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她知道了這件事,不親自去診視也放心不下,況且這位任公子才剛挺身相助,若是拒絕他也實在說不過去。
拿定主意之後,喬貝兒說道︰「好,公子先到山腳下的那座村落外等著吧,我先回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就去與公子會合。」
她心想,去蘇州診視他爹之後就立刻趕回來,頂多花去兩、三日的時間,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喬貝兒抱著兔子、拎著竹籃,蓮步輕移地轉身離開。
望著她縴細的身影,任東旭的神情有些猶豫。
一想到剛才那只凶惡的大狗,他就實在不放心她一個姑娘家在山中獨行,萬一又踫上了麻煩,那可怎麼辦?
放心不下的他,索性一路悄悄地尾隨,暗中保護她的安危。
見她進了一幢雅致的宅院,過了將近兩刻鐘之後拎了只藥箱出來,他又繼續暗中護送她下山。
直到快抵達山腳,任東旭才施展輕功,先一步前去找他的馬兒,再迅速帶著馬兒趕往相約的地點。
當喬貝兒來到山腳下的村莊外,就見任東旭已在那兒等著了。
「任公子,久等了。」
「別這麼說。對了,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喬貝兒。」
「喬姑娘先上馬吧!」任東旭拍了拍他的坐騎,說道︰「等進揚州城之後,在下再雇輛馬車給喬姑娘乘坐,一路上也舒服些。」
「呃……」喬貝兒抬頭望著馬兒,眼底浮現一絲躊躇。
她雖然不怕馬兒,可卻不曾騎乘過,而他的坐騎如此高大,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坐上馬背。
瞧出她的遲疑,任東旭問道︰「喬姑娘不曾騎過馬?」
「欸。」喬貝兒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別怕,牠的性情還算溫馴,只要坐穩、抓牢了,就不會有問題。」任東旭向她保證。
他的坐騎雖有千里腳程,但性情相當穩定,是個頗為可靠的伙伴。
「可……我不知該如何上馬。」喬貝兒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原來如此,那恕在下失禮了。」
任東旭抱起喬貝兒,將她安置在馬鞍上。
一確定她坐穩了,他立刻松手,並沒有多余的踫觸,然而喬貝兒心跳的節奏卻驀地亂了。
盡避只是一瞬間的接觸而已,但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雙臂的力量與大掌的溫熱……
任東旭以為她會害怕,開口保證道︰「喬姑娘放心,在下絕不會讓妳摔下馬背的。」
他牽起馬兒,帶著她一路往揚州城的方向走。
為了將她心中的不安減到最低,他刻意讓馬兒放慢了腳步,一路上緩慢而安穩地走著。
喬貝兒起初確實有些緊張,但她很快地發現坐在馬背上相當安穩。
她逐漸放松了心情,享受微風拂面的舒適感受,目光忍不住落在前頭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回想起剛才遭遇那只凶惡的狗兒時,他挺身而出的保護,她的心底就涌上一股暖意;再想到先前他提起他爹的病情時,俊臉上難掩的憂慮,她就在心底發誓一定要竭盡所能地治療他爹,就算不能完全治愈,至少也要撐到娘回來為止!
第2章(1)
當任東旭帶著喬貝兒返回任府後,薩芸芸一瞧見她,臉上難掩驚訝。
「這位姑娘真的是大夫?瞧起來真年輕!」薩芸芸盯著喬貝兒,原已嬌媚動人的她,在喬貝兒的身邊立刻遜色不少。
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真的是醫術卓絕的女神醫嗎?
喬貝兒看出薩芸芸心中的疑惑,但她只是回以淺淺一笑,並沒有為自己的身份多說些什麼。
「令尊呢?快帶我去瞧瞧吧。」她對任東旭說道,可沒忘了自己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請隨我來。」
任東旭帶著喬貝兒穿過回廊,來到一間寢房外,薩芸芸關心任伯父的病情,也跟了過去。
他伸手輕輕敲了房門,喊道︰「爹,我來探望您了。」
過了一會兒,房里傳出了虛弱的嗓音——
「進來吧……」
任東旭推門而入,喬貝兒和薩芸芸跟在他的身後,但他們並沒有走進房里,而是佇立在房門邊。
由于任威揚擔心自己的病癥具有傳染性,因此在他的堅持之下,不許任何人太過靠近,就怕病情不小心傳染開來,那可就麻煩了。
喬貝兒好奇地探頭往寢房內張望,就見放下的床幔之中,隱約可見一個人躺在床上。
「伯父,您今日身子有好一些嗎?」薩芸芸關心地問。
「咳咳……芸芸也來啦?旭兒……你們千萬別靠過來,就在門口那兒吧……」
任威揚虛弱地開口,嗓音听起來有氣無力的。
「爹,您還好嗎?」任東旭擔憂地問。
「咳咳……旭兒,你別擔心……爹一定會努力撐住……撐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否則爹怎麼有臉見你死去的娘……旭兒……別讓爹和你娘一樣,懷著遺憾撒手人寰哪……」
听見爹的語氣充滿了悲觀,任東旭趕緊說道︰「爹,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孩兒去了趟揚州,替您請來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
「什麼?」任威揚的語氣透著驚訝。「李大夫的醫術,難道你信不過嗎?怎麼還另外請了大夫前來?」
「孩兒听聞這位喬姑娘的醫術卓絕,所以特地請她來替您看看,說不定她會有法子治好爹的病。」
「不用了,咳咳……」任威揚似是對自己的病已徹底絕望,意興闌珊地婉拒道︰「抱歉了……這位喬姑娘,寶口你白跑一趟……不用費力了……請回吧……」
任東旭皺起了眉頭,說不定喬貝兒真有法子治好爹的病,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
「爹,不管怎麼樣,還是讓喬姑娘看看吧!」他語氣堅持地說。
「是啊,任老爺,就讓我瞧瞧吧!」喬貝兒也開口說道。
床幔中的任威揚一怔,說道?這位喬姑娘的聲音听起來相當年輕啊……年紀輕輕的……醫術怎麼比得過數十年經驗的李大夫呢?還是算了吧……咳咳……別白費力氣了……」
「爹可別小看了喬姑娘的本事,她的年紀雖輕,卻有著神醫的美稱,治愈了許多難纏的痼疾,江德他爹的病癥就是讓她治好的。」任東旭開口說道,為喬貝兒的醫術打包票。
聞言,喬貝兒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她本想澄清自己並非他以為的神醫,但任老爺顯然對年紀輕輕的她難以信任,倘若她開口澄清這誤會,說不定任老爺更不願意讓她診視了。
白白跑這一趟也就罷了,倘若因此延誤了病情,那豈非得不償失嗎?
權衡輕重之後,喬貝兒決定暫且不澄清自己的身份。
「任老爺,讓我瞧瞧對您來說也沒有半點損失,倘若我真有法子能治愈您的病癥,將來您不只可以親眼看見任公子娶妻生子,還能含飴弄孫,不是更好嗎?」她好言相勸。
「可……萬一這病癥傳染給喬姑娘……那我豈不是罪過了嗎?」任威揚仍是不太願意接受診視。
「任老爺放心,我會小心謹慎,保護好自己的。」喬貝兒開口保證。
「這……」這下子,任威揚再也找不出半點反對的理由了。
「好吧,那就有勞喬姑娘了……旭兒、芸芸,你們就先到外頭等者吧,千萬別靠過來……咳咳……萬一這病癥傳染給你們,那可就糟了……」
「二位就先到屋外等著吧。」喬貝兒對任東旭說︰「我等會兒會將情況詳細告訴你的。」
「那就有勞喬姑娘了。」
任東旭和薩芸芸退出寢房之後,喬貝兒拎著藥箱走上前去。
她輕輕揭開床幔,就見頭發花白的任威揚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