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虎子!我的虎子!你沒事吧?」
「嗚嗚……嗚嗚……娘,我好怕……我好疼啊……」虎子嚇壞了,窩在娘親的懷里哭個不停。
看著他們相擁而泣的畫面,雲珞珞激動得發抖。
她怎麼也想不到,司徒狂逍竟然連小孩也下得了手!
虧她還認為他不是那麼無情的人,想不到她竟看錯了。
失望、氣憤的情緒涌上心頭,逼出了雲珞珞的淚水,她氣不過地撲上去,使勁捶打他的胸口。
「司徒狂逍!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連一個無辜的小孩都下得了手!你太過分、太可惡了!」
司徒狂逍沒有開口辯解些什麼,任由她一拳又一拳地捶打在他身上的傷口,只悶哼了幾聲。
在她亂打一陣之後,一旁的婦人連忙跑過來阻止。
「姑娘、姑娘!你誤會了!」
「誤會?」雲珞珞愣了愣,不懂她口中的誤會指的是什麼。
正當疑惑之際,那五、六個人全聚攏了過來,二話不說地跪了下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呀!」雲珞珞被他們的舉動嚇壞了,好端端的,他們跪下來做什麼?
「這位公子,多謝你救了虎子!你的大恩大德,咱們沒齒難忘!」
「嗄?」雲珞珞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你們的意思是……是他救了這個男孩?」
「當然呀!都怪虎子太貪玩了,只顧著追球,沒有注意自己跑到了懸崖邊,結果一個踩空,整個人就栽了出去。要不是這位公子奮不顧身地撲上去,用自己的身子來保護虎子,只怕虎子現在早已摔成了一攤肉泥!」
「公子肯定傷得不輕,我們趕緊扶您去看大夫吧!」
「不必了。」司徒狂逍回絕道︰「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但……真的不礙事嗎?還是給大夫看一看比較妥當些啊!」
「我說不用就不用,我瞧這孩子受了不小的驚嚇,你們趕緊帶他回家好好休息吧!」
「這……好吧!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就此別過了。」
看著這群人離去的背影,再看了看仍倒臥在地的司徒狂逍,雲珞珞整個人被震撼住了。
原來,他不是將男孩推下山崖,而是為了救那個素昧平生的小孩而奮不顧身地跟著跳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顫著嗓音問道。
司徒狂逍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我害死了那麼多人,總得要救一些人命回來,免得真的得到報應,死得太早,那豈不是享受不了繼續殺人的樂趣嗎?」
他在返回「陰郁山莊」的途中,正好撞見了這場意外,由于發生得太過匆促,他來不及將男孩拉回,只能摟著他一同墜落,並憑著他的輕功和身手,將兩人所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不過,即使他盡可能地借力使力,讓兩人墜落的速度減緩不少,但畢竟從這麼高的山崖摔下來,饒是內功高強的他依舊受了不小的內傷,而這女人剛才還拚了命地捶打他的傷口,真是太狠了。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真的那麼想!」如果他真的如此狠毒,怎麼可能會為了救人而不顧自身的安危!
「信不信由你。」司徒狂逍一向懶得替自己辯解。
他那一副不在乎她怎麼看他的態度,莫名地讓雲珞珞感到有些受傷。她咬了咬唇,揮開心底的情緒,伸手扶他起身,這才發現他傷得不輕。
罷才他是怕那些人太過自責,所以才不讓他們帶他去找大夫的嗎?
司徒狂逍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何不趁現在殺了我?」
「嗄?」雲珞珞被他的提議嚇了一大跳。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別再濫殺無辜?你不是一直想要保護所有的人嗎?我這個殘酷冷血的殺手,現在沒有還手的能力,正好是你替天行道的好時機。」
雲珞珞拚命搖頭,一顆心揪得死緊。
「不,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簡簡單單的兩、三句話,卻強烈撼動了司徒狂逍的心。這是生平第一次,他的心底掀起一股強烈的感動。
他伸出手,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將她摟進懷中。
「我可警告你──你現在不殺了我,將來就別想離開我身邊了。」他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
他的話透著隱隱的涵義,雲珞珞似懂非懂,一顆心亂紛紛的。她無法去想像將來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無法將他丟下。
「你傷得不輕,別說話了,我先扶你去看大夫吧!」
「不必找大夫,山莊里有藥,帶我回去。」
「好吧!但是你還能走嗎?」雲珞珞擔心地問,她可不認為自己有扛他上山的「神力」。
「放心吧,我不會要你一路背我的。」司徒狂逍為了不帶給她嬌小的身子太多的負擔,拚著意志力強撐著邁開步伐。
好不容易回到了「陰郁山莊」,他就再也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不!你別嚇我呀!」雲珞珞臉色蒼白,見他昏迷不醒的模樣,她發現自己的心仿佛遭人狠狠地鞭笞著,疼痛難當。
她緊張地查看他的情況,發現他只是暈了過去,並沒有死去,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第六章
由于司徒狂逍陷入昏迷的狀態,沒有辦法提供任何線索,雲珞珞只好自己在他的房里翻箱倒櫃,幸好很快就找到了一瓶金創藥。
她取來一盆清水,紅著臉解開他的上衣,發現在他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好幾道傷口,看得她的一顆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傷成這樣,他怎麼撐回來的?若是換成了她,只怕早已在半路就暈死過去,哪帶有辦去一路撐回來?
一想到自己一開始竟誤以為他狠心地想要害死那個無辜的男孩,雲珞珞的心中就充滿了愧疚。
他是那樣拚了命地要救那個男孩呀!
這樣的一個男人,說他冷血無情、殘酷凶暴,打死她也不信!
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才會讓他執意要對付那些受人推崇的善人。
她好想知道原因,無奈這男人的口風緊得很,他總是用不在乎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帶過任何與他私事有關的問題。
難道他從來就不渴望別人的了解嗎?
雲珞珞一邊輕聲嘆氣,一邊輕輕地為他清洗傷口,然後上了藥。
在敷上金創藥之後,原本仍流著血的幾處傷口已經止住了,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安心許多。
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來,他身上除了外傷之外,內傷肯定也不輕吧?
但她剛才在翻箱倒櫃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除了金創藥之外的其他藥物,就算有,不懂醫理的她也不敢胡亂給他服用,萬一造成反效果那就糟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只有等他醒過來之後,再問他到底該怎麼處理了。可……若是他一直不醒來怎麼辦?
「呸呸呸!怎麼可能會這樣?別亂想了。」雲珞珞搖了搖頭,趕緊揮開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
她守在司徒狂逍的床邊,望著他那張因虛弱而顯得蒼白的俊臉,心中不斷地祈禱他快點醒來。
餅了一會兒,她忽然發現他嘴唇微微掀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她立刻附耳上前,想听听他是否需要什麼東西,不料卻听見他微弱地喊著──
「爹……」
那一聲充滿思念情感的低喃,讓雲珞珞的心不禁為他感到酸楚。
看來他是個相當重視家人的人,要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在他母親的墳前傷心地落淚。
只是,她實在不懂,明明司徒狂逍是個感情豐富而強烈的人,為什麼老是要壓抑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冰冷淡漠的模樣呢?難道這是他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