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差點害她丟了一條小命,他的心里就有無限的愧疚與憐惜。
衣小若有些詫異地望著他,在感動之余,忍不住說︰「一個身分尊貴的皇子竟向一個地位低下的女子道歉?我實在承擔不起呀!」
「傻瓜,說這什麼傻話?我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你的出身,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人。」
在愛情之前,戀人之間沒有身分的高低,只有愛情的深淺與真假。
「可是……我配不上你……」衣小若的心里有著揮之下去的陰霾。
「不要再自尋煩惱了,那些問題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就是要你。」
听見他肯定而認真的語氣,衣小若的心涌上一陣甜蜜,情不自禁地投入他溫暖的懷中。
正當他們沉浸在幸福的擁抱之中,守衛突然殺風景地前來稟告。
「啟稟主子,外頭來了幾位大臣,說是要來向主子道喜,屬下已經請他們在大廳里候著了。」
「來向我道喜?喜從何來?」駱劍痕一臉的莫名其妙。
「呃……那個……」守衛看了看仍親密相擁的兩人,突然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支支吾吾了起來。
「有話快說,下要吞吞吐吐的!」
「是!」守衛不敢違令,只好坦白說道︰「听外頭那些大臣說,皇上有意賜婚,要將柳絮郡主許配給主子。」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不僅讓駱劍痕大感詫異,也讓衣小若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此話當真?」駱劍痕皺眉追問。
「听說皇上是當著眾大臣的面提起此事的,只是還沒有正式下旨賜婚,但……應該是錯不了。」
听見守衛的話,衣小若的心掀起了一陣難以遏抑的痛楚。
皇上賜婚,是不容抗拒的事,因此他是非要娶那位柳絮郡主不可了!
仔細想想,嬌貴的郡主配上尊貴的皇子,這樁婚事是再相稱不過了,至于她……她不過是個平凡卑微的女子,怎能奢望飛上枝頭?
就算駱劍痕真的不在意,卻也無法改變他們身分懸殊的事實,那是她永遠也無法跨越的一道鴻溝。
殘酷的事實逼得她不得不低頭,她強忍著剜心的痛楚,顫巍巍地開口道︰「恭……恭喜了……」
「恭喜?!你竟然跟我說恭喜?!」駱劍痕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簡直不懂她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皇上親口賜婚,的確是件喜事,更何況對象是身分嬌貴的郡主,和你再相配不過了,我當然……皆田然要恭喜你……」
她的話和她的反應,讓駱劍痕感到憤怒極了!
「你就這麼希望我娶別的女人為妻是嗎?」他瞪著她,惡聲惡氣地問。
衣小若咬著下唇不說話,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來,但她的沉默卻讓駱劍痕更加光火。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如你所願,去娶柳絮郡主好了!」撂下話後,駱劍痕氣呼呼地離開。
當偌大的寢房只剩下她一個人後,衣小若的淚水終于忍不住落下。她心痛難當地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不希望駱劍痕娶別的女人為妻,但她有什麼辦法?難道要他抗旨不成?
皇上的旨意一旦詔告,除非是不要腦袋了,否則任誰也得乖乖地照辦哪!
一想到日後他的身旁將伴著別的女人,衣小若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痛得她的眼淚像永不干涸的泉水,不斷地落下。
駱劍痕原本被她氣得怒發沖冠,可因為放心不下她,忍不住去而復返,想不到一進門,就看見她趴在床上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你呀!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小笨蛋!」他又氣又不舍地低罵了聲,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一看見他又回到自己的身邊,衣小若再也克制不住地緊緊摟抱住他,在他的懷里傷心哭泣。
「皇上賜婚……那是不容抗拒的……我只求……只求你不要丟下我……」她抽抽噎噎地說。
「小瓜,你盡避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的。別忘了我說過,要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永遠?她也這麼希望呀!但……她真的能嗎?他未來的妻子說不定會像龔晴兒一樣,容不下她的存在。
衣小若想著想著,一顆心又再度被憂傷給佔滿。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你才剛蘇醒過來,身子還虛弱得很,先躺下來好好歇息吧!」
「嗯。」衣小若乖順地點了點頭。
駱劍痕溫柔地為她蓋好被子,陪伴她直到她睡著。
眼看她連在睡夢中仍忍下住落淚,他的心里一陣憐惜,低頭輕柔地吻去她的淚水之後,才轉身走出寢房。
「來人哪!準備一下,我要進宮面聖!」他揚聲吩咐道。
衣小若作了個噩夢,她夢見駱劍痕娶了別的女人——一個氣質高雅、嬌貴不凡的女子。
夢中,他們兩人並肩而立的身影,是如此的相稱、如此的美麗,而站在一旁的她,顯得如此的多余。
看著他們親密地擁抱、親吻,衣小若的心仿佛被撕裂了!她克制不住地沖到駱劍痕的面前,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他明明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她;他明明說過,要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的!為什麼一娶了別的女人之後,就開始對她視而不見?
面對她的質問,夢中的駱劍痕回以一抹冷冷的笑。
「你也不回去照照鏡子?論身分,你比不上柳絮郡主嬌貴;論氣質,你也比不上郡主高雅,你有哪一點比得上地?」
「我……我的廚藝比她好……」
夢中的她這麼回答,想不到卻惹來駱劍痕一陣大笑,甚至就連柳絮郡主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廚藝?身為我的妻子,不需要具有頂尖的廚藝,只要擁有能與我匹配的身分地位和嬌貴氣質就夠了。」
「可……可是……」
「待在擁擠的灶房里工作,不是身為我尊貴的妻子所該做的。」駱劍痕摟了摟身邊的柳絮公主,說道︰「不論她想要吃什麼,只要吩咐廚子去做便行了,又何必要親自動手,弄髒了她的一雙縴縴柔荑?」
「對了,夫君,我突然想要吃一碗冰糖蓮子。」柳絮郡主輕聲說道,那甜美的嗓音宛如黃鶯出谷,悅耳極了。
「听到了沒有?還不快去弄一碗冰糖蓮子來?」駱劍痕使喚著衣小若。
「不!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衣小若的心痛楚難當。
「因為憑你的身分,只配當一個下人!」
「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我!」
夢中的她傷心欲絕地嚷著,然後驀然從那場噩夢中驚醒。
當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時,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作了噩夢。
「那夢……實在太可怕了……」她余悸猶存地喘著氣。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駱劍痕說他一點兒也不介意身分的問題,但她的心里仍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深怕夢中的情境有朝一日會成真。
回想起剛才的那場噩夢,那種心痛的感覺仍舊強烈,疼得衣小若眼眶一熱,再度掉下眼淚。
駱劍痕一進入寢房,見她又哭了,忍下住嘆了口氣。
「這麼愛哭,看來我得趕緊拜堂成親不可了。」
拜堂成親?听見這四個字,衣小若的心一陣刺痛,眼淚掉得更凶了。
「哎呀!怎麼又哭了?你應該要笑啊!」
「你都要娶別的女人為妻了,還要我笑?未免太欺負人了吧!」衣小若抽抽噎噎地抗議著。
听見她的話,駱劍痕先是一愣,繼而忍俊下禁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