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盜匪真是殘忍!」谷向晚驚呼一聲,同情地望著那名女子。
比鈞太若有深意地望著女兒,開口說道︰「她叫傅婉兒,是北方霸主傅天蕭的女兒,也是‘破雷山莊’少主的未婚妻。」
「破雷山莊?」谷向晚因惑地蹙起眉尖,感覺得到她爹特別強調的語氣。
雍其磊開口解釋。「破雷山莊的少主名叫牧初揚,也就是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你在姻緣湖畔遇見的那個男人。」
比向晚驚愕地倒抽口氣,紅唇微張,震驚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們……他們怎麼會知道她那一晚溜出去的事?又怎麼會知道她在姻緣湖畔遇見了一個男人?
餅度的錯愕令她無法正常思考,只能睜大雙眸望著眼前這兩個似乎對一切了如指掌的男人,一句話電說不出來。
雍其磊語帶歉然地說道︰「那一晚,我無意中發現了你的行動,便悄悄尾隨在後,本想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不料卻撞見了……」
雖然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谷向晚很清楚他究竟撞見了什麼。
一想到她偷吻陌生男子的那一幕竟被旁人瞧見了,谷向晚的俏臉就紅得發燙,整個人羞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她的目光窘迫地四處游移,最後落在昏迷的傅婉兒身上。
這名女子,是牧初揚的未婚妻,原來早在她遇見他之前,他就已訂了親……
比向晚的胸口猛地一窒,仿佛有根尖針扎刺著她的心,讓她從虛幻的美夢瞬間跌入殘酷的現實中。
「傅姑娘她……還好嗎?」她輕聲低問,語氣有著掩飾不了的干澀。
雖然此刻的傅婉兒因傷重昏迷而顯得蒼白,但仍舊是個嬌麗的美人,這樣明艷的女子和俊挺的牧初揚站在一起,該是十分相配的吧!
「不,情況很不好。」雍其磊搖頭,臉上浮現難得的凝重。「她傷得太重,幾乎回天乏術,我勉強護住她的心脈讓她活了過來,但是———」
「但是什麼?」
「她這輩子未必會有醒來的一天。」
「什麼?她的傷竟然這麼嚴重?」
比向晚不由得同情起傅婉兒,並對自己剛才心中一閃而過的妒羨感到慚愧。傅婉兒的遭遇已經夠慘了,她怎麼可以還嫉妒她呢?
「她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她的運氣了。」雍其磊的目光從傅婉兒轉到谷向晚的臉上。「不過,如果她一輩子昏迷不醒,就不可能嫁給牧初揚,當破雷山莊的少主夫人了。」
比向晚愣了愣,隱約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
她還沒來得及詢問,谷鈞太便已開口說道︰「他們一行人在前往破雷山莊的途中遇害,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傅婉兒,據我所知,包括牧初揚本人在內,破雷山莊的人從沒有見過傅婉兒。」
「……所以呢?」谷向晚怔怔地問道,總覺得他們似乎在暗中策劃著某個驚人的計謀。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假冒傅婉兒的身分前往破雷山莊,又帶著足以證明身分的信物,就能夠取代傅婉兒,成為牧初揚的未婚妻。」
比向晚聞言不禁倒抽口涼氣,爹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在暗示她……
「向晚,只要你想,你大可以取代傅婉兒成為牧初揚的未婚妻!」
「這怎麼行?!」谷向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竟然慫恿她冒充傅婉兒?她怎麼可以?這怎麼可行?
「當然可以。」開口回答的是雍其磊。「破雷山莊又沒有人見過傅婉兒,只要你帶著這兩樣東西上門去,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分。」
「這是……」谷向晚看著被他塞進手中的物品,那是一只刻著「傅」字的龍紋環,以及一只雕功奇巧的鳳凰玉璧。
「這兩樣東西,是從傅婉兒身上取出來的,有了這些,相信就連牧初揚也不會懷疑你的身分。」
比向晚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物品,再抬頭看著她爹和雍其磊那一臉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神色,她幾乎要懷疑自己突然掉進了一場荒謬的夢境中。
雖然她對于這個提議有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但她的理智不容許她去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她直覺認為牧初揚不會容許旁人的欺騙。像他那樣狂傲的男子,要的該是全然的臣服,而不是背叛與欺瞞。
「不可能的,」她搖頭說道。「就算我真的能冒充一時,總有一天也會被拆穿的。」
必于這點,谷鈞太當然也有考慮過,但是他相信在她的身分被識破之前,牧初揚一定會愛上她的。
她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溫婉,不會有人狠得下心傷害她的。只要牧初揚真心愛上了地,自然不會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曾經暗中調查過,牧初揚是個狂傲嚴峻且深具野心的男人,以他的個性,也許不會是個溫柔體貼的夫婿,但是他夠驃悍、夠驍勇,那雙羽翼強壯得足以護衛女兒一生一世。
最重要的是,女兒的心除了牧初揚之外,怕是已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向晚……」谷鈞太沈吟了半晌,像是在猶豫該怎麼開口似的。「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爹會這麼謹慎嚴密的保護你嗎?」
「為什麼?」
比鈞太突然長嘆口氣,兩道灰眉緊緊糾結,臉上憂愁的神情,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瞬間老了幾歲。
「十幾年前,有個鐵口相土論斷你命中有個重大的劫數,要是沒有小心守護,怕是……怕是度不過呀!」
命中有重大劫數?谷向晚的腦中仿佛突然劈過一道猛雷,讓她的眼前忽地黑了一黑。
「可是……一名相士所說的話怎麼做得了準呢?」
「別人說的或許不準,但那名相士說的我卻不得不信。當初,他說你娘會在一生下你之後香消玉殞,結果果然……」憶起往事,谷鈞太不禁又長嘆口氣。「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保護著你,就是怕你一個不慎出了什麼岔子啊!」
比向晚的臉色忽地刷白,窒痛的胸口像是被人一下又一下地狠狠重擊著,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幾乎听不清楚谷鈞太的話。
比鈞太望著她大受打擊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不忍,兩道灰眉攢得更緊了。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向晚,爹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些,如果你真的喜歡牧初揚,就勇敢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吧!」
追尋屬于她的幸福?她有這個資格嗎?
「不……我怎能這麼自私?」如果她真是個薄命之人,又何必去擾亂牧初揚的生活?
「別想太多了,向晚,難道你不希望和牧初揚在一起?現在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呀!」
「是呀!」一旁的雍其磊也開口幫腔。「你在姻緣湖畔遇見了牧初揚,而我則恰巧救回了傅婉兒,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是天意注定了你和牧初揚終究是要牽系在一起的。」
天意注定——這四個字,讓谷向晚的心掀起了陣陣悸動,也令她驀然想起了姻緣湖的傳說。
莫非,那則美麗的傳說真的會應驗在她和牧初揚身上?
莫非,那個狂傲不凡的男子,真會是她未來的夫婿?
見她的心意已有些動搖,谷鈞太又立即說道︰「向晚,別顧慮那麼多,你只要問問你的心,問問你自己——想不想再見到他?想不想到他的身邊?」
她怎麼會不想?這個問題她從來都不曾懷疑過。
自從在他唇上偷了一吻的那一刻起,綿綿密密的情絲就已將她層層困在其中,她就像只渴望破繭的蝶兒,日復一日地盼著有朝一日能掙月兌一切的束縛,展翅飛到他的身邊……
回想著初見他時的芳心顫動,回想著輕吻他時的甜蜜,她的心就無法遏抑地怦然狂跳,想著想著,她突然有了不顧一切的勇氣!