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在她的驚呼聲中,雲巧巧狼狽地摔進了一個約莫兩個人高度的洞里。幸好大雨讓地面的泥土下那麼堅硬,不至于摔出什麼傷來。
「天哪!怎麼會有這個洞?」
雲巧巧忍疼左右打量著,看來這是獵戶設下的陷阱,用來誘捕野獸用的,想不到她卻誤觸陷阱,掉了下來。
「怎麼辦?」她憂心地皺起眉頭。
這樣的高度,她根本爬不上去,而這個大洞里空空如也,完全沒有任何能夠輔助她攀爬出去的東西。
照這個情形看來,除非等獵戶前來查看這個陷阱,否則她根本別想出去,但是誰會在大雨時前來查看呢?
「這下子真的慘了。」雲巧巧頓時感到絕望與害怕。
倘若在她受困陷阱的這段期間內,有其他凶禽猛獸也掉進來,那該怎麼辦?她說不定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可怕的猜測讓她的臉色更顯蒼白,但又無能為力,而這種听天由命的感覺更讓她覺得害怕無助。
算算時間,關夜痕應該已經返回那個山洞了吧?發現她不知去向,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他會不會來找她?會不會來救她?
不知道基于什麼樣的理由,雲巧巧的內心深處相信關夜痕會來找她,但……他能找到這里來嗎?他找得到她嗎?
隨著時間不斷地流逝,雲巧巧的心情也愈來愈不安,大雨無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讓她冷得不停哆嗦,整個人無助地蜷縮起來,卻仍感不到一絲溫暖。
或許她就快要死了,就算不是被某只倒楣摔進陷阱的猛獸給吃了,只怕再過不久也要冷死在這里。
她閉上眼,感覺腦袋又疼又脹,意識也變得有些昏昏然,然而關夜痕那俊美挺拔的身影卻反而清晰地浮現腦海。
真是奇怪,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快點逃離關夜痕的身邊,然而在這可能快死去的時刻,她卻又希望他陪在她的身旁……
就在雲巧巧以為自己將一邊想著關夜痕一邊死去的時候,忽然感覺有某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地出現在她身旁。
她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發出了驚懼的叫喊,但其實她的聲音根本虛弱到幾乎听不見。
她抬起頭來,沒有看見預期中的猛虎或豹子,卻看見了關夜痕那張俊美無儔卻蘊含怒氣的臉孔。
是她真的快凍死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嗎?
雲巧巧伸出冰冷顫抖的手,觸踫到他的臉,發現他濕透的俊顏雖也是冰冰涼涼的,但卻是非常真實的存在!這表示眼前的這個人是「活生生」的,並非只是出于她的幻想!
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股力量,讓原本已虛弱不堪的雲巧巧忽然激動地撲進關夜痕的懷里。
此時此刻,她早已忘了是自己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偷偷逃離,現在的她只想放縱自己一直一直地待在他寬闊的懷抱中。
「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找不到我了……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激動的情緒再加上早已透支的體力,使得她虛弱地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再也不堪負荷地失去了意識,暈倒在關夜痕的懷里。
必夜痕在剛找到她的時候,本來是鐵色鐵青、怒氣騰騰的,但是在她主動撲進他懷抱的時候,臉色稍微好了一些,而在听見她囈語般的低喃時,臉色又更好了一些,最後在她暈死在自己懷中時,所有的情緒全被擔憂給取代。
「你這麻煩的女人!」關夜痕嘴上雖是這麼說,雙手卻以溫柔的力道緊抱住她虛弱的身子,立刻施展輕功離開了這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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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山洞後,關夜痕心情復雜地瞪著昏迷不醒的人兒,不知道該不該直接一把將她給掐死?
罷才他一返回山洞,下意識地搜尋她的身影,卻發現她不見蹤影,錯愕得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雨下得這麼猛烈,她又受了傷,因此他壓根兒沒有想過她會離開山洞,而一發現她不見了,第一個閃過他腦海的念頭是──該不會是那些意圖抓他去領賞金的人發現了這里,將她給抓走了吧?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之處,現場沒有任何掙扎抗拒的痕跡,而山洞入口附近雨淋不到的泥地上,也沒有雜沓的腳印。
除了他的腳印之外,就只有另一個人的腳印,而那個人不是她還會有誰?也就是說──是她自己離開的!
這個發現讓關夜痕既驚且怒,然而在震怒的情緒之中,更多的,是對她的擔心,而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立刻將她給逮回來,然後狠狠地懲罰這個不乖乖听話的女人。
麻煩的是這場大雨將她的足跡消去了,他不知道她究竟往哪兒去,只能在偌大的山林里漫無頭緒地找那小小的身影。
一種陌生卻又有那麼一點熟悉的焦慮感猛地襲上心頭,他都幾乎快忘了在很久很久的從前,他也是會焦慮、會驚慌的……
要盡快找到雲巧巧的念頭不容他多想,他揮開腦中那些久遠且不甚愉快的記憶後,四處尋找她的身影,然而卻始終一無所獲,這讓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就在他以為她真的已如她所願地躲至他尋不到的地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了那個陷阱以及陷阱底下的那抹熟悉身影!
一看見她,如釋重負的感覺涌上心頭,除此之外,還有著強烈的憤怒及其他來不及分辨的情緒。
他立刻縱身躍至她的身邊,想要狠狠教訓這個讓他擔足了心的小女人,想不到她卻突然撲進了他的懷中,不僅緊緊摟著他,還說了那些話,害他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唉……」關夜痕輕嘆了一口氣,瞅著她蒼白的臉色,趕緊揮開復雜的情緒,仔細地檢視她有無受傷。
除了原本的肩傷之外,她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只是雨淋得太久又一直沒有進食,才會體力不支暈倒了。
在確定她的情況並不嚴重之後,關夜痕才真正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也安了下來。
他動作俐落地褪盡她濕透的衣裳,並重新處理她的肩傷後,拿出一條干爽的毯子將她冷得不停打顫的身子密密地包裹起來。
罷才他外出,就是為了替他們張羅一些東西。他找到了一間獵戶的小屋,屋里空無一人,灶上卻擱了一鍋熱呼呼剛煮好的湯,看樣子獵戶不知道什麼原因暫時離開屋子。
他沒有時間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的獵戶,便自作主張地取走屋內的兩條毯子及一些干柴,再找了塊防水的布將這些東西仔細地包裹起來,想到雲巧巧虛弱受寒的身子,他甚至連那鍋熱湯和碗瓢都不嫌麻煩地帶了回來。
離開小屋之前,他沒有忘了要在桌上留下一些銀子,那金額買下這所有的東西應是綽綽有余了。
必夜痕先用帶回來的木柴生火,接著也褪去自己身上的濕衣,隨意拿起另一條毯子披在身上後,再去查看一下他帶回來的那鍋熱湯。
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原本熱呼呼的湯已經不再那麼熱燙,不過這樣也好,微溫的熱度比較好入口,不至于燙口。
他盛了一碗湯,來到雲巧巧身邊,試著將她喚醒。
「巧巧?巧巧?」
一會兒後,雲巧巧緩緩地睜開雙眼,但意識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神情顯得有些茫然。
必夜痕將她扶起,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並將手中的碗遞到她的唇邊。
「來,喝點熱湯,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