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人會做這種事情?」柳榆兒氣憤難消地想。
難道……是哪個登門求親卻吃了閉門羹的家伙,因為她的拒絕而心有不甘,想要報復她?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柳榆兒簡直快氣得七竅生煙了。
「該死的沈飄浪!懊死的雇主!這兩個男人一塊兒下地獄去吧!」
就在她一邊流淚,一邊傷心氣憤地咒罵個沒完的時候,她爹柳天靖的聲音忽然在房門外響起。
「你咒罵那個沈飄浪也就算了,可別連爹也一起罵進去啊!」
「爹?」柳榆兒詫異地愣了愣。
爹怎麼會知道她回來了?難道是喜兒去通報的?
「榆兒,開門。」柳天靖在房外說著。
「爹,我累了,想睡了。」她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不想讓爹知道自己才剛大哭了一場。
「是嗎?難道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人雇請『夜影』的?」
听見爹的話,柳榆兒整個人震驚地怔住。
她想不透,為什麼連爹也知道「夜影」的事情……咦?等等!
罷才爹說,她咒罵沈飄浪也就罷了,可別連他也一起罵進去!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
一個驚人的答案宛如響雷一般,猛地劈進柳榆兒的腦子里,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腦中的思緒忽然一片混亂。
「榆兒,開門吧!」
柳榆兒擦干眼淚前去開門,就見爹和那神秘雇主一樣,穿著一身的黑衣。
雖然她剛才已隱約猜出了爹話中的意思,可現在親眼看見爹這樣的裝扮,她的心里仍舊難以置信。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爹……你不要告訴我……是你要沈飄浪接近我,故意讓我愛上他。」
「那個雇主,的確是我沒錯。」柳天靖爽快地承認。
「為什麼?!」柳榆兒激動地問。
她簡直無法接受,向來對她疼愛有加的爹,竟然在這場騙局之中也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柳天靖望著女兒激動傷痛的神情,有些無奈地說︰「因為你除了燕昊駒之外,對其他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你知道,這世上並不是只有燕昊駒一個男人而已。」
「可是爹為什麼會找上『夜影』?難道你之前就知道他是沈飄浪?」
「不,我並不知道,之前也根本不認識沈飄浪。」
「那你怎能放心找上他?萬一他是壞人呢?」柳榆兒不可思議地問。
「關于『夜影』的事跡,我听過不少,知道他雖然是個盜賊,卻是個守信用的人,只要約定好的事情,就不會出差錯。」柳天靖望著女兒傷心的神色,嘆息地說︰「爹希望你能夠敞開心,不要一直沉浸在對燕昊駒的愛慕之中。」
「可是,爹也沒必要找上『夜影』吧?就算我真的對他動心好了,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本來是打算等他順利讓你動了心之後,就要他從此消失在你眼前。」柳天靖坦白說著自己原本的打算。
「從此消失?難道爹不怕我會傷心?」柳榆兒簡直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唉,傷心或許難免,可是和你一輩子懷著對燕昊駒的盲目崇拜相比之下,這樣你才有機會能夠獲得幸福呀!」柳天靖這麼做,也當真是用心良苦。
听爹這麼說,柳榆兒一陣語塞,只能懊惱地咬著唇。
她知道自己過去一再地拒絕男人們的求親,完全不給他們好臉色看,讓爹和娘擔足了心,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爹竟然會用這樣的「非常手段」,來破除她對燕昊駒的崇拜與愛慕。
她雖然對此感到氣惱,卻也能體會到爹的用心良苦,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更何況,她總不能指著爹的鼻子大罵一頓吧?
「我本來把一切都估算好了,唯一失算的是……」柳天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頓。
「是什麼?」柳榆兒忍不住追問。
「我唯一失算的是,沈飄浪竟然會拒絕我給他的酬勞。」
「爹到底答應給他什麼酬勞?」
「我用『滴水玉觀音』和一萬兩銀子,費了好一番唇舌,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接受我的委托。」
「什麼?爹竟然用『滴水玉觀音』當酬勞?」柳榆兒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和我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相比之下,那尊玉觀音就不算什麼了。」
「那……沈飄浪為什麼不收?」
「他不收的原因很簡單,你應該知道答案的。」
「知道?我知道些什麼?我只知道那家伙是個可惡又可恨的騙子!」柳榆兒忿忿地說。
回想起沈飄浪的欺騙,她的眼眶又一陣熱,差點忍不住再度落淚。
望著女兒強忍傷心的模樣,柳天靖的眼底竟然隱隱浮現一抹笑意。
「他不收的原因,和我願意給他那些酬勞的原因是一樣的。
听爹這麼說,柳榆兒詫異地愣了愣,心跳的速度不爭氣地悄悄加快。
「我不懂,爹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懂?他不收,是因為他愛上了你!他覺得現在的情況和當初我們所約定的不符,所以不願意收下我允諾要給他的酬勞。」
爹的答案讓柳榆兒的心一陣怦然,俏臉也不禁熱燙了起來。
「誰……誰說他愛上我的?爹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是他親口說的?真的嗎?」柳榆兒抬頭望著爹。
「當然是真的,爹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可是……」
「听我說,榆兒,沈飄浪一開始的確是受了我的委托,才會刻意接近你,但是你這麼嬌俏迷人,他會愛上你,其實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柳榆兒相信爹不會騙她,可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沈飄浪所說的那番話。但不管如何,在听了爹的話之後,她心底原本的傷痛減輕了不少。
「哼,像『滴水玉觀音』那麼珍貴的東西,他竟然不收?他還真舍得啊!」她哼了聲。
「他當然舍得,因為對他來說,你比世上任何一樣寶物都還要珍貴。」
「爹,你怎麼一直幫他說話?」柳榆兒抗議地跺腳。
「不,我沒有幫他說話。」柳天靖微笑地說︰「我只不過是把他說過的話,轉述給你听罷了。」
罷才他攔下沈飄浪,揭開自己蒙面的布巾之後,兩個男人就已開誠布公,把話挑明了說。
柳天靖感覺得出來,沈飄浪是真的愛上了他的女兒,雖然這和他原先的計劃有些出入,不過這樣的結果他倒也挺樂見的。
既然他們兩個年輕人兩情相悅,而沈飄浪又是個足以保護女兒的男子,那他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了。
「他真的那麼說?」
「是呀!榆兒,如果你要嫁給他,爹和娘是不會反對的。」
听見爹的話,柳榆兒的俏臉突然脹紅,又羞又惱地嚷道︰「誰說我要嫁給他了?剛剛我才說這輩子不想再見到他,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現在想想,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在傷心激動之余月兌口說出的那番氣話,要是沈飄浪當真了,從此不來找她,那……該怎麼辦?
自從那一晚傷心激動地跑回「天翼山莊」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天。
柳榆兒窩在「天翼山莊」里,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往日的活潑已不復見,嬌俏的笑容更是徹底從臉上消失。
「小姐,你還好吧?」喜兒忍不住必心地問。
「我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喜兒,你別管我了。」
受不了喜兒一天好幾次的關心,柳榆兒索性獨自溜到花林間,坐在秋千上。
她蕩呀蕩的,仿佛想將所有煩惱全拋開似地愈蕩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