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一命,讓你免于遭受那兩個男人的玷辱,而你卻是這樣報答我的?夜晚這麼涼,難道你不怕我受寒?」
「哼,有什麼好怕的?金心人總是能夠長命百歲,放心吧!你一定可以活得很久的!」
「是嗎?倘若惡人真能長命百歲,那我希望你也是個惡人。」
听他這麼說,項睫兒的心一動,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他……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希望她能長命百歲?
項睫兒還來不及分辨他話中的真正涵義,就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
「你、你……你想干什麼?」
「時候不早了,當然是就寢啊!」
「但是你……你……你該不會……該不會真的打算……」
「沒錯,我就是打算和你同床共枕。」冷荻陽輕易猜出了她的心思,替她把未竟的話說完。
「不!我不要!」
冷荻陽像是沒听見她的話似的,仍徑自上了床。
項睫兒又驚又慌,她想要跳下床,然而根本沒有力氣,只能恨恨地看著他大咧咧地躺在自己身邊,與她同床共枕。
「你怎麼可以乘人之危?」她橫眉豎目地瞪著他,企圖將他嚇走。
可惡!要不是她的身子稍微一動就會扯痛傷口,她一定會狠狠地將他一腳踹下床去!
冷荻陽笑看她那張氣呼呼的臉,說道︰「我這算是乘人之危嗎?我只知道有床不睡的是傻瓜。」「你——」
「好了!別再說了,時候不早,還是早點睡吧!」
冷荻陽說著,徑自將她摟進懷中,他的動作雖然不容她反抗,但卻很小心地不踫痛她的傷口。
項睫兒在他的懷中渾身僵硬,深怕他又要對她做出什麼邪惡下流的舉動,但他卻只是摟著他,沒有更進一步的侵犯。
像是察覺了她的心思,冷荻陽低低一笑。
「放心地睡吧!我不會偷襲你的,就算我想要你,也會等到你身子復原之後再說。」
他的這番話,害項睫兒的心緒更加紛亂,根本睡不著了。
好不容易等到倦極了,她才終于沉沉地睡去,因此並沒有察覺一雙黑眸在她熟睡之際,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直到天色將明……
第六章
清晨,天色逐漸亮白起來,曙光自窗欞斜映而入,投映在項睫兒那雙緩緩睜開的美眸上。
她轉過頭,看著枕畔的男人,心情霎時變得復雜極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她一覺醒來、一睜開眼,就看見冷荻陽睡在自己的身旁。
自從那一天在客棧與她同床共枕之後,他像是上了癮似的,即便已經回到冷家,即便她的傷幾乎已經痊愈了,他卻還是每天晚上都會闖入她的房間,不管她怎麼擺臉色給他看,他就是不走,就是非要摟著她入睡不可。
她從一開始的僵硬抗拒,到後來竟也漸漸地習慣在他的懷中入睡、在他的懷中蘇醒……
望著躺在身旁的男人,項睫兒不禁暗暗地輕嘆口氣。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正逐漸地對他降服,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卻又偏偏對這個情況無能為力。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開口問他——他到底打算拿她怎麼辦?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打算?
自從她受傷的這段日子以來,他不再逼問她妹妹和玉令符的下落,也不再將她當成一個奴婢般地對她吆來喝去,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會是他的另一種方法,打算先讓她的心徹底淪陷,然後再要她自己乖乖地吐實,乖乖地將項家的玉令符雙手奉上嗎?
若是在她受傷之前,她有把握自己絕對不會透露半點線索,然而經過這些天之後,她發現自己竟沒有絕對的把握了……
她知道自己的心正一點一滴地陷溺,也愈來愈無法對他無動于衷了。
想著想著,項睫兒不禁又在心里無助地嘆了口氣。
到底她該怎麼辦才好?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呀!她真怕自己哪一天會在意亂情迷之下,將不該說的全都告訴了他。
倘若冷荻陽真的取得了玉令符,將項家的產業全都據為己有,那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怎麼對得起妹妹項宓兒?怎麼對得起項家的所有人?
不行!她必須走,必須在自己做出不可原諒的事情之前,趕緊逃離冷荻陽這個可怕的男人。
她的心里很清楚,若是再不走,自己恐怕真的走不了了!
項睫兒先是深深凝望著枕畔的男人,才輕悄悄地下了床。經過這些天的調養之後,她的傷口雖然還疼,但已經不再那麼難受了。
眼看冷荻陽仍熟睡著,她迅速著好衣裳之後,就打算要偷偷地離開。這回沒有其他人在場,她不會再害人受罰了。然而,當她走到門邊時,卻又忍不住回頭朝床上投去一瞥。
要是這一回她能夠順利地溜出冷家,那麼他們這輩子……恐怕是不會再相見了吧!
一思及此,她的心就驀然一陣抽緊,而這讓她知道自己對他已投入了太多不該存在的情愫。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她必須走,趁自己還舍得的時候!
項睫兒咬著唇,下定決心地霍然轉身,輕悄悄地推開房門。然而,她的步伐卻突然像生了根似的,怎麼也邁不出去。
一股抑郁之氣盤結在她的胸口揮之不去,她只好告訴自己——最後一次,讓她再看冷荻陽最後一眼就好,然後,她就真的要離開,真的要與他成為再無相干的陌路人了!
下定了決心之後,項睫兒回過頭來,整個人卻震驚地愣住了。
「你……你……醒啦?」由于太過于心虛,一句短短的話語,她竟也說得結結巴巴。
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冷荻陽,不知何時已坐起身來,看他的樣子,怕是已經醒來好一陣子了。
「你不是想走嗎?為什麼又遲疑了?」冷荻陽定定地直視地的眼,像是想借此看穿她的心。
項睫兒別開了臉,就怕在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窺視下,一切的心事都無所遁形。
「你根本就是醒著的,我可不想白費力氣。」她故意這麼說,其實她剛才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
「是嗎?」冷荻陽望著她,說道。「其實,如果你剛才離開的話,我不會攔你,會放你走的。」
項睫兒一怔,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你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哼!以為我會笨得相信嗎?」他一定是明知她根本逃不出去,才故意說來氣地的!
「信不信由你。」冷荻陽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
項睫兒蹙起了眉心,看著他那莫測高深的黑眸,實在是猜不透他的心。
「我……想問你……」
「什麼事?問吧!」
「你到底……」到底打算拿我怎麼辦——她原本是想這麼問的,但不知為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怎麼樣?」冷荻陽問,對于她欲言又止的問題感到一絲好奇。
「你到底……到底為什麼非要跟項家為敵不可?」原本想問的話一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地換了個問題。
也好啦!這也是存在她心底的一個問題,雖然說他們兩家的對立已久,但難道真的只能這樣下去嗎?
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如果他不那麼處心積慮地想要掠奪項家的一切,也許他們可以不那麼仇視對方,至少也能和平相處呀!
「冷、項兩家處于敵對立場,不是從我們之間開始,而是從上一代就這樣了,不是嗎?」
「我一直不懂,為什麼我們兩家之間非得這樣不可?為什麼野心要這麼大?難道就不能相安無事嗎?再這樣下去,只怕是要世世代代永無寧日了!」
項睫兒愈說愈激動,一張白皙粉女敕的臉兒脹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