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與另一個惡人為了搶奪鑄劍秘笈,在殺害我爹娘之後,還一路追殺我。那時,我被他們追到了懸崖邊,由于不願受辱,便從懸崖跳下,原欲自盡,想不到正好跌進了『絕命谷』的深潭之中。荊公子救起了我,後來還除去了這惡人的同伙。」她坦白說道。
「原來如此。那麼,前些日子遇見荊御風時,你們為什麼裝成不認識的模樣?」南宮烈接著又問。
「他為什麼佯裝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不過……」莫水悠心虛地頓了頓,但因為不願再騙他,便坦白說道︰「荊公子救了我,還除去殺害我爹娘的其中一名惡人,對我有著天大的恩情,為了報答他,所以我……我……我便答應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什麼?!」
南宮烈聞言錯愕極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答應荊御風,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沒錯……」莫水悠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說道︰「為此,我刻意等在你前往『南宮馬場』的必經之路,算準了時機竄了出去,果然如預料地被你帶回了『烈雲山莊』,而後我佯裝失去記憶,好讓我可以順利在這里待下來……」
听完了她的解釋,南宮烈整個人處于極度的震驚之中。
如果不是她親口所說,他根本無法相信這竟會是事實,而即使听了之後,他仍是難以置信!
他望著自己曾經那麼相信的人兒,語氣沉痛地問︰「所以,當初你是刻意要讓我的馬兒所傷?」
「……是。」莫水悠低著頭,自責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听見她肯定的回答,南宮烈的神情像是狠狠挨了一記悶棍,一種難忍的糾結痛楚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失去記憶過?」他開口又問,語氣僵硬。
莫水悠悄悄覷了他一眼,對上他那失望又受傷的眸光,她的心狠狠地揪緊,一方面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兒將一切告訴他,另一方面又極度擔憂他會不原諒她。
「沒錯……」她臉色蒼白地承認。
南宮烈咬了咬牙,感覺有人狠狠地捅了他一刀,讓他的胸口驀地傳來陣陣難以遏抑的痛楚,同時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她來到他的身邊,只是為了報答荊御風,而宣稱失去記憶,只是為了博取同情的謊言!
「你為了荊御風,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即使不小心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南宮烈喝問。
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控制住坐騎,而是狠狠地沖撞上她嬌弱的身子,說不定她此刻早已沒命了!
看來,那荊御風在她的心里佔著極重要的地位,否則她怎麼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只為了那家伙的吩咐?
「他究竟要你混到『烈雲山莊』來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南宮烈並不相信,只當她是為了袒護荊御風,所以不願意透露。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呀!」莫水悠急忙解釋道︰「我之所以會答應他,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才會承諾不論他要我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不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照辦?
南宮烈黑眸一眯,眼底幾乎快噴出了熊熊烈火。
「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不惜犧牲自己,甚至連身子也可以給我?!」他急怒攻心地質問。
本以為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想不到竟是他一廂情願!
听見他的話,莫水悠倒抽一口氣,臉色瞬間刷白。
「不!不是這樣的,我本來早就想要——」
「夠了!」南宮烈叱喝了聲,打斷她的話。「不用再說了!我不想听見更多的謊言!」
當初他們的相遇不是一場意外,而她更沒有失去記憶,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謊言,都是為了荊御風而做的!
混帳!懊死!
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與妒火,讓南宮烈徹底失去了冷靜。
他怒喝一聲,一掌擊向身旁的木桌,那張堅固的紫檀木桌應聲破裂,成為一堆廢木。
他喘著氣,用惱怒又沉痛的眼眸望著莫水悠。
「我承諾過要為你爹娘報仇,我會說到做到,至于你究竟打算怎麼報答荊御風,那就隨便你了!」語畢,他轉身大步往大廳外走。
「不!等等,你听我說……」
莫水悠急忙追了出去,但南宮烈的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已走到馬廄,躍上了他的愛駒「逐風」,一路沖出「烈雲山莊」。
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心痛難當,淚水也克制不住地滑落。
一股極度的懊悔涌上心頭,她真該早一點將實情告訴南宮烈的,那麼或許他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嚴重的誤會了!
可是……就算此刻再怎麼懊惱,又能挽回些什麼?究竟她要怎麼做,他才能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
出了「烈雲山莊」之後,南宮烈來到了馬場,這一待,就是一整日,即使此刻夜色已深,他仍沒打算回去。
回去免不了會看見悠兒,而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即使知道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即使知道她是別有目的地來到自己身邊,他卻還是沒法兒不愛她。
只是……一想到她為了荊御風,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他就不禁沉痛地閉上眼,胸口狠狠地糾結。
她……應該是愛著荊御風的吧?
若不是愛著荊御風,她又怎麼會甘冒這麼大的凶險,不顧一切也要完成荊御風的吩咐,混進「烈雲山莊」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關懷、擔憂與情意,她全看在眼里,心里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的心中可曾有過一絲的感動?還是在暗地里譏笑他太過好騙,從來就不曾懷疑過她?
南宮烈沉痛地閉上眼,心中雖然對于被她一再的欺瞞感到惱怒,但卻沒辦法真的去恨她。
他的腦中甚至不斷地浮現她的容顏,浮現她的一顰一笑,她憂傷時的蹙眉嘆息,她激情中的嬌羞吟喘……
第7章(2)
「可惡!」
南宮烈低咒了聲,大口飲盡一杯酒,又立即替自己斟滿一杯。
混帳荊御風!
那該死的家伙,竟然讓悠兒冒這麼大的危險!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勒住馬兒,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個家伙竟然毫不在乎她的安危,他究竟將悠兒當成什麼了?又為什麼要悠兒混到他的身邊?
南宮烈在心中狠狠地咒罵荊御風,有股沖動想要沖進「絕命谷」,狠狠揪住那家伙的衣領,問問他對悠兒究竟有什麼打算?
即使悠兒的心真的不在他的身上,即使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他還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矛盾痛苦的情緒,宛如有人拿著一條帶刺的長鞭,狠狠笞打著他的心,讓他痛楚難當。
南宮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酒,只希望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
就在他試著將自己灌醉的時候,一名手下忽然前來求見。
「莊……莊主?」
看見他猛灌酒的模樣,手下不禁傻眼。
苞在南宮烈身邊這麼多年,他從來就沒見過莊主借酒澆愁的模樣,因此心中不禁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又不敢多問。
南宮烈神色一整,暫時放下酒杯。酒量極好的他,即使已經喝掉了好幾盅酒,依舊神智清醒。
眼前這個手下名叫李順,是他派去調查蕭天行的其中一人,想必剛才李順已先去了山莊一趟,沒瞧見他才又趕到了馬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