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皇甫碩有些虛弱地點頭,開口說道︰「在下皇甫碩,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雖然她剛才的舉動著實逾越了世俗的男女之防,但若是以大夫救治傷患的立場來看,便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要謝不必謝我。」
江拾歡淡淡地說著,轉身回避他的目光,不想和這男人有過多的交集,但是這樣的舉動讓她仿佛渾身散發出一股冷傲、難以親近的氣息。
听了她的話,皇甫碩微微一愣。
「難道不是姑娘將我救回的?」
「不。」江拾歡不想居功,說道︰「是大黃將你從湖中拉上岸,才讓你免于溺死,你若要謝,就謝大黃吧。」
「原來如此。」原來是掉入湖中,難怪他沒摔得粉碎。「不知大黃兄在哪兒?」皇甫碩開口問道,心想她口中的大黃可能是某個家僕。
大黃兄?江拾歡差點忍俊不禁地笑出來。
她隱去唇邊的笑意,開口輕喚︰「大黃。」
听見主人的叫喚,一旁的狗兒低吠了一聲,迅速靠到主人的腳邊,一邊吐著舌頭,一邊開心地猛搖尾巴。
「嘮,它就是大黃。」
皇甫碩一愕,皺了皺濃眉,不禁懷疑是她故意作弄他。
像是看出他心中的懷疑,江拾歡淡淡說道︰「是大黃跳進湖里,努力將你給拖上岸的,要不是有她,你在毒發身亡之前就先溺死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確實是她救了我一命。那我身上所中的劇毒,是姑娘解的嗎?」
「是我的師父,我只是本命照料你罷了。」
她的師父?皇甫碩這才明白,原來這幢木屋里不單只有她一個人而己。
江拾歡瞥了他一眼,見他仿佛還有許多問題想問,她索性放下手邊的布巾,伸手將被子拉高到他的頸子-省得他赤果的胸膛一直擾亂她的心緒。
「既然你醒了,我去請師父來瞧瞧。」說完後,也不等他開口回應,江拾歡就轉身走了出去,大黃狗也立刻跟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皇甫碩輕吐了口氣。
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搞不清楚救了他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對師徒,不過盡避剛才那位姑娘渾身散發出一股「離我遠一點」的冷淡氣息,看起來相當不好親近,但至少感覺不出她有任何奸邪之氣,應當不是心懷不軌的惡人。
皇甫碩閉上眼,一邊暗暗運氣調息,一邊靜靜地等待她的師父現身。
第3章(1)
餅了一會兒後,房門口傳來動靜。
皇甫碩睜開雙眼,轉頭一看,就見剛才那位年輕姑娘伴著一名年約六十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想必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就是她的師父了。
皇甫碩正想開口致謝,江鳳鳳卻己走到床邊,示意他噪聲之後,滿是皺紋的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江鳳鳳專心仔細地把脈,察覺他復原的情況比預期中還要好,讓她不禁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你自己本身內功修為深厚,加快了復原之速。」
江鳳鳳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銀針,快手為他扎了好幾針,最後再取出一粒「活血聚元丹」交給他。
「喏,吞下。」
皇甫碩直覺地相信這老婦人不會害他,因此也沒多問這究競是什麼丹藥,就毫不猶豫地吞服。
丹藥才入喉不久,他就感覺體內涌出一股源源不絕的元氣,那讓他對老人家的醫術佩服至極。
「晚輩皇甫碩,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見他知禮、有禮的模樣,江鳳鳳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好,不愧是皇甫清竹的兒子,果然好教養、好品德!」
此話一出,皇甫碩不由得面露訝異。
「前輩知道我是誰,也認得我爹?」
「那當然,你身上那只「飛雪山莊」的信物,我二十年前就見過了。當時,那信物還在你爹的身上。」
「二十年前?」皇甫碩又是一愣,怎麼也料不到這名居住在偏僻山谷的老婦人,竟在那麼多年之前就和他們「飛雪山莊」有過淵源。
「是啊,當年我為了救治你娘,還在「飛雪山莊」住餅一段時日,算算時間,你那時大約才五歲吧。」
五歲?
皇甫碩的思緒瞬間拉到多年之前,雖然當時他還很年幼,但仍隱約記得娘親生了一場大病,鎮日躺在床上無法走動,甚至不太能開口說話,而那時,的確有一名女大夫來醫治娘的病。
這些年,娘偶爾也會提及當年的往事,還說若不是有江大夫肯出手醫治,她早在多年前就己撤手人寰了。
原來,當年的那名女大夫,就是眼前這位頭發斑白的婦人。
「原來是江大夫,多謝救命之恩。」
「甭謝我。」江鳳鳳擺了擺手,說道︰「要謝就謝我的徒兒吧,是她把你帶回來的。你們己經打過照面了,她就是我的徒兒-江拾歡。」
皇甫碩望向江拾歡,語氣誠懇地道謝︰「多謝江姑娘。」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皇甫公子不必多禮。」江拾歡淡淡地回應。
江鳳鳳顯然不滿意她的輕描淡寫,在一旁說道︰「怎麼會沒做什麼?你又是以口喃喂他喝下湯藥,又是幫他褪去衣物擦拭身子,有你如此仔細的照料,他才會好得那麼快啊!」
听見這番話,皇甫碩的俊臉不禁掠過一抹詫異。
必于他的衣物是她褪下的這件事情,他本來就己猜到,因此還不至于太過驚惚,可是……她競以口喃喂他喝下湯藥?
江拾歡微微一僵,心里有些懊惱。
為了避免造成尷尬,她根本就不希望讓他知道這件事,想不到師父卻一時口快,將它給說了出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冷淡僵硬地別開臉,根本不與皇甫碩有任何目光上的接觸。
「我只是遵照師父的吩咐,而且我也不想要有人死在這里。」她用淡漠的語氣解釋自己的舉動。
對于她的「冷傲疏離」,皇甫碩剛才就己經見識過了,因此並不以為憐,心想她應該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情吧。
「無論如何,多謝姑娘救命之思。」
對于他一再地道謝,江拾歡盛起了柳眉,心里有些懊惱。
她實在不希望一直繞著她如何照料他的話題打轉,因為那會讓她不斷地想起她的唇與他親險相貼的情景,也會讓她的心底一直有股異樣的情緒不斷騷動,怎麼也平復不了。
「是師父為你療傷祛毒的,我充其量只不過是負責照料你罷了,因此‘救命之思」這四個字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皇甫公子的命,是師父救的。」江拾歡用僵硬的語氣說道。
見了她的反應,江鳳鳳察覺出寶貝徒兒的情緒,為了避免弄巧成拙地讓徒兒對皇甫碩產生負面的感覺,江鳳鳳便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怎麼會從山崖摔下來,還身中劇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人想要你的命?」
江鳳鳳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畢竟這男人是她相中的徒婿人選,她當然得調查清楚一點才能放心。
「這件事,要從半年多前,我逮到「瞿老怪」一事說起……」皇甫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是中了奸人陰險的計中計咧!唉,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別說是那種心機深沉的狡詐之輩了!不過你為了友人不惜只身涉險,當真是有情有義喇!」江鳳鳳贊賞地說道。
有這麼一個重情重義又武功高強的男子當大婿,她寶貝徒兒的終身幸福應該就不必擔憂了吧?江鳳鳳愈想愈滿意。
「朋友相交,本來就該赤誠以對,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皇甫碩說道,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夸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