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後,佟湘兒正要收拾碗盤,女乃娘卻突然開口這麼說。
「為什麼?」
「女乃娘舍不得你這麼辛苦」「不會的,女乃娘放心,我不覺得辛苦。」
見女乃娘皺起眉頭,還想要勸阻的樣子,佟湘兒笑著說道︰「放心吧!湘兒應付得來的,況且我也想要多掙點錢,好幫女乃娘添些新衣呀!」
「女乃娘沒有新衣也沒關系的,女乃娘只是擔心——」
佟湘兒搖頭打斷女乃娘的話,說道︰「湘兒是真的想去才去的,所以女乃娘就別為我擔心了。
既然用完了午膳,女乃娘就進房歇會兒吧!女乃娘的病才剛痊愈,還是多多歇息比較好。」
「好、好。」呂寶鳳轉身走進寢房。
佟湘兒收拾完碗盤之後,轉身走出屋外,打算將已經晾干的衣物收進來。
在暖暖的日陽下,迎著拂面的微風,她不禁想起了稍早與韓少磊游湖的事,同時也想起了兩人的纏綿歡愛。
那些畫面讓她的雙頰燙紅,不僅心跳劇烈,身體也仿佛還殘存著被他觸踫、被他親吻、被他佔有時的感黨……
就在她因為想起那些事而臉紅心跳之際,遠遠瞥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
才正想著怎麼會有豪華的馬車到這里來的時候,那輛馬車竟一路駛到她的面前,而韓少磊和一名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下了馬車,佇立在她的眼前。
「湘兒,這位是我爹。爹,她就是湘兒。」
「啊!見、見過韓老爺。」佟湘兒的心跳加快,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他爹,讓她有點手足無措。
「湘兒姑娘,方便進屋一談嗎?」韓威祥開口問道。
「當然,請進。」
進屋之後,佟湘兒幫他們父子倆倒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只是很普通的茶。」
「無妨。」
韓威祥仔細地端詳她的臉孔,眼神有些激動。
眼前這個姑娘的神情輪廓,和他義妹確實有幾分神似,再加上她的年紀以及來到杭州的時間全都相符,應該錯不了。
「湘兒姑娘,冒昧一問,令堂是否叫柳鳳儀?」韓威祥直接地問道。
「咦?」
原本佟湘兒還因為韓老爺的盯視而感到不自在,這會兒听見他的話,她不禁訝異地瞪了眼。
「韓老爺怎麼會知道我娘的名字?」
她的疑問等于是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讓韓祥的神情激動,就連韓少磊也不禁驚嘆一切真是太巧了。
「真的是你!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韓威祥激動地起身,輕握住佟湘兒的肩頭。「好孩子,你這些年辛苦了。」
「韓……韓老爺?」
佟湘兒的心中又驚又疑,不明白韓老爺的情緒為什麼會這麼激動,還說終于找到她了?
她困惑地轉頭望向韓少磊,就見韓少磊給她一抹溫暖的微笑,說道——
「真想不到,原來我們費盡心思想找到的人就是你。」「費盡心思……找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佟湘兒愈听愈迷糊。
「你娘是我的義妹呀!」韓威祥激動地說。
「什麼?」佟湘兒聞言,驚詫地瞪大了眼。
韓老爺是娘的義兄?這……這是真的嗎?
「你娘不曾提過有我這個義兄嗎?」韓威祥疑惑地問。照理說,義妹沒必要隱瞞這件事啊!
「不,不是的,娘有提過,只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情,當時我才八歲,很多事賻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只不過,即便她早已忘了娘那位義兄的名字,卻還記得女乃娘帶她到江南後,告訴過她,娘的義兄已經不在了,所以她們才會到這里定居下來的。
她一直以為所謂的「不在」,是指娘的義兄己經去世了,為什麼這會兒又突然冒出來了?
佟湘兒的思緒陷入混亂,而就在這個時候,呂寶鳳從寢房走了出來。
罷才她正打算入睡,卻意外听見了他們的交談聲,將剛才那些對話一宇不漏地听進了耳里。
呂寶鳳望著韓威祥,緩緩行了個禮。
「奴婢見過老爺。」
听見女乃娘的話,佟湘兒震驚極了。
這麼說來,韓老爺真的是娘的義兄?女乃娘真的騙了她?
但……這是為什麼?
第7章(1)
奴嬸?老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佟湘兒的腦中一片混亂,僵呆了半晌才有辦法再度開口。「女乃……女乃娘?韓老爺……真的是娘的義兄?」
呂寶鳳輕嘆了口氣,知道這個秘密再也無法保守下去了。
「是的,湘兒,韓老爺確實是你娘的義兄。」
當年,她被太老爺指派到鳳儀小姐的身邊當丫鬟,後來自然也跟著一塊兒到了西域。
「可是……女乃娘當初不是說娘的義兄已經不在了嗎?」
「湘兒,對不起,是女乃娘騙了你。」
韓威祥皺著眉頭,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從她們兩人對話的語氣和神態看起來,不難察覺她們的感情很好,他相信呂寶鳳不是故意讓湘兒這孩子吃苦的。
但是,明明她們都已經到了江南,為什麼卻不來投靠,反而一直躲在這個郊外的小村落里?
呂寶鳳低著頭,臉上因為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而浮現憂傷。
「回老爺,因為奴婢深怕這個孩子也會步上鳳儀小姐的後塵,所以才會擅作主張的。」
「步上後塵?這話怎麼說?」韓威祥問道。
「因為,湘兒自幼就被鳳儀小姐稱贊有著不輸小姐的天賦本領,可是……當年小姐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惹上殺身之禍的。奴婢深怕如果湘兒在飯館的環境中長大,做著和小姐同樣的事情,將來也會遭遇同樣的不幸,所以才會私心決定讓她過著平淡、簡單的生活。」
原本她以為可以永遠保守住這個秘密,想不到前兩天湘兒竟然做出和記憶中幾乎一樣的鮮蔬雜燴。
震驚之余,她連忙追問湘兒是怎麼辦到的,才知道原來這個孩子竟跑到‘鳳祥飯館’去幫忙。
為了怕在飯館待得愈久,湘兒就愈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剛剛她才會試闃阻止湘兒再到飯館去幫忙,想不到這會兒老爺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原來如此。」
韓威祥明白地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責怪呂寶鳳的擅作主張,畢竟這也是出于保護佟湘兒的心意。
呂寶鳳輕拉著佟湘兒的手,一臉愧疚地說︰「湘兒,對不起,女乃娘這些年來一直瞞著你。」
佟湘兒一听,連忙搖頭,牢牢地握住女乃娘的手。
「不,女乃娘,您千萬別自責,湘兒一點也不怪您的。女乃娘也是用心良苦地想要保護湘兒呀!」
听著她的話,呂鳳儀的眼底閃動著欣慰感動的淚光,一旁的韓少磊也為自己愛上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而感到驕傲。
韓威祥看著這一幕,忽然也能完全明白兒子先前對佟湘兒的贊美了,她確實是個溫柔善良又孝順的好孩子。
他開口對佟湘兒說︰「你就和你女乃娘一起搬到韓家來住吧!你是鳳儀的女兒,就是我的家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啊?這……」
佟湘兒望向女乃娘,以目光詢問女乃娘的意思,但呂寶鳳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不確定該怎麼做比較好。
韓少磊幫腔說道︰「就搬來吧!人多也有個照應。既然算是一家人,自然沒有分住的必要。」他深深凝望著佟湘兒,如果她能搬進家中,那他就更可以好好地呵護、照顧她了。
「少磊說的對,況且你娘在動身前往西域之前,也一直是住在韓家的,難道你不想看看你娘以前住的地方碼?」韓祥問道。
想!她當然想!
只要是與娘有關的事情,佟湘兒的心情就無法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