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聲不斷地喊著,直到嗓子都快喊啞了,才終于听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奔馳而來。
柳榆兒的精神一振,猜想一定是「小小」听見她的叫喚之後跑了回來。然而,當她遠遠地看見一匹黑色駿馬時,不禁大失所望。
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小小」,不僅體態和毛色不對,馬背上甚至還有人!
柳榆兒挫敗地嘆了口氣,不經意地朝馬背上的人瞟去,這一看之下,她錯愕得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
「沈飄浪?!怎麼又是你!」
真是活見鬼了!為什麼她這麼倒楣,又遇見了這個男人?
那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宛如一陣旋風,很快地來到柳榆兒的面前。沈飄浪勒住馬兒,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咦?真巧呀!我在這附近閑晃,突然听見有人在鬼吼鬼叫的,所以好奇地過來瞧瞧,沒想到竟然是你呀!」
表吼鬼叫?
他不當的形容讓柳榆兒一陣慍惱,但現在不是和他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的馬不見了,你有沒有看見?」她劈頭就問。
「你的馬?你說的該不會是一匹栗色馬兒吧?」
「對!就是它!那就是我的馬!」
「既然是你的馬,怎麼會不見呢?」
「我讓它自個兒在溪邊喝水,一個不注意,它就不見了……哎呀!我跟你解釋這些做什麼?快點告訴我,我的馬兒在哪里?」柳榆兒急急地追問。
「我看到它的時候,它本來是在林間溜達,可是後來好像突然受到驚嚇,一溜煙地跑掉了。」
「什麼?你沒有阻止它,就這麼讓它跑掉了?!」
「我怎麼知道那是你的馬。」他聳聳肩。
「這……但是……」
「放心吧!看它跑走的方向,我猜它應當是回『天翼山莊』去了。我想等你回去之後,就會發現它安然無恙地在馬廄里休息。」
「你在說風涼話!」柳榆兒又急又氣地指控。
雖然知道這件事其實與沈飄浪無關,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怪到他頭上去。
「嘖嘖,幾天不見,你的態度還是一樣刁蠻潑辣。看來,我上次給你的『教導』還不夠啊!」
一想起他的「教導」,柳榆兒的俏臉瞬間泛起了美麗的紅暈。
「怎麼樣?需不需我來幫你『溫習』一下?」
「不用了!」柳榆兒斷然拒絕。
沈飄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那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呢?」
「不用你假好心!」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是真心誠意要送你的。你看,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你要是自己一個人用走的,只怕走到三更半夜還回不了家呢!再說,萬一半途又遇上了什麼壞人,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哪!」
柳榆兒哼了聲,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其實她的心里很清楚,若她真要賭氣自己走回去,不只危險,而且還費時耗力。
可是……她才剛說了不用他假好心,現在要地改口叫他護送,這種話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幸好沈飄浪也沒打算等她開口,他彎身一撈,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的縴腰,輕輕松松地就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抱上馬背。
「你……哼!我可沒求你!」
沈飄浪低低一笑,看穿她只是嘴硬而已。
「你笑什麼笑?」柳榆兒的俏臉微微發燙,那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讓她不自在極了。
「沒什麼,抱緊了。」
「抱緊?我才不——」
柳榆兒正要拒絕,他忽然叱喝一聲,馬兒立刻揚蹄狂奔,那風馳電掣的速度讓她大驚失色,本能地伸手摟抱住他。
她的反應,讓沈飄浪得意地放聲大笑。
「早叫你抱緊,你偏不肯,當心摔下馬背!」
柳榆兒沉下了俏臉,雖然氣他氣得牙癢癢的,卻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好「勉為其難」地繼續抱住他。
她嬌小的身子,正好納入他寬闊的懷抱,而她俏麗的臉蛋,正巧倚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听著他強勁而規律的心跳聲,一股異樣的情愫宛如漣漪般自心底擴散開來,讓柳榆兒的身子也不禁燥熱了起來。
敝了?她怎麼會有這種異樣的反應?
為什麼置身在他的懷抱中,她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難道她對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動了心?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她所仰慕的對象,是要像燕昊駒那樣沉穩內斂的大俠,才不是像沈飄浪這種輕挑放肆的男人!
第四章
當沈飄浪帶著柳榆兒回「天翼山莊」時,已是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灑落在兩人身上,仿佛有層美麗的光暈將他們籠罩起來。
黑色駿馬一路奔馳到山莊門口,直到沈飄浪扯動韁繩才驀然停住。
一到了家,柳榆兒就想立刻下馬,然而沈飄浪的手臂卻仍環在她的腰上,要是他不放手,她根本就沒辦法下馬。
「已經到了,讓我下去。」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
「一到家就馬上要走?這麼無情!不先給個答謝之吻嗎?」
沈飄浪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那神情讓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開玩笑抑或是認真的?
听他說起「答謝之吻」,柳榆兒不禁想到先前被他霸道奪去的那個吻,心跳在瞬間亂了節奏。
在回山莊的這一路上,她很努力地想忽視沈飄浪的存在,很努力不讓自己的心緒受到他的影響,但是她發現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他的懷抱、他的心跳、他灼熱的氣息、他寬闊的胸膛……關于他的任何一切,都教她整個人不對勁極了!
現在好不容易返回山莊,終于可以月兌離他的「魔掌」,她當然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了。
「你休想!快放我下去!」她嬌叱。
「唉,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
「你——」
柳榆兒瞪著他搖頭嘆氣的模樣,不禁為之氣結。
這個言語輕浮、舉止放肆的男子,動不動就想挾著恩惠來要求她的報答,實在太可惡了!
她原本不想理會他,可又不想落人口實,讓旁人說他們「天翼山莊」都是些忘恩負義的人。
猶豫了會兒,柳榆兒才不情不願地問︰「好吧!快說,要我怎麼報答你?」
听見她的話,沈飄浪詫異地挑起眉楷。
「你是真心這麼問的嗎?」
「你管我是不是真心這麼問?總之你廢話少說,在我反悔之前,有什麼要求快說吧!」柳榆兒不耐地催促著。
她雖然任性倔強,卻也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因此即便不想讓他太過得意,但畢竟這男人三番兩次為她解困是事實。
「不過,我話可是說在前頭,你的要求若是太過分,或是違反禮教,那可就別怪我不予理會了。」
「喔?你所謂的太過分和違反禮教,指的是什麼?」
「那還用問嗎?當然就像……像是……什麼親吻或是……或是以身相許之類的……」
由于想起了先前的那個吻,柳榆兒的一張俏臉驀然泛紅,就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
見她這模樣,沈飄浪的嘴角一勾,黑眸閃爍著熠熠的光芒,有些貪看她臉紅心慌的俏模樣。
「如果只是個親吻,那倒是不錯啦!但是若要以身相許……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這麼刁蠻潑辣,誰娶了你誰倒楣。」他故意拿話激她,知道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會因為這番話而進射出更灼燦晶亮的怒焰。
「你——」柳榆兒果然氣得瞪大了眼,嚷道︰「將來誰會倒楣,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現在給你開口要求報答的機會,你要是自己放棄了,日後可別回過頭來說我忘恩負義!」
可惡!她才剛給他幾分顏色,這家伙就迫不及待地開起染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