經意的回頭瞟了一下,黎言中仍停留原地,而且……在看著她?靖泉的心猛地一跳,但再仔細端詳,發現他的目光略過
她,投向遠方,她驚異的轉過頭,看到站在屋子門口的連舜。
「今天的課不是排在上午而已,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連舜略帶焦急的問。
「我去逛了一下。」靖泉解釋。「你才奇怪,難得今天準時下班。」
「我有事要跟你說……」他眯著眼往前瞧。連舜有輕度近視,若沒必要,他是不戴眼鏡的,像現在就沒戴。
「門外那人是誰?」連舜覺得他的身形很是熟悉。「同學?」
「不是。」靖泉順著他的眼光往後瞧。
這時,黎言中似乎覺察連舜和靖泉的注視,立刻將車子騎走。
「他是同學的親戚。」靖泉等到他的身影完全隱沒才轉回頭。「前不久才認識的。」
「是嗎?」連舜模著下巴想了一會,想確定什麼又拿不準方向。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喔,對了,快進來,我有袁沅的消息了。」
「真的?」靖泉興奮的拉著他走進客廳。「快告訴我,她在哪?」
「別急。」連舜朝靖泉使了個眼色。
靖泉這才發現連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于是連忙閉上嘴。難怪剛剛連舜在提到袁沅的名字時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幸好她沒因一時興奮沖口而出,否則事
情就大亂了。
連母听到靖泉清脆聲音,忙轉頭道︰「小舜等你好一會兒了。」隨即一臉神秘兮兮的曖昧笑著。
連舜和靖泉頗感尷尬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對看一眼,這一瞧,靖泉才發現她的手尚挽著連舜的胳膊,連忙松開。
難怪連伯母會笑得樂不可抑,這下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媽,我們上樓了。」連舜邊說邊拉著靖泉快步上樓,免得連母又要說出令人尷尬、不知如何自處的話來了。
「她在哪?」一進連舜的房間,門剛關上,靖泉就忙不迭急問。
「她一直待在法國。」他回答,並遞了一杯柳橙汁給靖泉。
兩人相對就坐。
「她現在情況如何?」
「在法國西部一座小城當老師。」
「結婚了嗎?」
「好像還沒。」
「那你就有希望了,對不對?」靖泉好替他高興。「你聯絡上她沒?」
連舜搖頭,額頭抵著水晶杯。
靖泉發現,他只要有苦惱的事,就會將額頭抵著水晶杯沉思。
「那你快和她聯絡啊!」靖泉好急。
「是聯絡上了……」連舜深吸一口氣。「但她不願見我。」聲音里有著無比沉痛。
「為什麼?」靖泉愕然。
「她說反正不可能有結果,何必見面增添痛苦。」
「這麼說來,她還是喜歡你羅?」靖泉好不雀躍。
連舜一愣。「怎麼說?」
「如果她對你情已逝,故人再相見,只不過會為共同擁有的記憶感到惆悵、遺憾罷了,心里並不會有任何波動,更不會有痛苦了。你說是不是?」
連舜陰霾的臉乍見神采。「也就是說重點在我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