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姐你沒事,珠兒剛才真是快擔心死了!」珠兒紅腫的雙眼,顯示她才剛痛哭過一場。
幸好沒事?司徒風霏心猛然一陣抽痛,連一絲牽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珠兒,扶我起來。」她虛弱地開口。
「不。」珠兒搖頭拒絕,「小姐受了傷,還是躺著休息吧了。」
司徒風霏蹙緊了眉心,忍著月復部的疼痛自己起被子下床。
看她那副搖搖晃晃,隨時會跌倒的模樣,珠兒只好趕緊上前攙扶住她。
「小姐才剛醒來,怎麼可以下床走動呢?還是快點躺下來吧!」
司徒風霏對珠兒苦口婆心的勸告置若罔聞,語氣平淡卻堅決地說︰「珠兒,我們該走了。」
「走?!」敖深和珠兒同時驚喊出聲。
「為什麼要走?小姐不是已經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嗎!」珠兒不解地問。
她剛剛才從敖深那兒知道了一切,原本對大皇子的惡劣評價完全改觀,甚至已將他視為未來的姑爺了。
「因為,我配不上他。」司徒風霏神情黯然地說。
「哪有什麼配不配的?大皇子才不會介意身份的差距呢!你說是不是?」珠兒轉頭尋求敖深的認同。
「沒錯,大皇子絕不會在意身份的問題。」敖垛肯定地點頭。
「不,不光是這個原因。」司徒風霏哀戚地搖了搖頭,眼眶摹然泛紅,「更重要的是……子嗣的問題……」
「子嗣!子嗣有什麼問題?」珠兒一頭霧水地問。
「剛才御醫說我傷及月復部,將來怕是……怕是無法生育了!」說到最後,司徒鳳霏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為了她爹的事情,玄逍不但惹惱了皇上,還影響到將來繼承皇位的機會,要是他再娶了無法生育的她為妻,皇上更不會考慮將皇位傳給他了!
雖然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但是她不能這麼自私,她不想再拖累他,而除了離開之外,她已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一听見她的話,珠兒和敖深都震驚得倒抽了一口氣。
「都是珠兒的錯!是珠兒害慘了小姐,珠兒真是該死!」珠兒哭花了一張臉,原已哭紅的雙眼此刻更是腫得有如核桃。
「不,不怪你。」司徒風霏淒楚地搖頭。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只是她不懂,為什麼命運要對她這般殘酷!
本以為她和玄逍之間總算苦盡笆來,可以長相廝守了,沒想到卻義發生這樣的意外,難道她和玄逍之間真的沒有白首偕老的緣分。
「我配不上他,所以只能離開,今生欠他的一切,只有來世冉償還了。」她哽咽地說。
听她提起來世,敖深忡然一驚,「司徒姑娘……你該不會是想……」她該不會想尋死吧……
「放心,我個會尋死的,只是,這里已非我容身之處了。」司徒風霏擦去了淚水神色哀戚卻堅決地說,「珠兒,我們走吧!」
要是不快點離開,等玄逍回來之後恐怕就走不了了。
「可是……」敖深遲疑著,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下該阻止她們。
「別攔我,敖深,替你主子的將來想一想吧!身為大皇子的他,怎麼可以娶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呢!」
敖深無法反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珠兒的攙扶下離開,為她所承受的種種苦楚發出深深的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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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夜幕低垂,玄逍才從皇宮趕了回來。
由于皇上的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很快就得知司徒風霏不但來到京城,還住進了玄逍的居所。為了了解實際的情況以及司徒風霏的目的,皇上才會急召玄逍進宮。
在皇上一再的追問下,玄逍只好將一切詳詳細細地說個分明,包括他調查明尬之毒的過程與結果。司徒青杉在自裁之前的懇求、以及他和司徒風霏之間的真摯情愛。
對于他的詢情枉法,皇上免不了又是一陣嚴厲的訓斥,但是撇天君王的身份與立場不談,身為人父,眼見兒子如此深愛著一名女子,而命運如此殘酷地對待這對有情人,也不禁慨然而嘆。即然已將情事和盤托出,又見皇上一臉感嘆的模樣,玄逍趁機會表明要娶司徒風霏為妻的心意。
皇上原本不肯答應,畢競司徒風霏不但只是一個平凡百姓,而且又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之女,怎麼配得上身份尊貴的大皇子?
但是在玄逍的堅持,甚至聲明此生非她不娶之後,皇上雖仍不是很贊同,也只好松口答應了。
一得到了皇上的諒解與成全,玄逍立刻告退離開皇宮,除了想快點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之外,更加掛念她的傷勢。
豈料,在他匆匆趕回來之後,卻不見她的人影。
「風霏呢?她怎麼不見了?」他錯愕地問著敖深。
瞥見敖深緊抿著唇,一臉凝重的表情,玄逍的臉色驟變,一股不祥的預感狠狠揪緊了他的心。
「難道……她……」難道她傷重不治?
敖深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說道︰「司徒姑娘沒有性命危險,而且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就已經醒了,御醫說她是因為身子骨太過虛弱,再加上突然承受劇烈的痛楚,所以才會暈了過去。」
得知她沒有性命之憂,玄逍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那她呢?怎麼沒有好好躺著休息?」
「這……」敖深的眉心擰了起來。
「這什麼?快說啊!」
玄逍耐性盡失地叱喝,敖深那少有的沉重表情,讓他的心里摹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該不會……該不會又出了什麼意外吧?!
「司徒姑娘她……」敖深一咬牙,說道,「她已經離開了。」
「離開?」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玄逍愣住了。
她怎麼會離開呢?是他听錯了,還是他誤會了敖深的意思?
「是的,司徒姑娘和珠兒已經走了,她們離開了京城,沒說要上哪兒去。」
在震驚過後,一把憂慮焦急的怒火在玄逍的胸口狂燒。
「該死的!她受了傷,身子那麼虛弱,你竟然讓她離開?」他揪住敖深的衣襟震怒地叱吼,早已失了一貫的沉穩與從容。
「是司徒姑娘堅持要走的。」
「為什麼?」她有什麼理由非走不可?一切的誤會不都已經解開了嗎!
「因為……」放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說道︰「御醫說,珠兒的那一刀傷及司徒姑娘的月復部,將來她恐怕是不能生育了。
「你說什麼?不能生育?」
玄逍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震驚地松開了敖深,踉蹌地退了一步。
一股錐心噬骨般的刺痛在他胸口蔓延開來,眼里心底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憐惜與不舍。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與傷害,為什麼還要讓她遭受如此無情的打擊?老大爺未免對她太過殘酷!
「那個傻瓜……」他心痛地低嘆。
她就這麼離開,連一句話也沒留給他,難道她真的認為,他會因為她無法生育而嫌棄她嗎?她未免太小看了他!
「主子,難道你一點也不介意嗎?」敖深忍不住問道。
玄逍的答案是霍然轉身、火速地奔了出去,他要去追回心愛的女人,永遠再不許她從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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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煙湖畔,景色依舊秀麗,人事卻已全非……
司徒風霏坐在湖畔的草地上,面對著眼前美麗的湖光山色,忍不住發出幽幽的嘆息。
距她離開京城,已經好幾天了。當初她回到伏龍鎮後,因為怕玄逍會找上門來將她帶走,所以不敢踏進疾雷山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