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夜痕一臉遺憾地說︰「不,我可不打算放你走。」
「為什麼?」雲巧巧詫異地問,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令人費解的答案。
「既然你要抓的人不是我,那還留我下來做什麼?我對你來說應該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呀!除非……除非你要殺我滅口?」
但她並不認為關夜痕打算殺了她,否則剛才他也不必讓她服藥,甚至還耗費力氣幫她運功療傷了。
「我並不打算殺你,但是,你必須跟我走。」關夜痕算是簡短地向她交代她之後的「命運」,口氣堅定,不容置疑。
「為什麼?」
「因為……」關夜痕揚起嘴角,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因為你對你所想保護的人的那份忠誠,令我印象深刻。」
回想起她明明嚇得緊摟著他的頸項,在他懷中哭成了淚人兒,卻仍堅持不肯透露半點消息;明明前一刻還對死亡有著極度的恐懼,卻在下一瞬間自己主動松手墜落,那份勇氣與決心讓他感到意外,這樣一個嬌柔的女子居然有如此的韌性。
餅去這些年來,他看多了人性丑陋、貪婪、懦弱的一面,有太多人滿嘴的仁義道德,卻在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毫不猶豫地選擇出賣朋友甚至是家人。
相較之下,這女子的寧死不屈顯得格外的珍貴,也讓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刮目相看,甚至想將她留在身邊。
雲巧巧被他那抹俊魅的笑容搞得心跳加速,思緒差點也跟著亂成一團。
「所、所以呢?你看上了我的忠誠?你不會是想把我訓練成殺手吧?別開玩笑了!」
她雖然常笑妹妹連一條魚都不敢殺,但她其實也差不多。每回輪到她下廚要殺魚前,她都得先花好長的時間做足了心理準備,並在心里跟那條倒楣的魚道歉好幾遍,才勉強下得了手。
「不,我不是要你當我的手下。」
「那不然呢?」雲巧巧覺得自個兒愈問愈糊涂了。
就見關夜痕唇邊的笑意加深,打啞謎似的說道︰「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了。」他的眸光熠熠,別有深意地盯著雲巧巧。
女人之于他,除了暖床之外,一向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然而這雲巧巧卻讓他有種陌生的異樣感覺。
她不僅有著難得可貴的堅定忠貞,還有著其他女子所沒有的絕美容貌與勇氣,讓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的念頭。
是否,她的堅定忠誠也會用在他身上……
望著他那雙異常灼亮的黑眸以及那抹邪肆迷人的笑容,雲巧巧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的未來恐怕要和這男人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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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那幢木屋後,關夜痕不顧雲巧巧的意願,硬是將她帶在身邊,寸步不離。
雲巧巧不論旁敲側擊還是開門見山地問個明白,他就是什麼也不肯多透露,只說等到把該揪的人揪出來、把該解決的恩怨解決掉,就會帶她去北方。
北方!
這個回答讓雲巧巧一陣暈眩,想不到自己當初在決定逃難方向時隨口說說的一個決定,竟然一語成讖了!
嗚嗚,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她就應該硬賴著跟朵朵一塊兒去江南,或是和依依一起去投奔開鏢局的風表哥。
現在可好了,落入關夜痕的手里,雖然他看起來並不打算殺她,卻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處置她?
唉,雖然她早就覺得當年那個算命大師口中的「不平凡的命運」未必是美好的,但是被迫和一個殺手首領走在一塊兒,這樣的未來也太「不平凡」了吧!
雲巧巧蹙起了眉心,在心里無奈地嘆氣。
說起這「不平凡的命運」,那可得追溯到十七年前,她和幾個孿生姊妹出世的那一天……
當時,娘懷了四胞胎,而一位經驗豐富的產婆一直宣稱娘懷的肯定是四個壯丁,想不到結果卻生了她們四個姊妹。
正當一心想幫雲家添丁的娘大失所望之時,有位前來避雨的算命大師鐵口論斷了她們的將來。
據那位大師說,若娘生的是四個兒子,必定個個體弱多病、容易早夭,但幸好娘生的是女兒,她們幾個姊妹不但個個身體健康,還都將有著不平凡的未來。
坦白說,她一向不認為「不平凡的未來」是什麼美好的預言,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遭遇會這麼悲慘,不但被一個殺手首領誤抓,還差點送掉一條小命,現在更被迫和這麼危險的男人同行。
嗚嗚,她的「不平凡的未來」實在坎坷到了極點……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認命,她一定要想辦法逃月兌。
雲巧巧暗暗思付著,既然他要先抓住某個女人來逼問出另一個女人下落,事情看起來還挺復雜的,說不定在他抓人、逼供的過程中,她會有機會逃跑,只要她暫時佯裝乖順,等待最佳的時機逃跑,這樣就行了。
必夜痕的黑眸一瞥,斜睨著突然沉默下來的雲巧巧。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嗄?沒……沒有呀!」雲巧巧心虛地否認。
「是嗎?」但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你知道我對于叛逃的手下都怎麼處置嗎?」他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我怎麼會知道?」
「輕則挑斷手筋、腳筋,重則直接要了他們的命。」他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仿佛是在和她討論等會兒用膳的菜色似的。
雲巧巧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表情不自在地干笑了聲,說道︰「我既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你的什麼人,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必夜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他唇邊那抹透著邪氣的微笑卻是讓雲巧巧看得頭皮發麻。
嗚嗚……她就知道她的命運很坎坷……
第三章
必夜痕帶著雲巧巧前往金湖鎮以北的一座大城,才剛進入城門不久,就看見有名婦人正在端詳牆上貼著的一張告示。
雲巧巧好奇地瞥了一眼,看清告示上的內容後,整個人頓時怔住。
那是一張懸賞告示,上頭畫了個男子的肖像,旁邊除了寫上他的罪狀之外,最重要的是寫了三個大字──關夜痕。
畫中的男子雖然年輕俊美,但是那五官、輪廓和神韻頂多只和關夜痕有五分神似,除非他本人就站在畫像旁邊供人仔細比對,否則要憑過目的印象就認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雲巧巧抬頭望向關夜痕,知道他也看見了那張告示,而他的俊顏絲毫沒有半點懼色,顯然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
「咦?」
那名婦人本來只是好奇地打量那張告示,想不到一轉身就看見一張與畫像相似的面容。
她愣了愣,回頭看著那張告示,又轉頭盯著他瞧,如此重復了好幾次之後,婦人帶著一絲不自在的神色轉身走開。
看樣子,婦人懷疑起關夜痕的身分,想要去官府通報。
必夜痕見狀,洞悉婦人心中的盤算,黑眸掠過一抹冷厲的光芒。
若真放任這婦人去通風報信,肯定會引來官府的人,而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預期之外的麻煩了。
雲巧巧看出婦人的意圖,也瞥見了關夜痕冷峻的臉色,猜出他打算出手傷人以阻止婦人到官府通報,她實在不願見他如此傷人,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摟住他的手臂。
「相公,畫中的人跟你好像有幾分神似,怎麼會這樣?萬一有人認錯了,那該怎麼辦才好?」她刻意提高音量嚷道。
必夜痕一愣,頓住正要走向婦人的步伐,低頭盯著正摟著他的手臂,喊他相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