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巧扶著宮芙兒離開,杜競明忍著肋骨傳來的疼痛,還不死心地想追,卻又被展火離一掌打倒在地。
「他媽的!你這小子干麼非多管閑事不可?」杜競明怒瞪著展火離。「害我到了嘴邊的肥肉又給飛了!」
「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還想吃什麼肥肉?」
展火離身上迸射出來的殺氣,讓杜競明打了個冷顫。
從剛才被踹的那一腳和被打的那一掌,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男人的對手,而他的手下們又剛好不在身邊,若真動起手來,只怕自己沒三兩下就被擺平,說不定真要連命也沒了。
他很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趁著眼前這男人不注意之際,他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土冷不防地朝他撒去,並趁著他的視線短暫受阻之際,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跑!
為了保住一條命,杜競明卯足了勁兒地拔腿狂奔,這輩子他還不曾跑得這麼快過,簡直像是牛頭馬面在他的身後拚命追趕。
好不容易逃回城里,他的心情篤定許多,努力朝著衙門的方向跑去。
「殺人哪!殺人哪!救命啊!」他一邊跑,一邊扯開喉嚨叫嚷。
听見有人呼救,衙門沖出一群官兵,見展火離殺氣騰騰地追著杜競明,紛紛拔刀擋住了展火離的去路。
「站住!」官兵們喝道。
「讓開!」展火離叱喝。
「放肆!當街意圖行凶,你簡直目無王法!」官兵們怒斥。
眼看狡猾的杜競明已乘隙閃進巷弄之間,不一會兒已不見蹤影,展火離簡直火大極了。
「我是展家堡的少主,展火離,剛才那個人才是殺人凶手!」
一听他報出名號,官兵們先是驚愕地瞪大了眼,隨即一個個都心虛愧疚地低下頭去。
「對不起、對不起,展少爺,小的有眼無珠,沒認出展少爺來,剛才冒犯了展少爺,還望展少爺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
「夠了。」展火離不耐地打斷他們滔滔不絕的道歉。「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不快點加派人手去抓住那個家伙?」
幾名官兵交換了眼色,最後為首的官兵說道︰「是,展少爺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地緝捕惡人,展少爺請回吧!只要咱們一逮到那名惡人,一定會立刻派人稟報展少爺的。」
雖然這些官兵連聲保證會盡心緝捕,甚至也立刻動身前去,展火離的心里卻隱約覺得他們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應該是他自己多心了吧?
由于心里掛念著宮芙兒的安危,展火離便也沒再多想,他轉身大步地往「艷月閣」前進。
門口的小廝見著了他,顯得有些驚訝。
「咦?展少爺,您今兒個怎麼大白天就來了?」
「我有事要找芙蓉姑娘。」
「芙蓉姑娘?她早些時候出去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沒回來?」展火離聞言不禁擔心地皺起眉頭。
就在此時,水蓮剛從外頭返回「艷月閣」,一看見展火離在門口,她松了口氣地說︰「展公子,原來你在這兒呀!我還大老遠地跑去展家堡要找你呢!」
「找我做什麼?」展火離挑眉問道。
「還不是為了要揭發芙蓉那女人的真面目!」
她的用詞遣句讓展火離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臉色也微微沈了下來。
「什麼真面目?」
「展公子,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天刺殺她的蒙面刺客是什麼人嗎?我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知道他住在哪里!」水蓮說著,語氣有著難掩的興奮。
「你知道姓杜的那家伙住哪兒?」
「姓杜?不,那個人姓沈,叫做沈大朋,是芙蓉自掏腰包收買他,要他故意假扮刺客,當眾刺傷她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展火離斥道,根本不相信她的胡言亂語。
「不信的話,我帶展公子去見那個沈大朋,當面對質。」
「可是……」
展火離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芙蓉到現在還沒回來,實在令人擔心,說不定那個什麼沈大朋是姓杜的那家伙的同黨。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隨水蓮走一趟吧——至于水蓮宣稱什麼刺客是芙蓉收買的,他壓根兒就不信!
「好,帶路吧!」
「太好了,展公子請隨我來。」
水蓮喜出望外地帶路,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揭發芙蓉的真面目,她就不信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展火離還會那麼在乎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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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杜競明的魔掌之後,小巧本來要依照展火離的吩咐陪宮芙兒返回「艷月閣」,但宮芙兒卻不打算那麼做。
她可沒忘記今天她之所以會行色匆匆地出門,全都是為了要去找沈大朋。
雖然展火離剛才說會幫她收拾掉杜競明那個惡霸,可若被那個狡猾的家伙給逃掉,事情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另外一方面,就算杜競明真的被展火離順利地除掉,她也不希望展火離知道沈大朋的事情——光是想象著展火離發現這件事情時,或許會用失望、憎惡的眼光和態度來面對她,宮芙兒的心就狠狠地揪緊。
她承認,在她努力要吸引展火離的注意,努力要引起他的關心與憐惜的同時,自己的心也不知不覺地被這個偉岸不凡的男人給深深吸引住了。
如果替妹妹報仇的事情一切順利,而展火離不嫌棄的話,她真的很願意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堵住沈大朋的嘴才行!
她不是泯滅人性的殺手,沒辦法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所以只能拿更多的錢來收買他,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當她們主僕倆來到沈大朋的住處,小巧立刻雙手插腰,興師問罪了起來——
「姓沈的,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信用?明明說好不許把這件事情泄漏出去,為什麼還讓其它人知道了?」
「呃……呃……是因為我的好兄弟問了我這錢從哪兒來,我才稍微提了一下,誰知道會被人給听見,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沈大朋有些心虛地說,眼楮卻忍不住朝宮芙兒望去。
上回去「艷月閣」刺傷她的時候,他的心情十分緊張,所以沒有將她的模樣看個仔細,此刻一看,果真不愧是「艷月閣」的花魁,真是美得令人神魂顛倒啊!
「不知道兩位大美女大駕光臨,有什麼指教?」他涎著笑臉問道。
爆芙兒從身上取出一張銀票,遞到沈大朋的眼前,而那上頭的面額讓沈大朋的眼楮登時一亮。
「又是五十兩?芙蓉姑娘出手真是大方。」
正當他伸手想拿的時候,宮芙兒的手卻一收,讓沈大朋的手抓空,也讓他疑惑地愣了愣。
「你想要這五十兩?」
「嘿嘿!當然啊!誰不想要有更多的錢呢?」
「那你就必須再為我做一件事。」宮芙兒說著。
此時此刻,宮芙兒不禁在心底暗暗慶幸在她當花魁的這些日子里,那些客人們不惜將大把大把的銀子送給她,希望能博得她的青睞,否則這會兒她哪來那麼多的錢可使?
扁是前後兩次用來收買沈大朋的錢,就足足有一百兩之多了!
「什麼事?」沈大朋問,迫不及待想要賺進那五十兩銀子了。
「今天你遇見的那女人,叫水蓮,也是『艷月閣』的花娘,她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帶著另一個男人來找你,當面質問你當天刺殺我的事情。」
「什麼?那我該怎麼辦?」
「我要你裝出不曾見過水蓮的模樣,全盤否認自己曾經做過刺殺我的事情,反正當天你蒙著臉,又很快就逃走了,展火離應該是認不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