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是,這個法子成效不彰,他的身影容貌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浮上腦梅,讓她心悸又心痛……
像這會兒,她又想起耿行風了,臉上的淺笑也立刻變得落寞,眼底更是染上了濃濃的愁緒。
其實,當她剛返回杭州時,心里原本有個小小的希望,她希望自己能夠懷上耿行風的孩子,希望能擁有一個像他的寶貝。
可惜,她的期待落了空,可能就連老天爺都希望他們徹底了斷,好讓她能夠對他徹底的死心吧。
時間過了半年,這時候,他應落已經娶了聶依依吧……
「小姐,顧老板的朋友來了。」一名家僕前來稟告,打斷了她的思緒。
水芙蓉一听,精神立刻一振。
「快請他進來。」
彼老板是長期與「水灩繡坊」有生意往來的中年男子,性情爽朗熱情。
前些天,她听顧老板說他有個友人自西方進了一大批質料極佳的繡花布料,比目前市面上的繡布都要高級許多,她听了相當心動,而顧老板則爽快地答應幫她引薦介紹,甚至連人都熱心地幫她約好了。
「青兒,去沏茶過來。」她吩咐道。
「是。」
青兒退下不久後,一抹高大的身影便走入。
「抱歉,遲了些時候,路上有點事情耽擱了。」
听見這個低沉的嗓音,正在收拾針線的水芙蓉當場僵住。
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向門口,腦中霎時陷入一片空白。
真的是耿行風!但……怎麼會是他?
雹行風邁開步伐走了進來,黑眸一瞬也不瞬地鎖住她的容顏。
「芙蓉,好久不見。」他的嗓音因為飽含過多情感而顯得低啞。
水芙蓉怔怔地望著他,恍惚得以為眼前的身影只是出于她的錯覺,很快的,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因為眼淚己止不住地滑落。
原本以為,他們這輩子不可能再有機會踫面,而她也將懷著對他的思念終老,想不到,他竟又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
激動的情緒,讓她差一點不顧一切地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擁抱住他,但她只能拚命地壓抑住這樣的沖動。
他是有妻室的男人了,他的胸膛,已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怎麼……怎麼會是你?」
「顧老板是我的朋友,你不知道嗎?」耿行風答道。
「不知道……」
水芙蓉這才想到先前顧老板說了會幫她約友人踫面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說要去幫她聯系,她根本就沒有時間詢問顧老板的友人叫什麼名字……
「這一切……是你暗中安排的?」
「我承認,是做了一些安排。」耿行風坦白承認。
當初他將她接到住處,讓她捎信會家時,就已經知道她家在杭州開了間繡坊,而其實他和顧老板過去並不相識,是他經過打探,知道顧老板和「水灩繡坊」有生意上的往來,才找上顧老板幫忙。
半年前,她說要離開,說得那麼決絕,他深怕直接來訪,她會將他拒于門外,所以才刻意繞了一圈,請顧老板穿針引線,為的就是要見她。
眼看耿行風朝自己走來,水芙蓉的心一陣揪緊。
她知道自己仍深愛著他,但也因此,她更必須與他保持距離,否則只怕又會無法自拔地沉淪。
水芙蓉反射性地想要逃開,但縴細的手腕卻被他握住,一個使力,她整個人立刻跌入他的懷抱。
熟悉的陽剛氣自將她包圍起來,讓她的淚水再度克制不住地淌落。
「別這樣……放開我……」她軟弱地懇求。
盡避她極度渴望能夠依偎在他的懷抱中,但……這是不對的呀!
「不,我不會放開的。」耿行風說道。
他是特地為她而來的,這一次,他再不放手!
不僅不放,他甚至撫著她的面頰,緩緩地低下頭……
一察覺他的意圖,水芙蓉心慌地想要閃躲,然而無論她怎麼躲,他的唇終究還是貼上了她的,灼熱的氣息讓她心醉神迷。
她輸了……她認輸……她怎麼有辦法抗拒得了他?她還深愛著他呀!
水芙蓉無能為力地沉溺,不僅為他分開唇齒,任由他更進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間,甚至還情不自禁地回吻。
在這激切熱情的擁吻中,她嘗到了自己淚水的滋味,又甜蜜又酸楚。
明知道不該,卻又心不由己。飛蛾撲火,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在纏綿的熱吻之後,耿行風正想告訴她一個好消息,但還來不及開口,忽然有個低沉的叱喝傳來——
「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同時轉頭一看,就見一名高瘦的男子佇立在門口。
水芙蓉互到尷尬地將耿行風推開,一想到剛才的那個親吻,她就又羞又愧。她實在不該放任自己沉溺的,因為耿行風早已是聶依依的夫君了呀!
「芙蓉,他是誰?」男子開口問道。
「他是誰?」耿行風也問。
「他是……」水芙蓉頓了一會兒後,開口對耿行風說道︰「他叫楊均武,是我的未婚夫。」
她說了謊,其實楊均武只是她的表哥。
由于娘即將高齡產子,表哥是個醫術卓越的大夫,因此爹便請表哥這段時間過來作客,萬一娘臨時有什麼狀況,也好有個照應。
她故意騙耿行風說她已有了未婚夫,是希望能斬斷兩人之間斷不了的情絲。從剛才那個熾烈的擁吻,她知道他們都對被此還有著深深的情意,然而這是不被允許的呀!
他已有了妻室,他們就不該再藕斷絲連了,唯有讓他對她徹底死心,他們才有各自回歸彼此生活的可能呀!
听見水芙蓉將他「升格」成未婚夫,楊均武的心里雖然詫異,但很聰明地沒說什麼,而耿行風則是僵住了。
「你說什麼?他是你的未婚夫?」
他愕然望著水芙蓉,胸口疼痛不堪,思緒更是驚得一片混亂,難以相信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心愛的人兒就即將要嫁作人婦?!
「沒錯。」
「你……真要嫁給他?」
「不行嗎?」水芙蓉反問。、
他都己成親了,難道還要她為他守身一輩子?盡避她確實沒打算要嫁給任何人,但……她可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任何牽扯了,藕斷絲連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真要嫁他?」耿行風執意要個明確的答案。
水芙蓉牙一咬,答道︰「是,我是要嫁他。均武哥既體貼又專情,絕對會是個好的夫君。」
「但你愛的是我!」耿行風難以接受地低喝。
水芙蓉的臉色一白,心底更是泛起了陣陣刺痛。
「我己經有未婚夫了,我現在愛的是他,請你以後別再說這種會讓人感到困擾的話,也請你……請你往後不要再來騷擾我,不論是當妾或是奴婢,我都不會答應的。」
她現在愛的是她未婚夫?她已經不再愛他了?
雹行風聞言,彷佛被人拿棍棒狠狠敲打腦門,整個人又痛、又混亂,黑眸浮現一抹痛楚的光芒。
他這一趟到杭州來,其實是打算親自上門向她爹娘提親,要將她接回景陽城,要她當他的妻子的。
半年前,狠下心讓她離開時,他就已打定了主意,要在這半年的時間內,努力說服娘。
經過這段日子以來不斷地游說和表態,娘總算明白他的心里只容得下水芙蓉一個人,也明白即使勉強他娶了聶依依,他恐怕也不會踫聶依依,更別說是要替耿家傳宗接代了。
娘的態度軟化之後,他還向娘保證,即使爹可能因為退婚一事而動怒,甚至不再讓他掌管耿家事業,但憑他的能力,即便月兌離耿家,也絕對不會讓娘過苦日子的,娘才總算不再以死相逼地非要他娶聶依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