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迎曦充耳不聞,仍繼續退後。哼,只有傻瓜才會待在原地讓他搶!
「我再說最後一次,別再退了。」
「不!」上官迎曦搖了搖頭。「想要我交出竹籃,休想!」
「好吧,隨便你。」
咦?這麼快就放棄?
上官迎曦一愣,心中閃過一抹狐疑。
這該不是他欲擒故縱的把戲吧?
她眼底的防備又更深了些,腳步繼續退了一步,結果--
「哇--」
她沒注意到自己剛才已一路退到湖的邊緣,此時一腳踩空,她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往後栽去!
嚴子洛的反應極快,他的健臂一伸,大掌一抓,精確地抓住目標--
那只竹籃。
撲通一聲,上官迎曦跌入湖中,嚴子洛還迅速旋過身子,沒讓半滴濺起的湖水灑到竹籃里。
上官迎曦在湖里掙扎,心中又驚又氣,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不僅搶了她的竹籃,還眼睜睜地看著她跌進湖里!
「你這個--咕嚕咕嚕∼∼」她想罵人,結果卻喝了幾口湖水。
她在湖中拚命地掙扎,盡避略識水性,可此刻驚慌過度,腦中一片空白,她壓根兒忘了該怎麼辦才好。
嗚嗚,她該不會真的要為了那半籃山菜而命喪于此吧?她還不想死,她還有弟弟要照顧啊……
嚴子洛回過頭,瞥了在湖中掙扎的人兒一眼之後,先將竹籃擱在一旁,接著才出手相救。
他施展輕功,轉眼間就將她輕盈的身子撈起,放在湖畔。
上官迎曦趴在草地上,難受地嗆咳不止,那渾身濕透、濕發披散的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救了你一命。」嚴子洛盯著她,語氣平靜地闡述事實。
「是啊,小女子真是感激涕零!」上官迎曦沒好氣地回道。
這可惡的男人,也不想想她為什麼會跌進湖里!
「既然我救了你,那麼這些草藥就當作謝禮,我帶走了。」
「嗄?什麼?」
上官迎曦瞪大了眼,就見他拾起她的竹籃,踏著從容的步伐轉身要離開。
「等等!那個是我的--哎唷!」
她急著想阻止,可周遭被她弄得濕漉漉的,結果腳步不小心一滑,整個人重重地摔倒,還不幸撞到了她俏挺的鼻子,痛得她當場掉下眼淚。
當她再度爬起來時,那男人早已走遠,根本別想追上了。
「你這個混帳強盜!我詛咒你吃飯噎到、喝水嗆到、走路跌倒!」她氣憤地對著遠處的背影大喊。
氣死人了!她不僅山菜被搶,還跌進湖里、摔疼了鼻子,弄得一身狼狽,簡直就是禍不單行。
都怪那個可惡的男人,簡直就像瘟神一樣,這輩子最好別再遇到他了!
第1章(2)
上官迎曦花了許多時間,重新在湖畔尋尋覓覓。
當她好不容易又摘到幾株「山胭脂」後,身上的衣裳也已經半干了,而等她踏上歸途,都已經快要午時了。
「唉,至少今日的午膳有著落了。」
她無奈地帶著那幾株「山胭脂」返家,才一踏進大門,就突然听見屋內傳來一陣陣哭聲。
天啊!出了什麼事?!
上官迎曦大驚失色,立刻奔了進去,就見弟弟上官朝陽趴在桌上,正難過地哭泣著。
「朝陽,怎麼了?」她連忙問道。
上官朝陽抬起頭來,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孔上,掛著兩行淚。
「姊姊……我……我……」上官朝陽支支吾吾的,豆大的淚珠再度自他的眼眶滑落。
盡避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兒身,但是此刻那一副楚楚可憐的哭泣模樣,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
「究竟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上官迎曦急著追問,簡直擔心極了。
十七年前,娘懷了龍鳳胎,臨盆的那個清晨,娘先是順利生下了她,但是輪到要生弟弟的時候,卻遲遲生不出來。
折騰了一個時辰後,娘因為失血過多,不幸喪命,而弟弟雖然好不容易被產婆接生出來,卻已臉色青紫,經過一旁大夫的搶救,才總算撿回一條小命。
可盡避從鬼門關前被救了回來,弟弟的身子卻孱弱不已,三天兩頭就病倒,自幼就成天躺在房里靜養。
隨著年紀漸增,弟弟雖不再動不動就染病,體質卻仍不見好轉,那蒼白的臉色、縴瘦的身軀,簡直不比姑娘家強健到哪兒去。若是換上她的衣裳,走在街上,八成會被誤認為是她。
由于爹娘都已經不在了,對于這個柔弱的弟弟,上官迎曦自覺有著照顧、保護的責任與義務。
「朝陽,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快說呀!」上官迎曦心焦地追問。
上官朝陽又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說道︰「姊姊,我剛才自己一個人上街去逛逛,結果……結果逛到郭老板的古董商行時,不小心……不小心打破了一只花瓶……」
「什麼?!」上官迎曦震驚地倒抽一口氣。
打破東西必須照價賠償,這道理她懂的,可是……家中哪有多余的銀子可以賠償?更別說打破的是古董商行里的花瓶了,那肯定價格不菲啊!
「那只花瓶……值多少銀子?」上官迎曦鼓起勇氣問道。
「郭老板說,看我不是故意的,也不多賺我銀兩了,就算……就算我一百兩銀子……我已經簽下了字據,最遲一個月內必須償還……」
「一個月內要償還一百兩?!」上官迎曦驚呼一聲,忽然感到一陣暈眩。
「本來那花瓶是要賣兩百兩的!」上官朝陽急急忙忙地補充。
上官迎曦深吸口氣,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不管是兩百兩還是一百兩,咱們都拿不出來呀!事實上,就算郭老板再好心地少拿一半,也不是我們負擔得了的。」
上官朝陽一听,自責的淚水又溢出眼眶。
「那該怎麼辦?都怪我不好,連只花瓶也拿不穩,真是太不中用了,只會給姊姊惹麻煩……」
看他那一副自責萬分的模樣,上官迎曦實在不忍心。
對于這個弟弟,她有著極大的寬容與愛護,因為她總覺得明明他們是一對孿生姊弟,應該同樣健康才對,但卻……
每次看見弟弟受到病魔的摧殘,她就覺得自己仿佛一出世就搶走了本該屬于弟弟的健康,也因為懷著這樣的一份愧疚,在爹病逝之後,她便一肩挑起養家活口的責任,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朝陽,別這麼想,這只不過是一場意外。」她安慰道。
「可是……一百兩銀子,咱們該怎麼辦才好?」上官朝陽仍舊哭喪著臉。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法子的。」
「真的嗎?」
上官迎曦還想安慰幾句時,突然听見有人敲門。
「迎曦、朝陽,你們在嗎?」隔壁周大娘爽朗宏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上官朝陽不想讓別人瞧見他哭泣的模樣,轉身躲到了房間里去。
上官迎曦為了不想讓周大娘擔心,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後,才前去開門。
「周大娘,有什麼事嗎?」
「喏,迎曦,這個給你。」周大娘塞了一甕腌醬瓜到她手中。「這是我剛腌好的醬瓜,分給你一些。」
「謝謝周大娘,老是受到你的關照,真是不好意思。」上官迎曦由衷地道謝。
周大娘是個年近五十歲的婦人,既熱心又慷慨,對他們姊弟倆照顧有加,時常帶一些吃的東西過來,讓她感激在心。
「自個兒種的瓜,自個兒動手腌,根本不值錢,你就甭跟大娘客氣了吧!對了,迎曦,今兒個我從‘鳳歌酒樓’的店小二那兒听說,有一份可以賺一百兩銀子的差事呢!」
「什麼?一百兩銀子?」上官迎曦一听,眼兒都亮了起來。
她剛剛才在煩惱該去哪兒張羅一百兩銀子賠給郭老板呢,難道事情立刻就出現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