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知道吧!這事兒大伙兒私下都傳開了,怎麼可能沒傳進他的耳里?他沒有否認,肯定就是事實了。」
听著這些活,孟蝶衣的心里有些震撼,沒想到師父與人師兄之間真是這樣的關系。
想著雷翼風的身世,一絲同清驀地涌上心頭。
她自幼就是個孤兒,無從得知自己親生爹娘的身份也就罷了,但他卻是有爹而不能認,未免也太慘了。
孟蝶衣幽幽地輕嘆口氣,正想要離開,想不到才一轉身,就驀地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
「哎呀!」
她嚇了一大跳,發出驚呼,踉蹌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
張虎和王彪也听見了她的聲音,兩人立刻跑了過來。
「誰躲在那里偷听?」
他們原本神色惱怒地叱喝,但一看清楚眼前的身影,立刻僵住了。
此刻佇立在他們眼前的不只有孟蝶衣,還有雷翼風!而看著雷翼風那嚴峻的眼神和臉色,顯然听見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張虎和王彪心虛地低下頭去,沒敢再多看雷翼風一眼,剛才背著人嘲諷訕罵的那股勁兒都沒了。
「大……大師兄……那個……該準備用膳,我們先去了……」
他們扔下話之後就逃之夭夭,深泊萬一雷翼風一怒之下會動手打人。他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恐怕雷翼風只消拿出三成的功力,就足以將他們兩人打得鼻青臉腫了。
張虎、王彪溜了之後,孟蝶衣尷尬地假立在原地,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俏俏地抬眼,望著雷翼風那看不出情緒的臉色,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怯怯地開口。
「那個……大師兄……剛才他們的話……你都听見了?」
「听見了,那又如何?」雷翼風冷冷地回答。
罷才他從一旁經過,遠遠地瞧見她自己一個人杵在這里,還以為她在偌大的庭院里迷了路。
他走了過來,本想為她帶路,想不到卻听見了張虎、王彪的話。
這己經不是他頭一回听見有人私下議論他的身世,他雖然不愛听,卻管不住別人的嘴。
「那個……是真的嗎?」孟蝶衣遲疑地問道。
並不是她想要刺探他的隱私,而是她忽然想到——既然關于大師兄的身世,大伙兒都只是「听說」而己,就表示這件事清從來沒有得到證實過,那麼應該有可能是空袕來風吧?
雷翼風沉默不語,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孟蝶衣見他沒有承認,便直覺地認定那並非事實。
她蹙了眉心,忍不住月兌口說道︰「既然不是事實的話,那就趕緊向大伙兒澄清呀!」
倘若他並非師父的私生子,為什麼不趕緊澄清?杜絕那些私下流傳的流言蜚語,不是對他和師父比較好嗎?
罷才張虎和王彪兩位師兄把話說得那麼難听,她一個旁人都覺得快听不下去了,身為當事者的他,心里一定更不舒服才是呀!
雷翼風望著她眼底的激動,俊眸掠過一絲訝異。
他沒想到她會主動問,更沒想到她會要他去向眾人澄清,那急切的神情仿佛怕他會繼續遭受其他人的誤解。
必于師弟們私下議論他的身世,這己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人有的是純粹愛嚼舌根、探人隱私,有的則像剛才張虎、王彪一樣惡言嘲諷,但不管是哪一種心態,從來不曾有人像她這樣帶著關心。
望著那雙透著關心的眼眸,雷翼風的胸口驀地一暖,有股淡淡的感動縈繞在心底,不過……
「關于身世,我沒有什麼好澄清的。」他淡淡地說。
\嗄?」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孟蝶衣詫異地僵住,神色更尷尬了。
原本她以為他既然沒承認自己是師父的私生子,那麼肯定就不是事實,想不到現在他卻這麼說。
他會說「沒有什麼好澄清的」,不就等于是承認了這個事實嗎?他真的是師父的私生子!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和師父相認,反而要以師徒相稱呢?難道真的如剛才兩位師兒所說,他娘親的身份見不得光?
孟蝶衣的心中充滿疑惑,但這回她可不敢輕易開口詢問了,就怕揭開了他心中不願觸踫的傷疤。
從她那尷尬、詫異的神清,雷翼風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關于自己的身世,他還是一個字都不想多提。
「與其在這里關心我身世的問題,倒不如好好地把師父今兒個教你的功夫再去練一練吧!」
淡淡地扔下這句話之後,雷翼風便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孟蝶衣仿佛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獨與無力,那讓她的心驀地揪緊。
她想,肯定是有什麼萬不得己的原因,讓他們沒法兒以父子相稱,而對此他的心中定是相當無奈與遺慨吧?
盡避事不關己,但是想到他有親爹卻無法相認的無奈,孟蝶衣就不禁幽幽地嘆氣,低迷的清緒縈繞在胸口,怎麼也揮之不去……
在「鐵雲門」待了三日,孟蝶衣對于偌大宅院的各處位置以及夜里師兄們巡邏的時間和路線,己有了初步的了解。
除此之外,她的另外一個收獲,就是認清自己實在不是練武的料!
盡避她很努力了,可偏偏馬步扎不到一刻鐘就腿軟,打套拳法還被師兄們譏笑連只蟲子都打不死。
包模的是,就連師父也十分寬容地告訴她——不必追求武藝的精進,就當作活動筋骨、鍛鏈體魄就好。
這樣「不成材」的她,為了不讓自己被趕出「鐵雲門」,她總是搶著幫灶房的廚娘做事,讓自己顯得有用一點
這一日,她打算到灶房幫忙,就見喜兒正要端著一碗雞湯送到書房給師父。喜兒是灶房廚娘的女兒,今年十四歲,跟著廚娘一塊兒在「鐵雲門」做活兒。
「喜兒,我來幫忙吧!」
喜兒雖然感激她的熱心,但還是搖頭婉拒了。
「謝謝蝶衣姐,但是不用了,蝶衣姐每天練功這麼辛苦,應該己經很累了才是,還是多多休息吧!」
「沒關系的,我不累。」孟蝶衣說道。
她除了真心想幫忙之外,也打算趁著送雞湯給師父的機會,進到師父的書房去,借機打量書房里有沒有什麼可能藏放木簪的地方,這種一舉兩得的好差事,她當然要搶著做嘍!
「真的不用了,蝶衣姐,還是讓喜兒自己來吧!」
第2章(2)
喜兒光顧著說話,沒留心腳步,結果一不小心絆了下,手中那盅雞湯沒捧穩,熱湯濺灑出來,燙了她的手。
「哎呀!」
她痛呼一聲,反射性地松了手,結果那盅雞湯就這麼摔破在她的腳邊!
看著一地的狼籍與碎片,喜兒的臉色驀地發白,顧不得自己被燙著的手正泛紅疼痛,因為她有更擔心的事清。
「天啊!我該怎麼辦?這只瓷盅很名貴的,是大師兄去年送給師父的生辰賀禮,師父很喜愛呢!」
孟蝶衣一听,也不禁倒抽一口氣,而就在她們正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竟看見雷翼風走了過來!
雷翼風是因為听見騷動聲,才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他望著孟蝶衣和喜兒緊張不安的臉色,目光最後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
「大、大師兄……」孟蝶衣有些忐忑地開口輕喚,至于一旁的喜兒早己嚇得僵住了。
孟蝶衣感覺出喜兒的驚慌害怕,心生不忍,于是在喜兒開口認錯之前,搶先說道︰「對不起,大師兄,都是我搶著要幫喜兒送雞湯給師父,結果不小心失手把整盅雞湯給摔了。」
喜兒一听,不禁驚訝地望著她。
孟蝶衣以眼神俏俏地對喜兒示意,要喜兒別開口認錯,讓她一個人承擔起一切的責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